《相思榭》夕伊何兮

2、相思之初

　　余阳染红了相思榭的琉璃瓦。如今正是江南八月，炎热的气候。
　　一位紫衣女子伫于门前，淡淡嫣然：“公子，还差一日便开门大吉了。”公子回首，白袍颤颤在八月的热风中。公子凤眼微眯，露齿而笑：“知道了，缭绫。所以本帅叫你去亮亮相思榭的牌子，招些人来罢！”
　　紫衣缭绫温柔的底下头，浅浅的勾起唇角：“听依依说，公子过几日便离开？可舍？”公子莫名含笑，轻拂了拂袍子，继续笑道：“这本就是为她而建，若她不愿来，本帅便也莫愿不愿了。”
　　紫衣缭绫作寻惋惜的莞尔。欲开口，却被门前一人抢先：
　　“请问，此处找姑娘吗？”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探入。只见来人后髻用一只木簪挑起，一袭淡粉色纱坊映衬着粉扑扑的脸蛋。缭绫颔首，稍稍理了理紫衣，道：“找，姑娘初次到此，请随我来。”缭绫嫣然，纤手示意姑娘此去。
　　苏潇目光随去，即刻转身上楼，嘴角不忘挂上一抹淡笑，如醉清风。

　　八月的吹过缭绫面颊，凤舞起双鬓。绸缎与皮肤间摩擦出丝丝汗液，缭绫轻拂扇道：“这八月的风总要热先，姑娘可还习惯？”粉衣女子羞涩的轻声道：“嗯，还行罢。”缭绫察觉到女子的羞涩，浅笑回首：“姑娘不必如此拘谨，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在下姓苏，名缭绫。今年可谓双十有一。”粉衣女子将头抬起：“小女姓杨名玉环，现下双七余一.。家中有病人，故来此罢。”玉环粲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苦恼。缭绫不再言语，闻着脚步声到了一间房。
　　“这是每位姑娘必来之地，姑娘请随缭绫入此。”
　　玉环跟其后，维维诺诺问：“玉环可以叫你苏姐姐吗？”缭绫轻笑出声：“何妨不可。”

　　“玉环姑娘，请将自己的资料等填写再次。不知姑娘的丹青是否带来了？三张。”缭绫顺着递上一张纸，抬首问着。
　　玉环将丹青掏出：“带来了，就怕苏姐姐不喜欢。”将丹青递上，执笔埋头填写着资料。
　　缭绫看了眼丹青，颔首道：“还不错，就用了。”玉环将垂落下的鬓发绕于后耳，继续填写，片刻：“好了，苏姐姐。”
　　缭绫淡笑清风，明眸扫视片刻便颔首：“没想到，姑娘会选择红倌弄弦啊。那请姑娘随我到此。”玉环难为情的埋下头：“其实，玉环也不想。不过，红倌弄弦的银两比清倌书寓的多谢。”缭绫淡淡瞥了一眼，‘嗯’了声。

　　相思榭里寥寥无几的人，各做各的事。并未注意，门口蹀躞着一位白衣似雪的姑娘。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夜烟柳欲上阁楼，余光见门前一人。只若宛然一笑，连忙上前：“姑娘像是在犹豫吧？”白衣女子闻声，顾见烟柳道：“对呢。不知，是入还是走。”烟柳在心中盘算着，明眸善眯微微笑道：“看姑娘的样子，还是随烟柳来吧。”白衣女子淡淡扫视一眼烟柳与相思榭内，便随后而行。
　　一路上，烟柳与白衣女子，似乎都在等待对法发话，可委实无一人言语。闻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两人伫于方才缭绫到过之地，烟柳淡眼含笑，示意白衣女子入内。
　　烟柳待白衣女子入内后，回首对阁楼上喧了一声。见阁楼上一排如花娇艳的女子将头缩了回去，烟柳方才转首入内。白衣女子垂眸言：“听小女姐姐们说，青楼都是莫心只见钱的，特别是老鸨。所以方才我斟酌、徘徊在相思榭门前，见姐姐你善目淡然的样子，我便放心了。”烟柳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相思榭里哪有老鸨？有的不过是管事。”白衣女子略有诧异：“没有老鸨？那这青楼是何人开的？”
　　“一位姓苏名潇的公子。”烟柳轻笑声，知白衣女子会更加诧异。
　　果不其然，白衣女子纠结般蹙起柳眉：“这倒是小女第一次听说。”后觉得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继续道：“方才紧张，一直忘告诉姐姐了，小女姓墨名如烟。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烟柳，便好。”
　　如烟‘噗嗤’一声：“还真是有缘，我们名字里都有‘烟’字呢。如烟如今双七缺一，想必烟柳姐姐比我大吧，索性就叫姐姐了罢。”烟柳喜然一笑：“有何不可，看我这记性，都给如烟妹妹耽误了。喏，这是如烟妹妹要填写的。”烟柳将纸张递上，如烟也掏出三张丹青，互作交换。烟柳审视丹青，如烟则埋头填写资料，无不和谐。
　　烟柳正待看着丹青出神，但闻如烟道：“填好了，姐姐。”烟柳微微一笑，瞥见‘弄弦’二字，不由得吃了一惊：“我还以为如烟妹妹会填‘书寓’呢。”如烟浅浅一笑，不语。
　　“那请如烟妹妹同我去另一处审核吧。”
　　“是。”

　　相思榭内，这两个单薄的身影，映入苏潇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