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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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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男孩在门厅告别,“那么,午饭见啦。”西里斯大喊。
卢平点点头,和佩迪鲁向石阶走去,(“莱姆斯……我的变形课论文……”罗茜听见小个子男生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詹姆看看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罗茜,向西里斯使了个眼色,西里斯颇为恼火的说:“别这样,詹姆。”詹姆做出一副痛心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走上了二楼。
“跟我来,你们两个。”凯特尔伯恩教授粗声粗气地说。
他们一路沉默的走向禁林边缘。凯特尔伯恩教授让他们停下,“等等,我去取一些生肉来。”
“生肉?取生肉干什么?”西里斯昏头昏脑地问道。
“当然是给夜骐吃。”罗茜不耐烦地回答道。
“夜骐?”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提着一头某种死去的动物赶回来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打断了,“是的,夜骐!布莱克先生!请你们快点,麦格教授告诉我你们还要赶去上第三节课呢……”
罗茜率先跟着凯特尔伯恩教授进入了幽暗的禁林。
“不用担心,凡蒂尔小姐。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霍格沃茨的夜骐都很温顺。”他和蔼地说,“而且我听说意大利的巫师出远门都会选择夜骐,你对这些迷人的动物一定不陌生吧?”他拂开挡在眼前的枝条,“……不过,如果看不见的话会很麻烦……”
“我能看见它们。”罗茜突兀地插嘴道,虽然她的本意是宽慰凯特尔伯恩教授。
凯特尔伯恩教授似乎吃了一惊,回头瞅了瞅面无表情的罗茜,难过地说:“我很抱歉,小姐。我也能看见。”他叹了口气,“是我的一个好友,在肯尼亚的一个村庄因为囊毒豹喷出的气息感染了不治之症。”
罗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一个无比激动的声音打断了沉默:“看看我带来了什么!”突然出现的西里斯兴高采烈地朝他们举起右手(罗茜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之前消失了一小段时间)——一坨土黄色的不明物体。凯特尔伯恩教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麦格说布莱克和波特是最棘手的学生了。”西里斯急急地停在两人面前,罗茜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抓着一只巨大的公鸡。
“老天,你究竟在干什么……”凯特尔伯恩教授狠狠眨了眨眼睛。
西里斯得意地解释道:“教授,你带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填饱林子里的夜骐,所以我找海格要来了一只鸡……他本来还想给我两只的。”
凯特尔伯恩教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罗茜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看来你很了解禁林。”
西里斯冲她挑了挑眉,似乎对此并不觉得害臊。罗茜立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在他和詹姆看来,私闯禁林一定又是哪种勇者游戏吧?
“好了,就是这了。”他们来到一片平坦的林地,凯特尔伯恩教授将手中的动物扔给西里斯,他连忙伸出左手一把接住,身子向左边倾斜了一下。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他们不是爱惹麻烦的生物。”凯特尔伯恩教授看了一眼西里斯,“我还要去照看上周出生的独角兽幼崽。就在附近,第二节课下课后我会来接你们。”说完就灵活地越过一株低矮的灌木,渐渐隐没在粗壮的树木间。
“你最好靠近点,凡蒂尔。”西里斯埋头处理起那堆生肉和血淋淋的公鸡,这副画面有种异样的不适感。“如果你因此而受伤,可就太不幸了。毕竟你挺会惹麻烦的。”
罗茜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冷静地拒绝:“我想还是不了,真搞不懂连决斗都会被人钻空子的傻瓜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装作没听到,头也不抬地对罗茜说:“把这些已经分好的肉拿去吧,他们闻道味道会过来的。”他头头是道地使唤着罗茜。
“我才不要,”罗茜再次果断地拒绝,“我可不想把手弄脏,而且那些聪明的家伙根本用不着你这么白费功夫。”
西里斯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用一副吞了苍蝇的神情盯着一脸冷漠的罗茜:“难道只有我是来关禁闭的吗?”
罗茜非常满意自己惹得西里斯不痛快,看上去彻底将雷古勒斯的委托抛到了脑后。这不能怪她,事后罗茜回忆道,不管是谁都无法忍受西里斯的傲慢自大,更别说经常和他发生冲突的罗茜了。
一阵树叶窸窸窣窣声过后,她忽然转身摸了摸空气(至少在西里斯看来她是在抚摸空气)。
“我们的客人来了。”罗茜仔细地打量起蹭她肩膀的夜骐。这只骨瘦如柴的动物用它那没有瞳孔的眼睛瞪着罗茜,被她一阵抚摸之后,温顺地低下脑袋,黑色的翅膀抖动了一下。
“多漂亮啊。”罗茜心中涌出一股亲切,想起自家猎场里的夜骐和飞马。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西里斯不耐烦地问,“什么很漂亮?”
“夜骐。”
“噢,”西里斯恍然大悟,“它们来了?在哪里?”
他放下手中血淋淋的生肉,拿出魔杖指着自己的手说道:“清理一新。”西里斯站起身,走到罗茜身边,茫然地四处张望。
“如果你肯看书的话,就会知道,只有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罗茜没好气地说。
西里斯停止张望,“我当然知道!那你怎么能看见……”他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闭上嘴,差点咬到舌头。
西里斯垂头丧气地说道:“对不起,我……”他用那灰色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罗茜。
“没什么。”罗茜第一次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连她本人都觉得不可思,她觉得自己无法忍受那双灰色的眼眸。“劳驾把肉递给我。”这更奇怪了,自己一秒钟之前才明确地拒绝了他。
“还是我来吧。”西里斯小心翼翼地回避罗茜的眼神。
女孩屈身蹲下来,西里斯偷偷瞄了她一眼,还好没哭,他如释重负地想,他一向对哭泣的女孩子没办法。
可是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不好过,西里斯局促不安地想,得说些什么让她高兴。
“是我妈妈。”女孩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断了西里斯的胡思乱想。他惊讶地偏头瞥了一眼罗茜,她神色冷淡,西里斯后知后觉地移开目光,“我很难过。”他重复道,“但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好些的话,我愿意听你说。”西里斯认真而坚定地注视着她。
“她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了,据说是因为某种遗传性疾病。”罗茜对自己的坦诚十分震惊,但她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一意孤行的嘴——西里斯认真地倾听着,似乎把此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与罗茜亲口告诉他的往事迅速联系起来。
从来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想法——她的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所以她的真实想法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母亲的死一直是罗茜不愿提起的悲痛。一开始她是想找人谈谈的,但有谁愿意和她分担这段伤痛呢?祖母不喜欢母亲,父亲在妻子的葬礼后很少回到意大利,而阿克纳尔的悲痛不比她少。她能和谁说呢?
于是她渐渐学会沉默,一言不发地接受祖母的安排。那道伤口在渗出鲜血后,也渐渐地凝固、结痂,渐渐地被她隐藏起来。现在她拼命掩饰的东西被人发现了,而这个人是她无比嫉妒的西里斯·布莱克。她嫉妒他的随心所欲、无忧无虑,那个人似乎从来不为家族烦心。但由于她一心想要倾诉,所以对方是谁此刻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呢?
阿克纳尔说得对,她一个人憋的太久了,总有一天会爆炸。
西里斯凝视着突然沉默的罗茜,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她金棕色的卷发上。她垂眼盯着地上的树枝,用一种平静的让人恐惧的声音说道:“就这样,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