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桃子熟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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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同学往前来，对，所有空座都能坐，往前来……”
体育馆内，黄大梦站在观众席中间指挥着高三的学生落座。高一、高二下午不上课，两点以后就进场了，高三的学生上完第一节课才过来。
“快快快，就我们晚，我们加快点脚步。”老董指着最后一排椅子，“刘飒格带人往里走，个高的坐后面，女生往前走，加快脚步。”
高二、高一的学生几乎都扭头朝后看，高二最后一排有人叫寇睿的名字。
杨煦炎跟在寇睿后面拽了一下他T恤，寇睿没回头，却回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看脚下。”
“有人叫你。”杨煦炎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手腕在寇睿手里转了半圈，“你以前的室友。”
寇睿转头往高二那边看过去，程威猛和吴超帅都朝他摆了摆手。
吴超帅转身跪在椅子上伸手朝寇睿递了一个东西，“睿哥，我同学给你的。接一下！”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附近的学生听见了。
递过来的是个粉绿色的对折卡片。
杨煦炎一看便知这卡片是什么东西，他可太懂了，强忍着不耐烦抬手扇了一下说：“我们睿哥现在一心向学，少给他整这些。”
吴超帅也不收回，笑着直接扬手撇了过来，他撇的不准，卡片扎进了杨煦炎手臂夹缝里。
杨煦炎不高兴地嘿了一声，拿着卡片指了他一下，用口型说：“快滚。”
他们个高的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视野非常好，方便了每个回头乱踅摸的人一眼就看见想看的人。
杨煦炎心里酸成一片海，坐下后斜一眼寇睿，寇睿也偏头看他。
杨煦炎面带微笑大大方方打开卡片，看见名字心里更酸了：“胡俊？这名字……”
他这边还没说完，旁边好信儿的刘飒格紧接着惊讶道：“这他妈是个男的？胡俊？卧槽，不是那个，那个……”
杨煦炎一眼刀甩到高二一班最后一排一个后脑勺上，那人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过来。
男生长的清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谁都不看，只看了寇睿一眼，朝寇睿摆了摆手。
杨煦炎顿时想拔地而起，他这边屁股刚离开座位一厘米，会场的灯忽然灭了，观众席立刻黑了。
“操！”
“靠！”
杨煦炎和刘飒格一起骂了一句。
刘飒格：“高二奥数班的班长，我说名字耳熟，这人，没看出来啊……不过，跟我睿哥……”
“闭嘴！”杨煦炎打断他，就怕刘飒格说般配似的。
“咋了，”刘飒格纳闷地转头凑过去看他的脸，“感觉你比睿哥反应还大，睿哥，”他伸着脑袋叫寇睿，“喜欢吗？喜欢我给你探探口风去……”
不等他说完，杨煦炎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把他脑袋给拍了回去，凶道：“坐好！”
“我草拟大爷杨煦炎，我英俊的大脑门。”刘飒格揉着脑门靠在高珩身上，“你他妈吃错药了吧，睿哥有桃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酸个屁。”
“闭嘴吧，小心一会儿揍你。”高珩塞了刘飒格一根棒棒糖，又递给杨煦炎两根，说：“焦虑了？”
“滚！”杨煦炎接过棒棒糖时候笑着骂了一句，接着一愣，转头看高珩。
在他发愣时，寇睿抽走了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顺便抽走了卡片。
“看，看吧，看完回去琢磨琢磨。”杨煦炎叼着棒棒糖看他。
寇睿一边剥糖纸一边笑，棒棒糖填进嘴里，伸手抓过他的手按在腿上，歪头凑他耳边说：“今晚吃饺子吧？”
“嗯？”杨煦炎不明所以地斜眼看他。忽然明白过来，恶狠狠看他一眼，“有人追很猖狂啊。”
“不敢。”寇睿坐正，拇指在他手腕内侧反复地摩挲。
杨煦炎哼了一声，手指在他掌心捏了一下。
“我要追孟尧。”刘飒格忽然靠到杨煦炎身上，眼睛朝他和寇睿紧挨的腿上一扫，疑惑地问：“你俩干啥呢？”
杨煦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抽回手，抽得太急导致寇睿的手打在两个椅背之间，发出砰的一声。
“周海涛也在追她。”高珩拿胳膊撞了一下刘飒格。
刘飒格注意力就这么被撞飞了，转头就喷：“他他妈算个屁，劳资要追分分钟的事，他追，追到天荒地老看孟尧搭不搭理他。”
“那你赶紧。”杨煦炎说，“前几天看她朋友圈，好像要去艺考还是集训什么，总之要走一段时间。”
刘飒格一下着急了拉着高珩商量怎么追人。
杨煦炎有些忐忑地转头看寇睿，寇睿正在翻看那张卡片。
杨煦炎伸手把卡片拿走，又把自己的手塞进寇睿手里，含糊道：“呐，给你牵，别瞎看了。”
寇睿使劲攥了一把细瘦的手腕，杨煦炎皱眉呲牙吸了口凉气。他知道刚才抽走的太突然，寇睿肯定不高兴了。
文化节的开幕式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了各位领导致辞以及近期赛事流程和评比说明上，后半程是歌舞、乐团表演等等，看头还是有的，但忍不住杨煦炎总想跟寇睿翻|墙出去玩。
要不是黄大梦搬了个板凳堵在出口前，他们说不定早溜走了。哦不对，旁边还有俩灯泡，溜出去也得带着，还怪亮的。
想到灯泡，杨煦炎忽然有一瞬的惆怅。刘飒格刚才到底看没看清他跟寇睿牵手了？高珩是不是也觉察出来了什么？
高珩，对了，还有高珩，这事儿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都能接受？
杨煦炎陷入困惑，瘫着脸眼神空洞的仿佛一个被吸干灵魂的木乃伊。
寇睿偏头看了他几次，发现他在走神，慢慢松开手，手指还没离开皮肤，那只细瘦的手又抓了回来。
“干嘛？又想看小卡片，我警告你，过分了啊。”杨煦炎枕在椅背上歪头看他，发顶几乎要碰倒寇睿的肩头。
寇睿偏头拿侧脸贴了他额头一下，问：“困了。”
杨煦炎抬手拿手背揉揉眼睛：“太无聊了，就不能来点刺激的。”
“刺激的？”刘飒格又来插话，拿手挡着嘴凑过来说，“我买了新片，晚上去你家看，你妈不在家吧。”
杨煦炎一个激灵坐直，转头盯着刘飒格，心说，不说不行了。不说晚上就得一起看片，看完没反应，他要怎么跟他哥们解释。
刘飒格冲他挤眉弄眼，“昨晚趁我爷爷奶奶睡着偷看了一会儿，贼刺激，保你看了倍儿精神。”
“哼。”寇睿笑了一声。
杨煦炎又转头看寇睿。寇睿目视前方不看他。
刘飒格又去那边问高珩：“珩啊，晚上跟高姨说一声咱们有集体活动，去羊家小聚，别回家了。”
“聚什么？”高珩问。
“看片。”刘飒格神秘兮兮又说了一遍他神秘小片片的来路。
高珩无语地看着他，复又看看生无可恋的杨煦炎，隔着一个人问：“一起看？”
杨煦炎枕在椅背上看着他笑，挑衅道：“来呀。”
高珩也笑，说了句“傻逼”就转过了头。
杨煦炎闭上眼头猛地磕在寇睿肩上，寇睿被他磕的一晃，伸手托着他的头把他扶正，又在他后脑勺上抓了一把。
杨煦炎舒服地眯着眼嗯了一声，仰头又枕到了椅背上，稍稍偏头盯着寇睿的侧脸看。寇睿是帅的比较强横的那种长相，五官极其端正，轮廓深刻，从发际线到下巴尖儿没有一处柔和的地方，偏偏有时候还爱黑脸，所以整个人都透着无法撼动的冷硬感。唯独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变得柔和，眼睛的弧度特别好看。
“好看吗？”寇睿突然开口，垂眼看他。
杨煦炎赶紧闭上了眼，抬手压在了脑门上，横起来的手肘捣了寇睿一下。
开幕式两个半小时，结束时已经接近六点。因为是周六，回家的学生和逃晚自习的学生格外多。
勤奋型的学生抓住一切时间勤奋，不勤奋的学生抓紧一切时间逃课。杨煦炎自问从来就不属于勤奋型的学生，所以能逃的晚自习他一定会逃，而且还得附带顺走两个三个。
“我看班里没走几个，一下走四个会不会太明显。”刘飒格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那你回去。”杨煦炎说。
“再见。”高珩朝刘飒格摆手。
刘飒格刚要骂人，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两条胳膊飞快地碰了碰左右两边的人，嘴唇不动的说：“孟尧孟尧，快快快，羊叫住她。”
“孟尧！”杨煦炎立刻喊了一声。
孟尧转头看见他们笑着问：“怎么还背着书包，不用上晚自习？”
“我们逃了。”刘飒格非常骄傲地挺起胸脯。
“闭嘴傻缺！”杨煦炎抬脚要踹他，刘飒格嗖一下躲到了寇睿身后。
孟尧笑着问：“叫我干嘛？”
杨煦炎一指刘飒格：“他让我叫住你，傻缺你叫她干嘛？”
孟尧愣了愣，接着捂着嘴笑的停不下来。
那边刘飒格的脸腾地红了，从肩上拿下书包就去抽杨煦炎。
两个人围着高珩和寇睿跑，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连孟尧上车走了都不知道。
吃完晚饭，刘飒格建议一起看刺激的小电影，杨煦炎烫到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边往外走边说：“忘了，上周定的漫画书还没取，我去拿，你们看。”
“先去拿，正好胃里还差两串羊肉串，走走走一起。”刘飒格拉着高珩，回手要拽寇睿，发现寇睿绕过他们朝门口去了。
他睿哥什么时候这么合群了。
小区门外停着一排助力车，杨煦炎迈出大门没走两步，直接跨到小电动的坐上不动了。
寇睿掏手机扫码。
刘飒格有样学样，坐在旁边的电动车车坐上，嘚瑟道：“校草的后车座今天我承包了。”
寇睿扫完码跨上车，杨煦炎朝后挪，挪出一半位置给他，臭贫道：“悠着点开，小心我的蛋。”
寇睿回头看他，说：“来前面坐。”
“不。”他不开车，不扶车把，还坐在前面，不成寇睿抱着他了。越想越臊得慌，臊的他拿脑门磕了一下寇睿的背。
寇睿开的慢，或许真是为了他的蛋考虑。杨煦炎试探着把手插进他两个裤兜里，隔着速干裤的网兜挠了挠他的腿。
小电动在非机动车道上打了两个S，吓得旁边骑自行车的大爷直喊：“看着点看着点。”
杨煦炎闷在他背上坏笑。
寇睿忍无可忍停车把他的手从兜里掏出来，掏出来攥在手里使劲攥了一下。
“哎哎哎，疼。”杨煦炎假模假样地喊了一声。
寇睿额头渗出了细汗，细看腮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最后无奈地把那两只手扣在了腰上。
杨煦炎乖乖地抓着他的T恤，忽然说：“买个电动车吧。”
“嗯？”寇睿应了一声。
“以后放学了围着学校和夜市跑两圈，算我遛弯了。”
寇睿嗤笑一声，“不买。”
杨煦炎作势又要往他裤兜里揣手，寇睿赶紧按住他的手，快速瞥他一眼说：“买。”
杨煦炎故意在外面磨磨蹭蹭地逛街、买东西，愣是以一己之力把回家的时间拖到了十点之后。刘飒格有门禁时间，聚众看片的梦想破灭了，在楼下痛斥他一分多钟。
“你他妈这是剥夺我人生乐趣！你怎么这样婶的！”
杨煦炎喜滋滋地说：“……你好好说话。”
刘飒格气哼哼走了，杨煦炎松了口气。结果当天晚上就梦见跟寇睿一起看小电影，电影内容太过劲爆，直接废了他一条内裤，搞得他大早起当着寇睿的面闹了回大红脸。然后顶着张红脸把寇睿轰出卫生间，自己洗内裤。
尴尬一直持续到周一，杨煦炎从来不知道自己脸皮如此的薄。前三节课他都没回头找寇睿聊天，寇睿也不找他。
憋了一上午，杨煦炎有点憋不住了，总想回头看看。第三节课下课，他这边正琢磨是回头跟寇睿借根笔还是借本书时，靠后门的男生突然喊道：“睿哥，有人找。”
杨煦炎忍着没朝后门看，暗地里猜可能是刘擎或者娄桐。
“卧槽，胡俊。”刘飒格压低声喊了一句。
杨煦炎：“……”
神兽奔腾已经不能形容他内心的汹涌。
胡俊，不就是开幕式送小卡片给寇睿的男生吗？
杨煦炎当即踹翻了一缸老陈醋。
人的余光视角能有多大杨煦炎不知道，但他这会儿已经把余光发挥到了极致。
看着寇睿从他侧后方走出来，走到门口，站在门里问：“找我？”
杨煦炎拿心肝脾肺肾打赌，寇睿没记住胡俊的长相。昨天人家可是顶着几百人的目光朝你摆手了。
“诶？怎么走了？”李诗琪疑惑道，她说完转头看杨煦炎，喊了一声“羊”。
杨煦炎腾地站了起来，朝刘飒格那边问：“去不去厕所？”
高珩转身看他，摇了摇头。刘飒格三两下蹦到后排，勾着他脖子说：“走，爸爸陪。”
杨煦炎把他脑袋夹在咯吱窝一顿狂搓，两人打着出了一班。出了后门去最近的男卫往左拐，经过二班还能捎带几个哥们一起组团。
结果出了后门杨煦炎往右拐。
“哎？”刘飒格纳闷问，“去男教？”
杨煦炎撩草地嗯了一声。抬眼再往前方五十米外的拐角处看，的确站着俩人，寇睿被立柱当着只漏出五分之一的身体，背对着一班这边，胡俊则面朝他们这边，有些羞涩地仰头跟寇睿说着什么。
胡俊175左右，跟寇睿差了十六七厘米，仰着头含羞带怯地看着寇睿时，杨煦炎一面酸一面觉得这身高差绝了。
“嘿！”刘飒格也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两个人，饶有兴致地吹了声抑扬顿挫的口哨，“看我睿哥这桃花，别说还挺……哎？急什么？你不会又犯胃肠炎吧？”
刘飒格呱噪的声音打扰了小男生告白，胡俊难为情地看了眼将要路过的两个男生。
寇睿听见声音立刻转头朝后面看来。
杨煦炎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寇睿，任刘飒格怎么问也不开口，端着张“我急着撒尿都他妈让路”的脸大步流星从寇睿旁边走了过去。
“睿哥你继续，这家伙可能又犯肠胃……”
“等等。”寇睿追了半步，一把攥住了杨煦炎的手腕，然后才对胡俊说：“不需要，我有。”
胡俊一脸愕然，看看寇睿，后知后觉看向被他拽住的杨煦炎。
杨煦炎抬胳膊把手腕递到面前看了看，晃晃手说：“松开。”
寇睿依旧攥着他，问：“胃疼？”
“没有，先松手。”杨煦炎脸有点热，因为刘飒格和胡俊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了。
“腹泻……”
“没有！”杨煦炎有些急了，强硬地甩开寇睿的手，丢下一句“尿急”就走了。
刘飒格定定地看着他睿哥追着他哥们走了，那感觉怎么看都像哄生气的小女……呸，小男……呸呸呸！
“你刚刚问他什么，他说‘不需要，我有’？”刘飒格问胡俊。
胡俊一脸挫败，瞅着那两人的背影说：“我说我想做他男朋友。”
刘飒格嘬了一下嘴，怀疑人生地问：“然后他说他不需要，他有？”
胡俊点头。
刘飒格后知后觉骂了句操，傻呆呆地指着杨煦炎和寇睿消失的地方，问胡俊：“是我想的那样吗？”
胡俊狠狠瞪了刘飒格一眼，转身跑下了楼。
刘飒格抓抓后脑勺后知后觉，他好像伤了一个刚失恋的少男的脆弱的小心心。
男卫里，杨煦炎转身一只手按住寇睿的肩，“你还想跟进来？”
寇睿上下打量他，问：“没胃疼？”
杨煦炎无奈点头，寇睿又问：“也没有腹泻？”
杨煦炎再点头，寇睿歪头：“那为什么进隔间？”
杨煦炎：“……”
杨煦炎：“我喜欢对着马桶小便不行吗？！”
寇睿后退一步，说：“行。”
隔间门砰地关上，杨煦炎泄气似的坐到马桶上，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
一分钟过去了，寇睿看着手机上的秒表，问：“好了吗？”
杨煦炎在里面闷不吭声。寇睿收起手机，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靠近，快步走到隔间门前，踮起脚，手从门上面伸了进去。
“你，你干嘛？”杨煦炎语气惊诧地问。
“别出声，来老师了。”寇睿打开门闩，拉开门闪身进了隔间。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桃子熟了（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