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梧桐（十） ...
-
孟尧的自我介绍让杨煦炎心脏咯噔一跳。再看寇睿，寇睿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把人带进了梧桐里，又去了那颗距离小广场很近的大梧桐树下。
孟尧：“你踩元赢桌子那天我就认出了你……”
“你踩元赢桌子？！”刘飒格不敢置信地瞪着寇睿，“你他妈活的可真刚！我说周海涛怎么又躁动了。”
杨煦炎瞪他一眼，刘飒格嘟嘟哝哝闭嘴。
寇睿问：“找我什么事？”
孟尧忽然脸色涨红，不是害羞的那种红，而是羞愧的红，“这几天周海涛一直烦我，还威胁我。他断定我跟你以前是一个学校的，我昨天一气之下说漏嘴了。”
“怎么说的？”杨煦炎赶忙问，“原话。”
“我说‘我是本校的，他是国际分校的。’。刚转到十三班的时候我跟常曦说过我是海城附中转过来的。”孟尧咬了咬嘴唇，“所以……对不起。昨天晚上他又去舞蹈教室找我，当着老师同学面说是我男朋友，还带了人闹舞蹈教室，我当时气急了。今天早晨他没来找我，我猜他可能去查你了。”
“你既然是附中本校的，为什么觉得周海涛查寇睿不妥？”杨煦炎狐狸似的眯着眼盯着孟尧，“你不止说了你是本校的学生这些吧，你还说了什么？”
“我没有！”孟尧提高了声音，显得很生气，“我之所以觉得事情不妙想提醒寇睿提防周海涛，是因为寇睿在国际学校那些事儿我都知道，而且一清二楚。即便现在两个学校的校内网上都搜不到关于他的帖子和视频，但他是附中原来的校草，私藏他的视频和照片的学生肯定不少，周海涛想要找，一定能找到。”
“他在国际分校的事你都知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杨煦炎紧接着问，有些咄咄逼人。
孟尧眼睛朝寇睿一抡，眼里有怒意，“苏晓晴是我闺蜜。”
杨煦炎眉毛一扬，转头看寇睿，寇睿也看他，点了点头。
杨煦炎明白了，苏晓晴是那个被寇睿奶奶纠缠过的女生。
“苏晓晴怎么样了？”在杨煦炎和孟尧紧张对视时，寇睿忽然插话问。
“她现在挺好的，”孟尧又看向寇睿，略带歉疚，“你爸妈给她找的学校虽然不如附中国际分校，但也不错。她走之前一直说你的事儿有一半都怨她，但她实在不想出头了。高二学期末她的心理评测才合格，她爸妈也不会让她再冒险了。我昨天打给她，告诉她我遇见了你，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另外‘希望你一切都好。’”
寇睿没说话，表情很淡。
孟尧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其实事情爆发后苏晓晴就离开了学校，受到的打击不算太大，一直留在暴风眼中心的人是寇睿。寇睿在附中本校时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就连她也偷偷喜欢过这个男生。高二寇睿转到了国际分校后，据说他一直被那些纨绔和矜贵的少爷们视为眼中钉，这些事他也是听苏晓晴说的。
刘飒格一脸懵逼，问：“你们说什么呢？我为什么听不懂？”
杨煦炎捣了刘飒格一下：“听不懂就闭嘴。”他又问孟尧，“你还跟周海涛他们说什么了？”
“就这些，其它真没有，我也是被他骚扰怕了，气得口不择言了。”孟尧两只手攥在一起，“现在怎么办？”
“不办。”寇睿语气平静地说，“他想找就找，想发就发，你走吧。”
杨煦炎有些愕然地看着寇睿：“你不在乎？被人挂网上也不在乎？”
寇睿被校园霸凌以及暴力反抗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寇睿的爷爷奶奶闹学校、纠缠苏晓晴的事。这些一旦放出来，肯定会引起“同情心泛滥的学生”和“惯爱道德绑架的学生”议论纷纷。
他不远千里从海城转到秦城，难道不就是想躲个清净吗？杨煦炎很纳闷他为什么又不在乎了？很想打开他的大脑看看他异于常人的脑部构造。
“你说过，这事儿放七中都砸不出水花，原话。”寇睿看着他说。
杨煦炎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到话：“闹不起来就随他们闹！？惯孩子都没有这么惯的吧！”
“等等！”刘飒格扒拉一下杨煦炎，说：“注意用词，你又ooc了。”
杨煦炎转头喷他：“滚！”
刘飒格被喷一脸：“你他妈冲我喊什么！不就是堵他们后路吗，找人啊，老师，校长，先告上一状再说。校内不能发，看他还能发到哪里去！”
孟尧半信半疑：“每个班都有群，发群里呢？”
三个男生都看向她。
“我我我，随便说说。”她磕巴道。
“不不不，你说的非常对。”杨煦炎连连摆手，“非常对。就算老师能管校内网络，每个班级的群也管不了，禁言一天行，总不能一直禁言。”
四个人面面相觑，神情都略显挣扎。
“先吃饭，”寇睿说，“爱发发。”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好像要被爆料的是别人一样。
杨煦炎气得踹他一脚，瞪着他说“闭嘴”。
其余两个：“……”
“校园文化节是什么时候？”杨煦炎突然问。
刘飒格张着嘴摇头，寇睿更不知道。
孟尧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是这个月下旬，听我班同学说，过完节没多久就放十一。”
杨煦炎两手啪地一拍，奸笑两声，接着又对孟尧说，“还得麻烦你帮个忙，加个微信行吗？”
孟尧搞不清状况，但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能帮忙至少能弥补过失。
刘飒格眼睁睁看着好哥们加了这位非常漂亮的女生的电话，眼睛慢慢睁大，就在孟尧收回手机时，突然说：“还有我，我是外联。”
杨煦炎没空搭理他，跟孟尧说：“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再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周海涛和元赢，有动静马上给我发信息。”
孟尧走了，三个人往回走。刘飒格很想问寇睿的事，但碍于另外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他也不好现在就问个明白。
回到家，阿姨正在摆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遇到个同学，楼下聊了会儿，您先回去吧，吃完我们收拾就行。”杨煦炎说。
“行，”阿姨应道，“宵夜我淹了两块牛排，空气炸锅里烤也行，煎锅里煎也行，时间和步骤我写在冰箱贴上了，吃的话配点水果。”
杨煦炎一连声地应着，把阿姨送走才回来吃饭。
寇睿洗完手出来，见他坐下就吃，于是抽了张免洗的消毒湿巾递给他：“擦擦手。”
杨煦炎叼着鸡翅，胡乱擦了擦手又开始吃。
寇睿很怀疑他肚子里是不是有虫，一天三顿带一顿宵夜，每顿都不少吃，也不胖，而且饿的特别快；少吃一口，晚吃一分钟，多饿一会儿暴脾气就会噌噌噌往上涨。
杨煦炎扒了半碗饭，啃了四个鸡翅才慢下来，含糊道：“我要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寇睿停下夹菜的筷子，看着他认真的说：“我真的不在乎，他想发就发。”
杨煦炎突然抬头，拿筷子指着他：“你再说一遍，看我抽不抽你。不在乎！你爷爷奶奶要来陪读，你不在乎！元赢找你麻烦你不在乎！谁讨厌你、喜欢你都不在乎！你他妈最好真的不在乎！”
寇睿肩头塌了下去，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夹了一块鳕鱼放到他碗里，低声说：“先吃饭。”
杨煦炎后知后觉自己又朝他发脾气，咬着鱼心虚地嘟哝：“发现你不是有点傻，是非常傻。”
杨煦炎一口气干了三碗饭，瘫在椅子上给娄桐打电话，张罗着帮娄桐搬家。给娄桐打完电话又接连打了几通。
“放我家的行李，一会儿我给搬过去……嗐，怎么会……哈哈哈不过有件事你得帮个忙，收拾完屋子来我家待会儿。”
“刘大哥，”这句杨煦炎是唱出来的，“兄弟伙一起耍呀，来嘛……行行行，给你忽悠来。”
“程部长，嘛呢？……上什么自习，大好青春出来浪啊……多带几个？怎么不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校草大人晚上出来浪啊……那就唱完来我家，请你吃串串……高珩你不来你死定了！”
“藕妹，老董去了吗？……那太好了，你逃课吧……来我家啊，聚会……高珩得八点以后……”
寇睿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听他跟人聊天打屁。说实话，他是很羡慕杨煦炎这种与生俱来的交际能力。
要说朋友他也有，陈翀，不过陈翀正在封闭集训，所以约等于暂时没有。而那些他原本以为勉强算得上朋友的同学，在他和苏晓晴的事情突然爆发后，被或冷眼相加或冷嘲热讽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朋友少得可怜。
杨煦炎打完电话又开始点外卖，十几分钟后三个快递小哥相差不过一分钟上门送货。
寇睿提着大包小包进来，杨煦炎赶紧挂了电话，过去接过寇睿手上的东西。
寇睿疑惑道：“你要在家里开趴？”他数了数，光不同的奶茶就有十几杯。
“嗯哼。”杨煦炎叼着一串肉串狡黠地瞅他一眼。
杨煦炎叫了附近有名的串串锅和烧烤外卖，又点了水果、奶茶、大桶冰淇淋，林林总总摆满了茶几和餐桌。
寇睿不知道他要搞多大，闷声帮他收拾。杨煦炎跑去邻居家借了一摞板凳，没几分钟刘飒格也抱着一摞板凳来了。
紧随刘飒格其后的是那位让杨煦炎唱出名字的“刘大哥”。刘大哥叫刘擎是七中学生会主席，一路耸动着鼻子追着香味儿进门，看见满桌吃的眼睛一亮，书包扔掉，二话不说先干饭。
刘擎进门后，家里门铃的响声就没停过，直到到七点半，杨煦炎家里人满为患。就连高二的程威猛和吴超帅都来了。
虽然都是七中的学生，但寇睿大都没见过。
这些人三个一堆儿，五个一堆儿，边吃边嘻嘻哈哈地闲扯。杨煦炎活像个交际花似的在这群人之间游走。
寇睿忽然觉得他对杨煦炎的认识非常浅显，平时懒得恨不得贴着地蠕动，这会儿却又勤快的东奔西走，跟哪个人都能臭贫两句。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羊赶紧说正事吧。”刘擎坐在沙发正中，一手拿着杯奶茶，一手拿着一串鱼丸。
“我哪有什么正事，单纯是想你们了，叫来大家一起聚聚。”
杨煦炎坐在客厅正中的圆凳上，抱着一桶冰淇淋笑眯眯地吃着。
寇睿心说，就这样还真像个无害的小羊。就是不知道小羊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你可拉倒吧！”叫程丽丽的女生高声说，“学生会主席，文艺部长，宣传部长，学生会代表，高三前五个班的班长，高二的年纪第一、第二，全都在这儿，你敢说你没动歪心思。那好，兄弟姐妹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撤吧。”
大伙起哄似的呼啦啦起身作势要走。
杨煦炎哭笑不得地抱着冰淇淋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叠声地喊道：“哎哎哎，哥哥姐姐们，稍安勿躁。”
“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刘擎拿鱼丸指指杨煦炎，“快说。”
大家起哄地一起喊：“快说！”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梧桐（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