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粮仓》肖哥哥

5、金苗苗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温家小楼前搭了篷布的晒谷场却聚集了大半个玉钩村的村民，有小孩子们捧着刚到手的竹蜻蜓，竹蚂蚱四处嬉笑打闹，时不时回头望望自家爷爷或者姥姥，见她们一边熟练地操练着手里的活计，一边时不时往他们身上投注一两下慈祥的目光，嘴里还应付着身边人的闲谈，便放下心来，又投入了和小伙伴们的战场中。

　　下了快有一星期的雨了，原本温金元还担心阴雨天气出不了工，如意农场这边要是没活的话，他也不好让温如意计算工钱，那样的话村民这边就没有收入，到时候算计起来要是觉得还是外出好一些的话，他这个村长怕是又要驻守空城了。

　　不过还好温如意早就考虑到了。前几天一边开着山地抢种各类作物，另一边砍了一批背山的竹子，还有小树什么的一点都没浪费，全都堆在晒谷场，曝晒了好几天，等这天气一变，遮蔽整个晒谷场的篷布便提前拉了起来，稍加整理整理，广场中间摆了架老大的电视，照着温如意提供的教学视频和他们老一辈本身做了多年的手艺，大件的像是拼接式竹椅、木凳、简易置物架之类的，小一点的筐子、篮子，各类木质儿童玩具之类的，样样都能做。

　　手艺好，干活快的还可以选择计件算工钱，小件一元一件，一天做个百来件，工钱便抵得上城里的工资了，稍微大件一点的价格更高，十块二十块的都有，像是三叔三婶家两人昨天一天就挣了近三百块，现场领了工钱，回家就打电话跟儿子阿福那边通电话报了喜。

　　“让让，让让，把这边的货快清清，如海他们回了，等会儿该把东西弄湿了！”坐在篷布边上的人眼尖，一眼便看到雨中过来的几道声影，忙招呼道。
　　温如意正在一边拿奶糖逗小孩玩呢，一听声音，忙朝屋里头忙活着的温母的嫂子招呼，让他们把备好的姜汤端出来，自己忙迎了过去。

　　一行五六个披着斗笠，身着雨蓬的农村汉子脚程飞快了地进了棚子，脱了遮雨的道具，挂好，灌了满肚子的姜汤，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七嘴八舌便把自己的查探结果报了。
　　“山顶背侧的庄稼没什么影响，倒是迎风侧，受风面积有点大，要这雨和风要再刮个两三天，大概有两成左右要倒苗，最好明天过去加固下，或者树片防风篱。”
　　“山腰的庄稼基本没什么影响，就算再下个三四天应该也没事。”
　　“底部的两侧积水都太深了，临溪边上的更严重，雨不停的话，稻子还好，其他苗大概率都要烂在地里了。那地方每年都这样，最适合的就是种水稻了，要不就是挖个鱼塘，填土种菜每年都要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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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如意没出声，将目光转向排在最后，一直也比没出声的温如海。
　　温如海满脸激动神色，偏偏又强压下去，双唇嘟噜了好一会才故作淡然道：“还好还好，那片地位置好，基本上没影响。”

　　“辛苦各位大哥跑这一趟了，大雨天跑来跑去的，山上道路湿滑也不好走，都回家洗个热水澡就过来吃个中饭，下午放半天假，该休息的休息……该抱媳妇就回家抱媳妇！”一行人听完温如意这话脸都没红一个，留下哄堂的笑声彼此调侃着就散开了。

　　温如海跟着温如意入了小楼，进了房间，才将在外面崩得好好的脸色卸了去，目光发热，眼珠更是巴不得摘下来黏在温如意身上去，面色充血涨红：“如意，我相信你那些种子是新科技产品了，告诉哥，你到底都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贝啊？还有没有，能不能也分点给哥，哥给钱！”种了几十年的庄稼了，就没见过那种奇景！

　　温如意肩膀一松，眼底笑意真实了几分：“跟国外的同学买的，那十几亩地的种子用了我将近30万，你要换多少，我可以帮你联系。”

　　“三十万啊！”温如海张大了嘴，眼里的热切退了九分，“那岂不是每亩地的种子近两万，这哪里是卖种子，这是卖金子吧，完全是抢钱啊！”
　　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庄稼长出来都值不了这么多钱呢。”

　　“地里的情况不错？”温如意拉回话题。
　　说到这个，温如海有些蔫了的神色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卖了个关子：“何止是不错！如意，你是没看到那情况啊，简直可以说是壮观。”
　　温如意挑眉，示意详情。
　　“下了几天雨，那苗儿不仅没萎，根根像是打了激素似的，长高都到膝盖了，根根在地里站得笔挺笔挺的，就像是在跟风雨打仗一样，大风刮过来，叶子也就示意一下，微微动了动，打个招呼一样，黄豆般的雨点落下去，也就叶尖颤动一下。”

　　温如意手指头不自觉地敲击了两下桌沿，有些想亲自去看看温如海口中的景色，不过也就是想想，自己这生就一副书生身子，小时候受点凉就要生病，现在倒是没那么脆弱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温母都不会同意这天气放自己进山的。

　　“还有更奇特的。”温如海都觉得自己是在讲神话了，“雨下了都快一个星期了，就算是山顶的土都被泡软了泡散了，可那块地，雨水一下地，立马便被吸收了，我抓了把表层的土，那手感，微微带着点水汽，不干不湿的，就跟没下过雨一样。”这话儿要是换别人跟自己说，温如海觉得那人可能是个神经病，然而此时他大腿处还隐隐有些疼呢，就是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被自己掐青的。

　　待温如海离开，温如意直接蹦到松软的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花板的双眼亮晶晶火热，神似刚刚温如海的神色，嘴里喃喃道：“这就是2A级作物吗，那要是5A级呢？”

　　抽手放在胸口，感受自己自公司首次融资成功之后再也没有激动过度的心跳，曾经的忐忑荡然无存，温如意体会着自己曾以为只有在公司上市之后才会有的感觉，那里膨胀着的是野心和力量。

　　乡村里的日出日落便是一天，日子过得比城里快了不少。
　　这段阴雨绵绵的日子最终持续了两周的时间，带给了温如意近三成的作物损失。还没任何盈利呢，就碰上这么大的损失，为此，村长温金元特意过来慰问了一番，村民们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是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有的甚至拉着自家还在玩耍年龄的小孩儿一起干活，指望着那些小玩意多多少少能帮着如意农庄捞回些本。

　　温如意望着快要堆满整个晒谷场的手工制品哭笑不得。
　　村里人以为他接了哪家厂子的单子才大量炮制这类物品，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担心村民闲着领工资的话，他们心里会不好受，又怕长此以往会养出一些不好的毛病出来，升米恩斗米仇嘛；不发的话，自己的良心又不安，才折中想了这么个法子。

　　想起前两天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高中同学聚会邀请的微言，留在县里发展的同学并不少，温如意摸摸下巴，自己当初读书的时候人缘还蛮不错，可以去碰碰运气，几十个人，总会有些渠道。

　　次日傍晚温如意跟温母交代了声，便开车出了门。
　　说起来这次的同学聚会打的还是欢迎温如意回乡发展的名头，说是给他办个欢迎会什么的，温如意觉得自己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个名头有些名不副实，不过自己毕业之后就从未参与过任何同学聚会了，也是时候见见老同学。

　　温如意按着发来的位置，将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前，又在保安的指引下停进了车库，顺着服务员的指引，到了包厢门口，听着里面隐隐传出来的笑闹声，看样子到了的人已经不少了。

　　服务员敲了两下包厢门，听到里面的传来的应门声，才推开门示意温如意往里走，待温如意进去之后，便有轻轻将门合上。

　　温如意进去之后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秒，待他不好意思抹着鼻子冲大家笑了笑，气氛一下子便又热闹了起来，有人上前忙拉住他走到特意留出来的位置。
　　“如意，是如意来了，你这模样可没咋变啊，这边坐，给你专门留了位置呢，快坐。”
　　“等你老半天了，诶，可以叫服务员上菜了。”
　　“就是就是，你是主角，怎么可以来这么晚，自罚三杯，必须自罚三杯！”
　　“什么自罚三杯，你不也迟到了，要罚你先罚，别欺负我们如意，要把人吓跑了以后不跟我们玩了怎么办？”
　　“呦，这心偏得呀都快到太平洋了，我说学委，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二胎都生了，还护着你男神呢！”
　　“二胎怎么了，二胎吃你家大米了，一日是我男神，就一辈子是我男神，不然还偏向你啊，也不看看你那孕期八九月似的大肚子，我说老余，日子就算过得再好，也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这年头三高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啧啧啧，还是这般牙尖嘴利，说不过你，说不过你，我自罚一杯可以了吧。”
　　“自己贪杯，可不要怪到我们学委身上，她可没说罚你。”
　　“萧盛楠你上学的时候就跟学委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咋这么多年还没变呢，时间这把杀猪刀还没把你俩这对连体婴切开啊？”
　　“那可不是，我跟青青那是情比金坚，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异性姐妹的，连房子都买一块了，等装修好就是邻居了。”
　　“诶，对了，如意，你现在住哪啊，房子买好了没，没有的话，我可以帮忙，保证给你拿到最大的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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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如意一进去便受到同学们的热情问候，正挨个儿将面孔跟记忆里的更新呢，闻言笑道：“住在老家，村里头的路现在有还有些不熟，车不敢开快了，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暂时也没打算买房。”

　　气氛可疑地静了一秒，温如意听到似乎有人低语了声：“学神的老家不是有名的贫困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其他人哈哈大笑着打断了。

　　“老家好，山清水秀的，空气也好，还是你会享受啊。哪像我们在城里吃的是地沟油，看的是雾蒙蒙的天。”
　　“可不是嘛，现在山里来的什么土鸡蛋，野菜什么都卖的贵？为啥呀，还不就是因为比市场里面批量更有营养，要我说，要生活就必须到乡下去，城里面就是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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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如意笑着听着他们开始说了一串儿乡里的好处，只偶尔搭句话。

　　倒是坐在主位上的人虽然一直没搭话，面色却越来越不好，温如意没认出他，还以为是哪个同学的家属，别人没介绍，他便也没搭话。

　　“吹过了吧你们！”刘瀚宇看那帮人越吹越没样，照他们的说法，温如意住的那破农村合该是神仙的地儿了，心里的火气早就压不住了，“要真有那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城里买房啊，虚不虚伪啊一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