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李愿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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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有头绪了。
若是陈羽自小就被送离天都养在外地，从那不知名的地方学得这一身本事…
这样似乎就说的通了，解释了陈羽不同凡响的本事，解释了陈羽奇怪的口音，解释了陈羽对陈丘夫妇的陌生感，也解释了那群国色天香的美人——陈羽学艺时，有一些长得好看的师姐照顾她的起居再正常不过。
当时让陈羽入公主府时，为了不横生变故其实一切都很急，若是陈羽被急召回来，来不及认人知事，这也说得过去。
李愿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正确，眼神都明亮了许多。以后可以再慢慢尝试，试着问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教了陈羽这一身非凡的手段。那般神奇的地方她总得知道在哪里，就算里面的大能们不愿出世相助，也不能让两个皇兄占了便宜。
不过…若是能陈羽自小被送去学艺，说明陈丘同那地方的联系必然非比寻常。但是陈丘为什么要送陈羽去那里呢？似乎还没怎么管教，否则陈丘怎会纵容陈羽养成了这样急色的性子？是真的天高地远有心无力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陈羽真的如王昂等人所说，是个急色的废物吗？不，她定然不是废物，那这急色的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若是真的这无疑是一个拉拢的好路子，可若是假的，那陈家…再想到当时陈丘的话，李愿忽然觉得思绪更乱了。
“喂喂喂，你怎么了？”陈羽伸手在李愿面前舞了几下。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兴致勃勃地套路我，现在突然表情怎么凝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愿！”见李愿还没什么反应，陈羽直接凑近了在她耳边吼了一声。
“嘶——放肆！”李愿浑身一抖显然被吓着了，猛地抬头眼里一瞬间闪动着冲天的杀气。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陈羽猛地一退比李愿吓得更狠，这平时看上去软软的小女孩怎么突然煞气那么重？
只一瞬间李愿身上的杀气就烟消云散，看上去依旧是那个端庄优雅的长公主，这前后的天差地别让陈羽怀疑她是否看错了。
“本宫失态了，驸马见谅。”李愿拿起茶杯喝茶以掩饰心里的波涛。她竟然在有旁人——还是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旁人——在场的情况下思索入了神，大忌，大忌也。以后万不可如此疏忽大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暗暗告诫自己。
“你…你刚才好吓人…”陈羽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曾经她就见过她两个武道师父打架，她们两个练家子拳拳到肉、招招要命的对决，庄园里的草地都被掀了一层，当时也是冲天的杀气，压得人难以呼吸。可是方才李愿那一个眼神给陈羽的压迫感竟比当时还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家气场？那这也太狠了吧？一个软软的女孩子竟然可以这么吓人，皇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怕是真的吓着了。李愿看着陈羽忽然有些懊恼，怎么竟会如此控制不住？她又莫名有些担心，要是真的把这小驸马吓坏了怎么办？她倒是忘了自己方才对陈羽的猜疑。
李愿为陈羽添了茶亲手递到她手边，放柔了声音说道：“本宫方才失态了，请驸马勿怪。”
“嗯…嗯，没…我没事…”李愿的声音好温柔，好好听，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了。
陈羽借过杯子又继续说道：“你下次注意点，吓着我就算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这人设怕是要崩塌。”
“嗯？何为“人设”？”李愿不解，陈羽说的词总是奇奇怪怪的。
“就是…就是一个人的形象啊性格啊习惯啊这之类的。就像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有钱有权、长的非常好看的、温柔的、软软的小姑娘，结果你就把我吓了一跳。”陈羽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心情总算平复了。
李愿闻言嘴角忽的一僵，旁的形容词她自认都有，可是软软的…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过了一两秒李愿才接着问道：“那驸马的人设是什么？”
“嗯？我啊，”陈羽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那可就多了，毕竟我这么优秀是吧？”
李愿勾唇看着陈羽：“驸马不妨说说看？”说说看你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
“咹…简而言之就是个热爱自由、喜欢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日子的天才吃货。”爱自由是陈羽自己的性情，天才是世人给她的头衔，吃货是养她长大的人的一致评价，当然，陈羽自己也认。
“嗯，驸马不觉得有遗漏吗？”敢情这家伙不觉得自己好色？陈羽好色，李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这个，但是想到这个她就心里不畅快，就好像自己碗里的熟蟹忽然活过来了，还企图逃走。
陈羽闻言脑袋一歪，尾音扬得厉害：“有吗？”
然后她又自顾微微抬头想了想，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是有的，毕竟这只是极简版。”
李愿难得放松了一会儿，没有端着而是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半撑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陈羽：“驸马觉得漏了什么？”
“那可真的多了，”陈羽一脸郑重，“要是写一篇论文介绍本人，怕是得大几千字呢。”毕竟她是一个十七岁就有人找上门，希望给她写传记的小天才。
“几千字？”李愿眉毛一挑，“那是一篇赋文了吧？驸马如此自信？”
“那必须的，我是谁？堂堂英才榜首不要面子？”
“嗯，驸马威武。”李愿勾唇一笑，英才榜，记下了，一会儿便着人去查。李愿学乖了，当面问出来，陈羽定然是发一通脾气然后推脱成失忆忘了，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惹得她生气防备，真真的得不偿失。还不如暗暗记下让人去查。
“哼哼～”陈羽眯着眼睛彻底飘了。被李愿夸的感觉真好，比领金牌拿奖金的感觉还好。于是飘过头的小天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不知驸马可否拨冗写一写这样一篇文章？”
“不写。”这次陈羽答得贼干脆，倒不是反应过来了，而是听到写作文下意识的反对。她讨厌写作文。虽然她喜欢自己没事的时候瞎写一些东西——兴致来了一写写十几万字也不是没有——但是自己有感而发想写和被要求命题作文可是大大的不一样。
“可本宫当真想知道驸马是怎样的人呢。”李愿刻意拉长了语调，这声音听上去就十分勾人。
“昂？这样啊？”陈羽挠了挠脑袋，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写作文欸…要不然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说给你听？”
“如此甚好，那便有劳驸马了。”
“嗯…嗯？”陈羽的手忽然一顿，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玩意儿，“我刚才说了什么？”
李愿嘴角弯得更高了：“驸马方才说，要写一篇赞颂自己的赋文。”
“你！你你你你…你又套路我！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写了？！”陈羽咬着舌头发誓，她现在是真想把自己的舌头解剖了，看看到底那根筋搭错了，怎么一到了指控李愿这种需要气势的关键时刻就卡壳。
“嗯，驸马息怒，是本宫听错了，驸马没说要写。”她才不会傻到现在和陈羽杠起来，要是一不小心把人气跑了怎么办？
“哼哼，”陈羽梗着脖子把茶喝光，把杯子往李愿面前一推，说道，“下次注意点，小小年纪的耳朵就不好了。”
李愿笑着直起身为陈羽添茶：“是，驸马教训得是，本宫往后定然小心谨慎，不会再听错了。”话说完茶也添至七分了，李愿将杯子推回陈羽手边。
“哼嗯，”陈羽捏了一块糕点狠狠地咬了一口，“看你态度良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多谢驸马宽宏大量。”李愿觉得好玩，为什么这个小她一岁的小驸马总是要装成一副老成的样子呢？
“嗯～”今天的李愿脾气真好。陈羽看着李愿的脸思绪又飘了，这样好看的脸，这样匀称的身材，要是带到床上，就和小时候看到的她们那样…
不得了不得了，这种事情哪里可以想的，当年她不过是看了几分钟就做了一个月的梦，还被罚去跑步。不过李愿这极品…跑一跑也没什么的吧？
嘶——混蛋，臭不要脸。气血上涌之后陈羽反而清醒了，你个不当人的畜牲，陈羽收回直勾勾的眼神在心底暗骂，李愿才多大？十五岁的小姑娘你也能想那一堆破事，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但是李愿这…不吃才是憨批吧？
完了完了，思绪收不回来了！陈羽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才恢复清醒。这小姑娘简直就是毒/品，让人不知不觉就上瘾的那种。
“驸马怎么了？”李愿是真的担心，她亲眼看着陈羽的变化：先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接着又猛地收了眼神低着头，细看一下她似乎眉头紧锁面目狰狞。
“哈？！”陈羽猛地抬头，彻底清醒了，“没…没事…没事…”
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最近情绪频频失控？总感觉这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什么东西不受控制，难道是原主的残魂？那也没道理啊。
“驸马重伤并未痊愈，还是要注意身子。”
“嗯。”陈羽默念了两遍清心咒，情绪总算正常了。
“嗯？”李愿盯着陈羽的脑袋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驸马你鬓边的头发为何缺了一截？”什么时候伤的？暗卫的密报竟然没有提及！
“哈？哦，你不是让陆环给我一柄剑么？她说那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我就试了一下。”
那就正常了，暗卫记录是从陈羽出门之后开始的，看来以后要盯紧点，府里也不能懈怠。
“驸马怎可如此糟践自己？”李愿的语气不自觉带着埋怨，“陆环也是个不懂事的，竟然不知道劝谏。”
“诶，我自己要试剑的关她什么事儿？不就一截头发又不是头，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本宫的命令是驸马毫发无损，驸马如今缺了头发，就是她保护不利。”
“那会怎样？”
李愿张嘴顿了一下，说道：“鞭二十。”
“不是十杖？怎么变成鞭二十了？”这坐地起价忒狠了吧？
李愿眼神一凛：“驸马如何得知的？”
“陆环说的，”陈羽眨眨眼又补充道，“我看她被吓得魂都没了就问了，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吹断一截头发你竟然会打她。”
“陆环现在在何处？这许久了也不见她来请罚。”
“诶诶诶你消停点，”陈羽直起身挡住李愿往外看的视线，“哪里有喜欢请罚的奇葩？不跑路就谢天谢地了。是我自己好奇心重而且又没有真的伤到，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李愿眼神一沉，幽幽地开口：“驸马舍不得陆环受罚？”
“哎呦你这人怎么回事嘛，我这么好的口才和你说不清了是吗？要是你受罚我舍不得还情有可原，她受罚我舍不得什么？”
闻言李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驸马为何如此反对本宫？”
“我…一时嘴快跟她说我保证她不会受罚的，反正你不能罚她，不能让她觉得我言而无信，我还要脸呢。我刚才想说来着，看你看着看着看忘了。”
“嗯？”虽然陈羽看她入神她一点小高兴，但是…“驸马同她保证？”
“哎呀你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全身上下都怪怪的？她是跟着我出去玩的，要是你二十鞭下去把她打得半死，那谁陪我玩？”
“暗卫二十鞭死不了，就算真的出事，本宫手下也不止她一个可以陪驸马玩乐的。”大不了本宫屈尊，抽空陪你个小色坯出去玩。
“你…你蛮不讲理！”陈羽又炸毛了，你不能打她，我不同意！就她一个我调戏着有感觉，要是你给我换了个像小凌那样的阴阳怪气的，或者临一那样眼神会吃人的，我不得被隔应死？我还玩什么？”
“本宫若是非得赏她这一顿鞭子呢？”要是你敢说出“连我一起打”之类的话，陈羽你给本宫试试看！本宫整不死你！
“我…我就咬死你！”陈羽呲牙咧嘴地亮牙，“我跟你说喔，我嘴里有尖牙的，狠狠咬下去保证你见血！”陈羽急了就忘了她换了个壳子，也不知道这原主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尖牙。
“噗嗤，”呲牙咧嘴的小驸马，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儿，李愿莫名其妙的气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一心只想逗逗她，“咬死本宫驸马岂不是要守寡？”
“你你你你！你笑什么？要守寡也是你守寡！”除非你太美好被老天收了，不然肯定活得比我长。
李愿单纯当做陈羽不愿意认被娶回府的事实，倒是没在意。
“行了，既然驸马亲自开口求情了，本宫要是再咬着不放岂不是显得本宫心胸狭窄。”
“你不罚她了？”这前后的反差让陈羽有点懵。
“嗯，这不是驸马自己求的么？”
“什么叫我求的，我这是据理力争。”
“行，据理力争，驸马好口才。”
“好好好，不罚就好，今天莫名其妙撞上砍头还失望一波，好在还有你可以聊聊天。”
“驸马客气了。”
“不客…”“咕噜噜——”
“额…”陈羽赶紧捂着不争气的肚子，尴尬地看着李愿。
李愿放下茶杯忍着笑意问道：“驸马还未用膳？”
“没…聊嗨了，忘了…”嗯，又是想学土遁的一天。这地板结不结实的？我要是刨个坑李愿会不会要我赔钱？
“那驸马可要传膳？”
“不用不用，我回去自己煮吃的。”想到上次那一缸大块“盐”陈羽就抽气，传膳？还是算了，看菜吃饭的人，伤不起。
“说到煮饭，驸马可否将上次制白盐的法子传授给本宫？”盐自古以来可就是商业的大块头，她定然是不缺官府的售盐贴，若是能批量制造陈羽的白盐，那可是一大笔收入。
现在干什么都是要花钱的，夺嫡就更是了。她也不是没试过让人按着那烧火的家仆的口述去制盐，但是制出来的远没有陈羽熬的品质高。
“嗯…等我吃完饭再说，我饿了…”要真的详详细细地写细节，那可是不小一工程量。
“嗯，驸马请便，此事不急。”
“嗯…”陈羽转身准备回去又忽然想到什么，重新转过身把一直放在一边的盒子郑重地递给李愿：“这个，给你。”
“这是…胭脂？”密报上有说的，陈羽差点把人铺子给砸了。
“嗯，”陈羽点点头，“毕竟在你那些姐夫妹夫眼里我把你惹生气了，毕竟，我用不着这东西，买了总不能浪费是吧？你看看喜不喜欢，我挑的淡色，应该会适合你的。不过你才十五岁，用这个也不一定好，要是不用的话…”
“本宫很喜欢，多谢驸马。”李愿打断陈羽，但是眼里是真的欣喜。没想到这小驸马如此心细，与他们周旋演戏还能注意到适合她的东西。
“嗯…”陈羽一瞬间竟又给这笑脸晃了眼，要是能一辈子看着这样的笑脸该有多好？可是…墨尔的样子又浮现在陈羽眼前，终究不可能，我不属于这里的。怎么回事？怎么又开始烦了？
“驸马？”这小驸马怎么老是爱发呆？“驸马不是要用膳么？要是饿坏了就不好了。”
“啊？哦哦哦，我现在就去。”陈羽有些慌乱的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喘了几口气平复得差不多了才走出院子。
“殿下。”陈羽走了没多久，小凌便回来了。
李愿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盒子，眼神却望着门飘远了：“小凌，你觉得，驸马如何？”
“不守规矩的纨绔。”小凌仔细想过的，这是她唯二两次看见陈羽时，陈羽给她的印象。
“纨绔？”李愿摇摇头，“她可不是纨绔。或许表面上是，但她与那些废物不同，至少她有本事。”
“殿下慧眼，奴婢见识短浅了。”说是这么说，但是小凌心底还是认为陈羽此人不靠谱，除了镇国公嫡长子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殿下！
“嗯…”李愿思索了片刻，将盒子收入囊中站起了身。
“殿下要去哪里？可要奴婢去传步辇？”
“不必了，本宫走过去便好，吩咐下去，不用跟着。”
“殿下去哪儿？”一句话的功夫李愿已经走出去了，小凌只能对着背影喊。
“去小院，蹭饭。”仪态端庄的长公主殿下今日的步伐似乎多了些轻盈欢快。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李愿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