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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凑数第三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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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要离府时,春唐第一反应是跟着,小包袱都收拾好了,一路抱着宁王的胳膊纠缠到王府门口,大门打开后,看到站在府外的薛清临时,春唐收声了。
看了一眼门外那位,回头问梁语莫:“他要跟你去吗?”
梁语莫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春唐的头,低声哄道:“春唐乖,夫君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春唐懂了。
松开梁语莫的胳膊,转身一溜烟跑了。
回到房间的春唐,狠狠的捶了捶梁语莫平时睡的软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就是名义上的夫君跟着白月光走了嘛,有什么了不起,她在这诺大的王府,有吃有喝,日子怎么过的都潇洒。他们这一去,餐风露宿的,不知道多惨,想想当年她和合雾从百家村到临城有多不容易就知道了。
开解了自己,春唐又振作起来,心想如今宁王跟薛清临这一去,旧情复燃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后她的位置就尴尬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学些本事在身,她也不该再沉溺于这种情感中。
怀着自己都难懂的心思,梁语莫踏上了回褚雪峰的路,本以为自己会激动,会有种得偿所愿感,没想到心中无波无澜,只有在薛清临靠近自己时有些不自在罢了,想得更多的竟然是家里的春唐。
比如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又或者是对方走过来时不小心碰了下肩的时候,他竟然在想,如果是春唐,他早就顺势握住对方的手或搂住对方的腰了,现在却浑身不自在,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明明他与春唐靠在一起说话时都很自然,为什么对象换成了薛清临就不行,当然,梁语莫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加快了速度,当真是快去快回来了。
回来的前一天梁语莫越想越不对劲,沉思片刻,思及与春唐相处的种种,最后记忆定格在生日宴会的那一晚,忍不住摸了摸嘴角,飞鸽传书与暗卫,让他们到书肆买些图册回来,特意强调了种类要全。
彼时春唐正在小书房练字,得知他回来了也没什么表示,主要是她现在头上不方便,她刚洗了发,抹了一层桂花头油,还没干呢。
宁王梳洗后才到小书房寻他,问她想不想夫君,春唐看他一眼,心想你都和白月光心意相通了还瞎撩,渣女!
冷漠道:“没有。”
闻言梁语莫楞了一下,坐到春唐身旁逗她:“小春唐还真是冷漠啊,看来夫君带回来的虾春唐也不喜欢了,不如中午就不做了,养着观赏也是可以的。”
春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过就是一句没有吗!报复心有必要这么重的吗!
春唐惊了,气鼓鼓的扭头看他。
“怎么了?”梁语莫憋笑看她,甚至还歪了歪头,伸手戳春唐的腮帮子。
春唐抓住梁语莫讨人厌的手,气闷道:“你再问一遍。就是一开始进来问的那个,我要重新回答。”
“哦,夫君刚才有问什么吗?”梁语莫反手握住春唐的手,笑道:“春唐好好练字,夫君先去后厨一趟,去得晚了,本王的观赏虾就要遭大厨的毒手了。”
说着就放开春唐的手站了起来,作势往屋外走去。
春唐生气了,心想好你个宁王,抛妻弃子三天不归,回来还想家中娇妻对你能有好脸色 ,真是脸大如盆!
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只是那字个个都张牙舞爪的,像极了此时她想把宁王暴打一顿的心情。
“真是不经逗,”见春唐没反应,梁语莫又折了回来,看她写字,低声哄道:“春唐说声春唐想夫君了,午饭给你做大虾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口头上的较量罢了,何苦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春唐想着,便照他的要求说了,听到春唐不情不愿的示好,梁语莫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春唐的头,结果摸到了一手油。
这回换春唐笑他了,其实春唐想说:“着得好”的。不过想到中午有求于人,又把话憋回去了,不痛不痒的嘲笑了句,“夫君好笨哦,”
又低头写自己的字,这下写出来的字则个个都有股幸灾乐祸的韵味。
宁王看着自己一手的桂花头油,心里很是郁闷,想找人端热水来洗吧,又不是很想,看春唐低头写字,便撩了一把头发,把手上的头油摸到发梢上。
淡淡的桂花香在空气中浮动着,跟他身上的木质冷香混合在一起,竟有种醉人的和谐,让他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春唐用余光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写自己的字,想着午饭的大虾,整个人干劲十足,写得特别认真。
到后来都忘记了宁王的存在,捏着手中的笔,气势恢宏的写下她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的字体,字迹如画,力透纸背。
春唐这一写就忘了时辰,直到侍女来提醒用饭了才停了下来,特别勤快的净了手,拉着梁语莫的衣袖乖乖巧巧的走。
吃饭时更是殷勤,梁语莫给她的汤跟菜,都让他先吃一口,自己才开始吃的,搞得梁语莫受宠若惊,摸着她的额头问是不是发烧了,气得春唐吃完了整整一盆虾,摸着肚子打嗝打到停不下来。
午饭过后,春唐去睡午觉,梁语莫没这习惯,一个人去了大书房,暗卫买来的画册封面精美,落日的夕阳余晖中,一对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笑容甜蜜,眼中满是情意。
梁语莫打开了画册,眼睛顿时就瞎了,污浊画面,不堪入目,旁边还有小字,情人……第一式,往后翻还有七八九式的,合上封面仔细一看,夕阳的余晖把年轻男女的影子拉长,刚好凑成五个字,巫山十八式。
画册里的东西初看很是辣眼睛,但人都有好奇心,梁语莫一边嫌弃一边翻看品味,不太相信人能做出画里的那些姿势,都是男子的臆想罢了,不靠谱的,不过若是身体柔韧度极高,从小练舞的倒是有可能,还有从小练缩骨功的。
暗卫买了不少画册,涵盖了所有的性别,梁语莫看了一下午,新世界的大门不知不觉就打开了,眼中满是惊叹。
成年人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就这种事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而且花样的名字也取得雅俗共赏,梁语莫放下手中的画册,用手背贴了贴微烫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笑来,魅得惑人。
中午吃得有点撑,春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发出脆响,搅得她心头烦躁。
后来索性坐起身来,把系着铃铛的脚抓了过来,神经病似的来回碰那些铃铛,让它们不间断的发出声响,门外的水袖听到声音,烦躁的叹了口气,推门进来在外间隔着珠帘问:
“王妃可有吩咐?”
春唐不说话,但春唐停止拨弄铃铛的行为,屋外的水袖没听到回应,但铃铛声不响了她就不烦躁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想到春唐最近总爱玩失踪,也不敢离开,回身把门掩上,找了根小板凳就着窗外投进来的光影绣鞋垫。
春唐没听见她离去的声音,也不作妖了,盖着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肚子。脑袋里空空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一瞬间又什么都没想,在心里劝过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心中梗着的一股气又下不去,折磨身体也折磨心。
为什么我总是不高兴,春唐苦着脸,皱眉沉思,怀疑这一切是她近四十岁的心理年龄惹的祸,这个年龄的女性一般是要进入更年期的,更年期嘛,烦躁,难眠,不安,敏感,都是正常的。
话是这样讲,可我现在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谢春唐又自我否定,想到了情绪烦躁的来源是梁语莫的态度,又觉得没出息。
她想,我在干什么呢,我是爱上她这个人了吗,不至于啊,除却性别不说,喜欢也只有一小撮,还是建立梁语莫对她好的基础上,一旦不好了,她也是说走就走,没有什么留恋的。
可是想到梁语莫跟薛清临的恋情她又有些心梗,暗自琢磨了半晌,想到她跟梁语莫的实际年龄差,忽然悟了。
她这是老母亲对闺女的担忧啊,是眼睁睁看着水灵灵的玉白菜即将被猪拱掉的无奈与愤怒,以及一丢丢被玉白菜抛下的恼火。
想通了这层,谢春唐豁然开朗,心中只有哭笑不得的释然与对自己迟钝的无语。
唉,都怪之前梁语莫的态度太暧昧了,让她一时就想岔了,这会子反应过来,又好笑又无奈,扯来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儿就没心没肺的睡去了。
随后的日子照旧,看起来跟从前没有两样。
但谢春唐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经常有一种被人暗中盯住的毛骨悚然感,噩梦都做了两三天。
不过毛骨悚然了两三天春唐就释然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估计是宁王叫来盯着她的暗卫,她又没办法抗议,只能忽视当不存在了。
暗中盯人的目光忽视了,宁王明面上的举动却很难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