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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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堇红最终还是没能住进皇后本该住的栖凤宫，昨日宴会结束，叶清波便将谢堇红匆忙的抱回了玄黄殿。
御寝司的太监和女官早已守在殿外，看到帝后二人归来，女官上前跪身行了大礼，“皇上万岁，娘娘金安，今日大喜，按规矩，请娘娘移居栖凤宫凤椒殿。”
说完便跪在那里不动了，大有今日谢堇红不移居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谢堇红也觉得自己长久的住在叶清波的这玄黄殿似乎有些不合适，叶清波在前朝会难做，倒也没多想。
可是叶清波看到这司寝女官，瞳孔微缩，眼底的寒光乍现，“规矩？！朕倒不知你遵的是哪里的规矩？朕是天子，皇后是朕的发妻，朕与皇后住在哪里，还需要你的首肯吗？”
女官听到这里，依旧是不卑不亢，只是原本跪着的身子伏的更低。
“微臣不敢，恳请娘娘移居凤椒殿。”
叶清波不说话了，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官，小邓子赶忙上前“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带下去，这年头什么玩意都能进御寝司了。”
说着便招手让一旁的侍卫将这个女官拉起来押下去。
“慢着！”叶清波先是拉着谢堇红进了殿，把谢堇红按在了梳妆台前，轻柔谨慎的取下了压在谢堇红头顶那厚重的凤冠。
看着谢堇红额上那被压出的印子，叶清波的心微微抽了那么一下。
取下了凤冠，叶清波又继续取凤钗，命人将那个司寝女官带了上来，小邓子领着人刚一进门，就看到这皇上正给谢堇红一丝不苟的取着凤钗。
一旁站着的白沁看着眼前细心给谢堇红松散秀发的叶清波，用手肘蹭了蹭一旁的白蕊，“姐姐你看，陛下待娘娘真好啊！”
“嘘！二位贵人怎是你我可议论的。”一边说着，嘴角的那个笑却是怎么样也遮不住。
纸鸢站在另一侧，看着自己这梳头的活都被陛下包揽，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着两人这般光景，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小邓子愣了一下，很快便回神，“陛下，人带来了。”
叶清波并没有转身，而是拿起了铜镜旁的玉梳，一下一下轻柔舒缓的理着谢堇红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青丝。
“说吧，谁让你来的？太后？还是贵妃？”叶清波这么一边给谢堇红梳着头，一边问道。
“回陛下，太后娘娘确实来找过卑职，点明了娘娘住在这玄黄殿于理不合，但并未说其他。”女官回答依旧沉稳淡定，平稳的回答到让叶清波抬眼看了看她。
“哦~，这么说，并不是太后指使你让皇后移居凤椒殿的？”
“正是，是微臣自己觉得太后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才斗胆提出皇后移居凤椒殿的，大启自开国以来，便注重礼教，法度，陛下既为天子，则更应以身作则，雨露均沾，当为万民之表率。切莫让后宫其他妃嫔心生怨念，更不可沉溺美色，因妖后误事误国。”
这司寝女官此时依旧是云淡风轻，从容不迫，怎么看都是一副秉持正义，坚守礼法的做派，语气态度更是刚正不阿。
这番话说的叫一旁的小邓子都默默的为她你捏了把汗，白沁到底是年纪小，忍耐不住别人这般诋毁自家娘娘，“放肆，皇后娘娘才不是你说的妖后呢！”
白蕊在一旁拉住了想要冲上前去的白沁，“沁儿，不可冲动。”但到底是陪在谢堇红边上的，听到别人这般说自家主子，眼底的火气也是遮不住的。
叶清波将手上的玉梳交给了一旁的纸鸢，而后走到了女官的面前。
“哼，太后是找了个好帮手，朕要是不应，便是目无礼教，昏庸无道了。你倒是个会替朕考虑的，朕还要谢谢你了。”说完，气势便从刚刚的温柔夫君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冰冷帝王，“小邓子，把她押下去，免去官职，送入暗狱。”
谢堇红在一旁悄悄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官，即使处在如此境地，也是一幅不卑不亢的模样，虽说她的一些观点谢堇红并不认同，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叶清波对待自己确实不同于一般帝王，可也正因如此，才会有失分寸。
谢堇红当然希望叶清波眼中，心中都只有自己一人，可是目前的情形前朝有虎，后宫有狼，叶清波如此这般的护着自己，他的处境又该如何？
今日的谢堇红看到了叶清波作为帝王杀伐果断的一面，他自登基以来，实施新政，减免赋税，鼓励各地开设学堂，制定严格的法度，在百姓中获得一致的好评，可是朝堂之上的官员人人自危，这个初生牛犊显然是动了许多人的利益。而他杀伐无情，冰冷无常的性子又让人琢磨不透，属实让人害怕。
可现下的谢堇红却在叶清波的身上看到了他柔软的一面，她懂他，因此更信他，但是她也不希望他依旧是官员口中暴虐无常的陛下。
这时京墨却突然闯进了玄黄殿，快步走到了叶清波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叶清波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转过身到谢堇红身边小声说道：
“掌儿，抱歉，今晚朕恐怕不能陪你了，有些事情，朕得去处理一下。这玄黄殿你且安心住着，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不许搬去凤椒殿。”
而后便朝殿外走，“陛下等等，可否让我和这位女官聊聊？”谢堇红觉得这个女官并不一般，就这么被处理了实在可惜。
叶清波回头望了望那跪在地上的女官，“行，小邓子你留下看着。”而后便随京墨走了出去。
谢堇红看着那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官，心底也生出了几分钦佩，能有这番气度的女子，在这鸢京并不多见。
那女官头也不抬，只是又向着谢堇红的方向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出手相助。但微臣依旧持先前观点，娘娘住在这玄黄殿实有不妥，后宫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娘娘久居在此，怕是有小人会动歪心思。”
“请起，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白蕊，给这位女官赐座。”
白沁在谢堇红的示意下上前扶起了这位女官，“微臣姓施，名蔻华。”
施蔻华看了看上座的谢堇红，比起之前的大胆谏言，此刻的她到显得有些拘谨，“你放轻松，本宫又不会吃了你，方才的气魄哪去了？”
谢堇红看着下方有些紧张的施蔻华，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你所言不无道理，本宫心底也是明白的，可是你说本宫是妖后，误事误国，本宫就不得不为自己说上几句了。”
“首先，本宫看出了你忠心耿耿，恪守礼教，这也是你司寝女官的职责，你敢于在陛下面前谏言，指出问题之所在，可见你是个不畏强权的，对此本宫十分欣赏你的气魄。但是，本宫自醒来，想必发生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今日一切并非本宫所要求的，本宫一没干涉前朝政务，二没耽误陛下行事，何来误事误国一说呢？”
“你我同为女人，何必把这些个责任推诿到本宫身上，你自诩忠心，本宫反而要问你，你忠的究竟是谁？”
“自然是陛下！”许是被谢堇红戳到了痛处，施蔻华赶忙说道。
“不，心高气傲的你，忠的是大启，可你同样也愚蠢至极。太后和前朝那些个吕党打的什么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后宫明里暗里的斗争，你又何尝不是身处其中，陛下为何会留本宫在此，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你所估计的不过是些旧制，礼数，可你也别被这些禁锢，别忘了这些个东西，归根结底，制定它的，利用它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陛下。”
“所幸，你与本宫目的，并无太大出入，你要的是大启后宫的秩序，本宫图的是陛下周全，盼的是共赴白首，从本质上来说，两者并不矛盾，我欣赏你的气魄，但也希望你长长脑子，考虑清楚究竟是忠于谁，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施蔻华在一旁沉默了良久，一旁的白蕊听了谢堇红的一番话，心中也是触动颇深，自打她和白沁被分到了谢堇红的身边，她便觉得自家娘娘绝非是个困于深宫的平凡女子，谢堇红身上的气魄是她不曾见过的。
谢堇红待她和白沁如亲姐妹一般，这让她更加坚信谢堇红就是她想要侍奉的主子。带着白沁在谢堇红的身边伺候，让她觉得格外幸运。
纸鸢看着自家小姐不似从前那般按耐不住，变得沉稳，心中格外的欣慰，此次谢王氏安排她进宫伺候，就是担心谢堇红还是从前那说风就是雨的毛躁脾气，没想到自家小姐在这短短数月竟然成长迅速。
“行了，今日就到这吧，夜已深了，你且先回吧，放心，陛下不会再追究了。想好了，可给本宫答复。”谢堇红看着那陷入沉思的施蔻华，发觉时间不早，便打发小邓子将她送了回去。
小邓子在一旁听完了二人的对话，本是担心着女官对谢堇红不利，谁曾想一番交谈，更是刷新了他对谢堇红的认识，不愧是陛下的选择，这番谈吐怕是搁在前朝也是没几人能比的。
谢堇红打发了一干人等，浑身已是酸胀疲累，她不是没有想过夜晚与叶清波的相处，也不是没有幻想过洞房花烛，毕竟前世她虽然看到过自己与叶清波的亲吻，但那时的她神游天外，算不得真实体验。
所以，今日当叶清波说不能陪她时，她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不那么紧张了。不过谢堇红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也确实经不起折腾，并没有做好准备，所幸不想那么多，洗漱后便将自己裹在了厚厚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