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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欺负茶妃中,勿c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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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又寻常的香气不停地往鼻子里钻,有点像是鸡肉。
小安子手中端着托盘,摇摇欲坠地从羡鱼苑走出来,心里不停揣测着里头到底为何物,却在秋月的监视下不能打开。
黑魆魆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他羸弱至极,“哎哟”一声往前倒去。
手中的托盘随着他的摔倒而不稳,眼看着手中的干锅就要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矫健有力的手伸了出来,从底部稳住了托盘,再将干锅稳稳接在托盘上,他连菜的影子都瞧不见。
小安子目瞪口呆,这羡鱼苑卧虎藏龙,主子会爬屋顶就算了,鹅会啄人也算了,这宫女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他颤巍巍地咧出一个笑:“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秋月冷笑一声,仿佛能洞穿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天啦噜,羡鱼苑众人竟都还有读心术?是妖怪吧,是的吧?
一路战战兢兢地同行,来到了龙井宫。
开门的普洱看见秋月跟着来了,又看了眼衣服破烂的小安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秋月率先开口:“我们答应省吃俭用,自己啃着干馒头,给茶妃娘娘省下两道荤菜,特意送来赔罪。”
说罢还看了小安子一眼,小安子连忙点头:“对对对,宋答应一片好意。”
普洱皱了皱眉,看着那两大个托盘,心里嘀咕秋月如何拿得动。
因为托盘重,只能由小安子和秋月一起端进去,普洱拿着《女德》。
一路上众人都疯狂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菜,但秋月搞得越发神秘,丝毫不肯透露。
她一走,龙井宫就炸开了锅,对着两道菜研究。
茶妃看着用狂草抄写的《女德》,还有那句她特意添上的话,心中就一片得意。
虽然这些纸张上混着四种字体,但那嚣张狂野的字必然是宋姣姣写的,她甚至都能感受到抄写时的怒意。
“娘娘,宋答应送的两道菜,该如何处置……”大红袍对着盖着盖子的菜,真想打开一探究竟。
“这个恶女,定然是藏着坏水,给我下毒了。”茶妃婷婷袅袅地走到桌前,素手执起了筷子。
听她这样说,普洱吓白了脸色:“娘娘,那这可吃不得啊!”
“哼,做的菜御膳房都登记在册,她若真的动了手脚,逃不掉的。先去找章太医来瞧瞧什么毒,若是轻微毒药,本宫就将计就计,若是剧毒,那照样可以揭发她去冷宫。”茶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似是对宋姣姣有天然的敌意。
复仇的曙光就在眼前,小安子已经换了身衣裳,屁股却一阵阵发疼,越发殷切地去打开盖子。
神秘的菜肴展露在众人眼前,一盘是红烧的,另一个是干锅,里面的肉满满当当,异常实诚。
茶妃甚至没有见过这种肉,色香味俱全,Q弹的肉质,上面盖了层橘红的辣油,甚至还滋滋冒着热气。众人都吞了吞口水,却怕有毒,不敢吃。
“这是鸡肉吗?”小安子与茶妃同仇敌忾,细细地观察起来。
像鸡肉,还有细细的骨头,却又不太一样。
茶妃也很好奇,试探性地拿银筷子夹起了一块肉,银筷子并没有变黑。
那块肉却很长,慢慢地拉出来,因为被其他肉挡在下面,扯出来的时候还微微弹动了一下。
细细地观察那矫健、甚至带着肌肉的小腿儿,上面甚至挂着喷香的辣椒泡。
怎么看怎么像——青蛙腿!
“啊啊啊!拿走!都给本宫拿走!!”
想起了癞蛤蟆的模样,茶妃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吓得将整只腿甩了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还受当日一群□□的余威震慑。
而偌大的龙井宫忙了许久许久,竟连一只□□都没抓到!
托盘中一张不起眼的纸缓缓飘了下来,大红袍看着熟悉的狂草字迹,脸色越发苍白。
这是宋答应向御膳房申请膳食转移的登记表,申请菜目为:红烧田鸡、干锅田鸡……
更要命的是,最后御膳房的印章之下,有醒目的一行字:“秉承光盘原则,食物一出御膳房,概不浪费,若有违抗者,饿三天就好了。”
这是御膳房的强制性规定,如果浪费了这两盘田鸡,龙井宫就要三天没饭吃,有了这个规定,宫里上下都很节约。
“娘娘……不能倒掉啊……”她攥紧了单子,似是预料到了什么。
茶妃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仿佛连闻到田鸡的气味都是罪过,压抑着颤抖喊道:“那你们吃啊!”
……
在章太医的测试下,这两道菜一点毒也没有,必须要吃光光,还要受御膳房来收碗的严格老嬷嬷监督。
龙井宫人多力量大,但对有心理阴影蛙类还是异常抗拒,含泪吃下——正常人谁在宫里吃这个啊!不过吃到后面,倒也还挺香。
照常来上茶艺课的苏雪依见到了这幅场景,心生一计,主动道:“臣妾说不定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听了她的计谋,茶妃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一些,狞笑道:“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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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的宋姣姣在院子里猛地“阿嚏——”一声。
春花秋月便来嘘寒问暖,而她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笑:“不碍事,茶妃娘娘肯定正在骂我呢。”
记仇小本本上打满了勾,宋姣姣把玩着笔,露出老成的表情,学着三喜公公的口头禅道:“唉,我们这样就扯平了,希望茶妃娘娘不要不识抬举。”
黄嬷嬷见她走神,轻声叩了叩桌案,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书本上。
此时羡鱼苑正在上争宠课,算是员工培训,每一个新的妃嫔都得学习完毕,嬷嬷才能离开。
“来看看这个例题,当你在御花园遇见皇上时,该怎样邀他去你宫里?”虽是开放选项,黄嬷嬷却提供了选项,生怕宋姣姣天马行空。
“第一个选项,假装没看见,与宫女交谈,抒发对皇上的爱慕。第二个,行礼时暗送秋波,向皇上抛手绢儿。第三个,假装摔倒,扑进皇上怀里……”
这糟糕透顶的选项,肉麻得让宋姣姣起了鸡皮疙瘩,不停地搓着手臂。
啥玩意儿?光风霁月的贺昭居然好这口?
“书是按皇上口味编写的吗?”
黄嬷嬷摇头:“是先帝。”
先帝可是个情场高手,后宫佳丽三千争奇斗艳,那时的宫斗可比现在寥寥几人精彩得多,最后活下来的倒没几个。
不过玩还是先帝会玩,特地让皇家书局按他的喜好写了《争宠指南》,美人们争相学习,捧出了一本爆款书,直到现在宫里娘娘也是人手一本在研读的。
既然是贺昭的爹爹搞出来的,宋姣姣就不吐槽了,而是有些好笑地摆摆手:“昭哥不喜欢这种,他喜欢野的。”
在黄嬷嬷的困惑之中,宋姣姣清了清嗓子,不要脸道:“就是,像我这样子的。”
说罢,她就不想学习,偷偷摸摸钻进屋子里去,还不让陪着。
黄嬷嬷不信,真的不信。
宫里四个娘娘都是柔柔弱弱的,而且是皇上一登基就批量从宫外带来,直接封了妃,可不就是好这口嘛?
春花秋月却不甚怀疑,冲宋姣姣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过,小姐在皇上面前有很野吗?”秋月有些困惑。
“我懂了!”春花一副顿悟的样子,激动得手舞足蹈,“那时候不都说小姐突然转性变乖了嘛,也许就是因为皇上!”
二人相视一笑,记忆拉回到三年前的夏天。
宋姣姣去书局送稿子,常常女扮男装,她们二人也不能跟着,只有一次陪小姐逛街时,遇见了贺昭,才知道原来已经有未来姑爷了。
宋姣姣原本都不爱化妆,那段时间却突然变得爱俏,每天打扮得跟仙女一样才肯出门,出格的行为也少了许多,却爱出去,日日都往同一个茶馆跑。
她又不爱喝茶,每天都坐在窗边,静静地喝一壶凉茶,写点话本,颇有仪式感地看完日落,才有些不甘地回家。
饶是什么都没说,春花秋月也知道,小姐是在等人,却无人点破瓷片般薄脆的少女心事。
直到那日,春花秋月出去买糕点。
茶馆门口风铃叮咚,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掀开了珠帘,身旁簇拥着一群儒雅的友伴,热热闹闹地进了订好的厢房。
他却离了人群,径自走到了窗边,手指轻叩檀木桌面。
宋姣姣早知是他,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的激动,抬眸撞进了贺昭带笑的星目。
她脸涨得通红,依旧努力地装作淡定模样,冲他笑:“好巧啊,昭哥。”
“好巧。”贺昭也笑,变戏法般变出一包饴糖,交在她手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是和姐妹一起来的……她们一会儿就来。”
宋姣姣并没有觉得一个人坐孤单,贺昭却耐心地询问:“那哥哥陪你坐一会儿?”
“好、好啊。”拿着茶盏的手,紧张得出了许多汗。
春花秋月回来时,便只是看见小姐和一个少年郎面对面坐着,闲闲地聊着天罢了。
然而宋姣姣极罕见地露出了含羞带怯的紧张模样,面前的男子眼里也藏不住温柔的笑意。
她们突然有些懊悔。
是不是回来得太快了些,惊扰了如夏风般温热的甜蜜。
还听见,那个男子唤了小姐的乳名。
“下次再见,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