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生夏凉》醉夜眠江月

34、第三十四章

　　王浩清和萧沐来到南湖小区28栋105室，这房子早已经被卖了出去。
　　王浩清敲了敲对面的门，一位大妈开了门，他问：“大妈，你认识105室之前的那户人家吗？”
　　大妈请王浩清和萧沐进了屋，“作孽啊！佟老师这么好的人，娶了个这么个女人。”
　　“大妈，你具体和我们说说。”
　　大妈叹了口气，说：“佟老师我是看着长大的，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柔声柔气的。听说是媒人介绍，佟老师认识了那个女的，没过多久两个人就结婚了。婚后那个女人也不出去工作，整天呆在在家，孩子哭闹她也不管。有一次，我听见隔壁有争吵声，吵得挺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佟老师发那么大的火。”
　　王浩清问：“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听不清楚，好像是家里的老人饿了一天啦。那个女人真是心狠！”
　　“是什么时候的事？”
　　“佟老师死之前吧，那几天他都萎靡不振的，那女人天天跟他吵。”大妈说完边叹气边摇头。
　　“这对面的房子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大妈想了好一会儿，说：“是佟老师死后不久，应该是三个月吧。”
　　“这个女人真该天打雷劈！丈夫刚死，就把两个老人赶回乡下，把房子卖了去了镇上，好像开了一家美容院。后来听说美容院亏了，又嫁了个男人。”大妈两颊通红，越说越生气。
　　萧沐拿出一张照片，给大妈看，“大妈，你看看这照片里的人，有没有见过？”
　　大妈带上老花镜，把照片离远了点看了看，“有点眼熟，好像见过。”
　　“你再仔细想想。”
　　大妈想了好久，才说：“好像见过两次，在小区门口，这个人和佟老师的儿子站一起说话，那女人看到了上去就说这个人是骗子，还打了这个人。”
　　王浩清和萧沐离开了大妈的家。
　　王浩清抬头看着一楼的窗户，对萧沐说：“看来何欣兰是心虚。”
　　王浩请接完一个电话，王富说已经拿到了物证科的检测报告。萧沐打了个电话，让何淳家附近的民警进行搜查并把他带回市局。
　　“博士，两个采集瓶的水质检测报告。”王富把检测报告给萧沐。
　　萧沐打开文件，何淳家旁的河水和鱼塘的水都含有一种淡水藻类，很有可能鱼塘和河水是相通的。
　　这时三个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年龄看起来大一点，他向萧沐挥挥手，打招呼道：“嘿！瑞安。”
　　萧沐笑着挥挥手，“莱蒙。”
　　男人一脸嫌弃的说：“衣服上都是水，而且一股味儿，我就不跟你拥抱了。”
　　萧沐给王浩清和男人相互介绍了一下，“浩清，这是警校科技研究所的蓝钧，你可以叫他莱蒙。莱蒙，这是刑侦一队队长王浩清。”
　　“他是你师哥吧？”
　　“是的。”
　　蓝钧和王浩清握手，打了个招呼。
　　“瑞安，你的猜测是对的。”蓝钧从身后学生手中拿来一幅图纸，把它展开，说：“经过实验，这两个地方有暗流相通。”
　　萧沐问：“这个暗流距离有多长？”
　　“大概1005米。”
　　王浩清说：“一个成人在水中憋气最长不超过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游这么远。”
　　萧沐又问：“鱼塘到北山有多少距离？”
　　“850米左右，而且我发现北山有石灰石，我采了样。”蓝钧从背包里取出石灰石的样本。
　　警察在地窖里发现了佟正则，把何淳带到了一队。
　　萧沐和王浩清隔着玻璃看着何淳，他进审讯室后很安静，一句话不说，闭着眼睛坐在那儿。
　　王浩清脑袋有些发胀，“他看起来平静，就像一潭死水。估计扔颗石子，也不会溅起水花。”
　　萧沐拍了拍王浩清的肩膀，自信的说：“我有办法。”
　　王浩清笑着打了萧沐一拳，“你小子。”
　　萧沐和王富进了审讯室。
　　王富叫了几声何淳的名字，但何淳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失聪了般。
　　王富看向萧沐，萧沐摇摇头，两个人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佟正则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去，他把纸杯轻轻的放在何淳面前。
　　何淳睁开眼，看见纯真的男孩儿，他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下来。
　　“叔叔，吃糖。”佟正则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把糖放在何淳手里。
　　何淳的双手被拷着，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温柔的摸了摸男孩儿的头顶。
　　这时，汪海走了进来，把佟正则带了出去。
　　萧沐再次走了进去。
　　萧沐坐下来后，轻松的说：“他脚上的鞋是你替他买的吧，很合适。看起来你很喜欢他。”
　　何淳沉默不语。
　　“为什么要带走他？他的母亲很伤心。”
　　何淳露出轻蔑的笑容，“她不配。”
　　萧沐继续说：“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他不快乐。”
　　“你怎么知道？”
　　何淳不说话。
　　“何欣兰马上就要把孩子领回去了。”
　　“不，不能。”何淳有些激动。
　　“她是好女人，是个好母亲。”
　　何淳更加激动了，手上的手铐撞击着胸前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她不是！她是个坏女人！坏女人！”
　　“你才是坏人，你看看她们，她们都是好女人。”萧沐走到何淳面前，拿出几张照片，语气激烈的说。
　　何淳目光迷离，他摇着头，癫狂的嘶吼，“不！她们不是！她们都该死，都该死！”
　　“是你杀了她们，对吗？”
　　何淳瞬间冷静了下来，痴痴的笑着，“你没有证据，我有不在场的证明。”
　　“为什么要杀她们？”
　　何淳又闭上了眼睛，像尊泥人坐在那儿。
　　萧沐在汪海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汪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汪海拎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萧沐把纸袋中的东西拿出，桌上出现了一支白色百合花，他看着何淳说：“还记得这个吗？”
　　六片雪白的花瓣紧致的包裹着金黄的花蕊，细细的枝茎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
　　何淳看着百合花，平静的瞳孔出现一抹暗色，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脸颊两边僵硬的鼓起。
　　萧沐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何淳，问：“喜欢它吗？”
　　何淳不说话，他的嘴角更往上扬了。
　　萧沐看了一眼汪海，汪海弯下腰，桌下放着一只塑料桶，他小心的拧开桶上的盖子。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审讯室……
　　“它美吗？”
　　何淳的双眼彻底失了光彩，“完美的杰作。”
　　“谁的杰作？你吗？”
　　“不！不！”何淳摇着头，“只有他……只有他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杰作。”
　　“他是谁？”
　　何淳阴沉沉的低着头，然后缓缓的说出一个字母“S”。
　　“你想成为他？”
　　何淳摇摇头，“他是完美的，我永远无法复制。”
　　“你尝试过吗？这些是你做的吗？”萧沐拿出几张照片，是死者钱霞和施红梅的死亡现场照片。
　　“不够完美，不够完美。”何淳看着照片，变得有些焦躁，他挠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选择她们？她们并不是最好的。”
　　何淳狰狞的看着照片上的死者，破口大骂：“贱人！贱人！都是人尽可夫的骚货！”
　　“山哥死了才一个月，钱霞那个贱人就来勾引我，骚里骚气的，被她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施红梅更贱，春杨表哥多好的一个人，被她折磨死了，死了还要图他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萧沐和汪海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萧沐和王浩清对立站着。
　　“好样的。”王浩清高兴的在萧沐肩上打了一拳。
　　萧沐背靠白墙，双手交叉在胸前，剑眉紧蹙，他的神情没有王浩清的轻松。
　　王浩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了？在想‘S’？”
　　“103案至今没有结案，这个凶手‘S’是个危险人物。”
　　王浩清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个‘S’沉寂了三十年，人海茫茫，要把他找出来不是容易的事。”
　　萧沐和王浩清对视一眼，笑了笑。
　　“找师父批条儿去。”
　　“要是破了这个陈年旧案，那多有面子啊！可以在老头子面前显摆显摆。”

　　快递小哥把车停在花坛旁，从后面的车厢里拿出一束红色玫瑰花，走进门卫室，“快递。”
　　门卫大叔问：“谁的？”
　　快递小哥看了看单子，说：“给刑侦一队的，这是加急件，寄件人要求下午两点送达。”
　　门卫大叔接过花，看了看，转过身对另一个人说：“小魏，用仪器检查一下，没问题了，送到刑侦一队去。”
　　陈粟看着桌上的花，问：“小魏，这是谁送的花？”
　　小魏摇着头说：“不知道，只说是给一队的，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说完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陈粟、王富、赵晓东、姜昕伊和汪海围在一起，盯着桌上的玫瑰花。
　　姜昕伊用食指挠了挠头发，说：“这玫瑰花看着挺眼熟的。”
　　王富笑着说：“玫瑰花不都长一个样儿。”
　　王浩清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围着桌子，“都围着干嘛？”
　　大家看见王浩清，都散了开来。王富指了指桌上，说：“头儿，有人送了束花。”
　　萧沐眼中闪过一记暗色，问：“谁送的？”
　　陈粟回答：“不知道。小魏拿上来的，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危险。”
　　萧沐走到桌前，从花束中找到一张粉色信封。
　　王浩清站在萧沐身边，“打开看看。”
　　粉色的卡片上印着“代我向‘S’问好”，没有落款。
　　王浩清问：“这个人和‘S’是什么关系？”
　　萧沐说：“看来何淳的案子也是他设计的一环，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引出103这个旧案。”
　　“这个寄花的人得查一下。”王浩清让陈粟跑一趟快递公司，查一下这玫瑰花是从哪儿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