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的俏郎君》鱼一卿

9、逛街

　　因着周聪是客，卢中庭和郁氏也有撮合二人的心思，所以当晚的接风宴不分男女，都在一桌。
　　“聪哥儿，这么多年了，郁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个什么，这些个你都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郁氏招呼周聪下筷子，春娘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闹腾着要喝他们男人喝的酒。
　　“姑娘家的，喝个什么酒。还是喝点杏仁露，甜甜的多好。”
　　春娘那酒量，实在是不敢恭维，若是喝了酒，闹个什么笑话，周聪毕竟是个外人，他再怎么表示喜欢春娘，那他也还不是春娘的夫婿呢！再说了，便是夫婿，也不好让他看到春娘狼狈的模样。
　　说着，郁氏吩咐黄莺给春娘端一碗杏仁露，春娘一听，可怜兮兮的瞧着卢中庭。
　　卢中庭心下一动，也带了点心思，“对了，我今日带了些忻州的梅子酒回来，虽说带了个酒字，可却是甜口的，不醉人，不如今日大家就一起尝一尝。我和聪哥儿也陪着你们一起喝点梅子酒，尝个鲜。”
　　说着招呼丫鬟换酒壶，又招呼管家去拿梅子酒。
　　郁氏不好下卢中庭的面子，只得让了。等丫鬟斟好了酒，郁氏却不想喝，卢中庭劝，“我知道你不喜酒味，今日是个好日子，尝一些，莫怕。”
　　春娘才不管郁氏喝不喝，她先灌了一杯，喝完惊喜，“姨娘，真的是甜的，又带着梅子香，比果酒好喝！”
　　郁氏无奈，笑着陪饮。
　　酒席过半，周聪开口，“多年没回来，今日路过西街，没想到东县变化挺大的，我都快认不出了。”
　　卢中庭跟着附和，“那是的，莫说聪儿你十多年没回来了，便是我几月来回一次都觉得变化挺大的。”
　　“叔父您这般说，那我这次可要好生的逛一逛，瞧瞧咱们东县跟往日里比可是如何了。”
　　“成啊！你这次回来有时间，好生的逛一逛，也看看东县有没什么新的机会，若是可以也可筹谋一番。”
　　周聪点头应是，姿态放的极低，卢中庭很满意，“阿岚，明日让徐管家带着聪儿好生逛逛，聪儿在这边的日子就让徐管家好生陪一陪。”
　　郁氏应好，徐管家算是卢家的老管家了，老籍便是东县，算是土生土长的东县人，若说谁对东县熟，卢家非他莫属了。
　　周聪可不是真的要逛东县，又或者说真要找熟悉的人带着逛，也不用卢家的管家，他周家也有老管家在的，他意不在此，而在春娘。
　　不过，没等他想办法，春娘自己就跳出来了。
　　“爹，姨娘，要什么徐管家作陪呀，便让我去陪大葱……周家哥哥吧！”
　　好险，差点就大葱头出来了，春娘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一个特别正经的笑容，“周家哥哥，若论对咱们东县的了解，徐管家是熟。可若论咱们东县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哪里最好玩，那当然是非我春娘莫属了，你说，是要徐管家带你去逛，还是跟着我去？”
　　“春娘，不得无礼。”
　　郁氏轻声呵斥，春娘撇着嘴低着头偷瞄周聪，她的自由可就寄托在大葱头身上了啊！这些日子被郁氏拘着，她都要长霉了，她必须出去跟她的自由拥抱。
　　“叔父，郁姨，春娘妹妹说的倒也在理，而且叔父往日里不是说，春娘妹妹最是会吃，正好我也想尝尝家乡的老味道，若是您们允许，聪儿倒想春娘妹妹带着我去尝一尝。”
　　说完，不忘给了春娘一个放心的眼神。春娘回敬一个“好小子，你真上道！”的神色。
　　郁氏有些犹豫，卢中庭倒无所谓，她女儿，吃不了亏。周聪的心思他也明白，少年郎，他也年轻过。再说了，这也正好，若是春娘也喜欢他，这门亲事便好上加好了。
　　“那就这样！不过，春娘，你明日可不得胡闹。”
　　有了卢中庭的首肯，春娘立刻变身乖巧好女儿，点着头，“爹，您放心吧！我一定让周家哥哥满意而归。”
　　郁氏无奈，卢中庭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郁氏也只得作罢，让他们折腾去。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就是春娘喝多了梅子酒，小脸红扑扑的。梅子酒后劲大，一时贪杯，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郁氏不放心，可她自己也喝了好几杯，也是不胜酒力的行列。
　　周聪自告奋勇的要送春娘，卢中庭很快就首肯了。
　　等两个小的撤了，卢中庭赶紧安排丫鬟上洗澡水，喝多了，就得早些洗漱了休息。
　　春娘这边，小玉扶着她，她倒还是酒品好，只是一路傻呵呵的笑。可这般可爱的模样被周聪瞧在眼里，越发觉得可爱之极。不由得快走几步上前，帮着小玉一起扶着春娘的手，“春娘妹妹，小心些！”
　　小心？春娘朦胧着双眼回头，“是你？你又来看我了？嘻嘻嘻嘻，我又做梦了？你真好看……”
　　春娘把眼前的周聪认成了郑宇，还要伸手上前去捏他的脸，小玉一瞧，心中大惊，高呵一声，“小姐，这是周家少爷，您可别当成是表小姐了！”
　　说完，把春娘的手臂往肩上一扛，对着周聪道：“周少爷，小姐喝多了，把您误认成表小姐了，还请您见谅，天色也不早了，周少爷您也赶紧休息去吧！小姐这边您放心，有奴婢在。”
　　说完，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的，神色匆匆的带着春娘离开。
　　周聪在身后笑着目送，“小玉，春娘便麻烦你了。”
　　一旁的小厮不解，“少爷，小玉是卢小姐的丫鬟，丫鬟照顾小姐，这不是应该的吗？”
　　周聪没做声，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散了。方才春娘望着他的模样，明明……不会的！春娘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这么多年，他心里念的是她，也安排人查了她的消息送过去，她没有跟任何陌生男人有接触，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她只能喜欢自己。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但愿是他多想了。
　　而小玉这边，扶着醉醺醺的春娘，做无奈状。
　　“小姐，那可是周少爷，你刚才可真大胆，还敢装酒疯去掐周少爷的脸。”
　　只可惜，春娘听不见她的话，她正在梦里看那美貌少年舞剑弹琴呢！
　　信春堂这边，黄莺伺候郁氏洗漱完就被卢中庭打发下去，一并打发的还有外间守夜的丫鬟。
　　郁氏看着房里隔着屏风的软塌，一时有些发愣。
　　他们二人，毕竟是假夫妻，一直分房而居。后来因着春娘大了，也要堵外人的嘴，便一间房一床一榻，好在卢中庭也不是常在家，这般尴尬的境地也不怎么难熬。
　　可今夜……就卢中庭那炙热的眼神，她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阿岚！”
　　郁氏正发呆，卢中庭着一身亵衣便进来了，散着头发，鬓角还沾着点水汽，越发觉得风流潇洒，郁氏的心突的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只得赶紧低头，瞥见卢中庭手里拿着的酒壶。
　　“老爷，您这酒？”难道方才没喝好，还要再续一场？什么时候卢中庭成酒鬼了。
　　卢中庭望着郁氏轻笑，“阿岚，我对不住你，无法给你一场婚礼。可今日，毕竟是你我的新婚之夜，这交杯酒可不能少。”
　　一听这话，郁氏越发羞了，“老爷，您……”
　　“阿岚，叫我中庭！”
　　斟好酒，卢中庭把酒杯递给郁氏，有着不容郁氏拒绝的气势。
　　郁氏那颗悬着的心荡来荡去，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中庭！”
　　“嗳！”
　　酒咽杯落，郁氏就这么陷进了卢中庭的柔情里。
　　一夜……不停。
　　这一刻，郁氏心里突然想的却是，春娘总嘟囔她爹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行了，所以郁氏不给她生弟弟。这下郁氏却知道，卢中庭……行的狠。
　　次日，春娘神清气爽的醒来，梅子酒虽有后劲，但毕竟度数不高，也没有什么宿醉的后患，反倒可以助眠。
　　想到今日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春娘高兴极了，找了身便于行动的衣裳，换好了就去找她爹和姨娘去了。
　　是的，时间很早，还没到吃早饭的时间。她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早早的就出去。
　　春娘这边去信春堂，小玉那边就被吩咐去找周聪，让周聪在门口等着她，她跟郁氏和卢中庭说一声就来。
　　可等到了信春堂门口，她才发现大丫鬟黄莺在门口守着，其他婆子丫头都不在。
　　“咦！黄莺，我姨娘呢？”
　　黄莺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眼神看看身后没开门的屋子，“小姐，姨娘和老爷还未起。”
　　“还没起？姨娘可不是个睡懒觉的呀，我瞧瞧去。”
　　说着也不顾黄莺的阻拦，抬手就“咚咚”的敲门。
　　“姨娘，起来啦！”
　　屋内初为妇人的郁氏劳累了一晚，天明才睡着，正睡的香，就听着外面春娘的声音，
　　猛的睁开眼睛，却被枕边人往怀里一拉，“别闹，待会春娘要进来了。”
　　郁氏和卢中庭这对假夫妻往日哪里会睡懒觉，春娘一向来信春堂都是直来直往，可不担心有什么忌讳被撞见的。
　　可今日，不同了。
　　卢中庭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畅快淋漓了一回，一早上的温柔乡却又被自家闺女给闹了，哎！怪不得别人哦。
　　只得安抚郁氏，“我起身去跟她说。”
　　说着就要披衣起身，郁氏惯常是伺候人的，被卢中庭这般呵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忙按住，“不了，还是我去吧。”
　　说完也不等卢中庭应，自己胡乱的扯了一件衣裳就下了床，突的起身，腰酸腿软的还有些站不住。
　　“小心些，可是昨晚累着了……”
　　郁氏羞恼的剜了卢中庭一眼，也不回话的就往外去。
　　门外春娘已经有些等不及，“姨娘，您再不开门我可就要进来啦！”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小半。
　　“春娘，你今日起这么早？”
　　见郁氏开门了，春娘喜不自胜，“姨娘，我是来跟您和爹说一声的，今儿早饭我就不在家里吃了，我带着周家哥哥出去尝鲜去。”
　　若是往常，郁氏必然觉得春娘耍滑头要出去闹，今日却觉得春娘很是贴心懂事。
　　“嗯，那你小心些，银钱带够。”
　　没想到郁氏今日如此好说话，春娘笑呵呵的应了，“姨娘您就放心吧！那我走了，您跟我爹说一声。”
　　郁氏点头，“去吧。”
　　春娘转身要走，却瞧见郁氏脖子上一块红红的，伸手，“姨娘，您这里怎么的红红的？”
　　郁氏忙想到昨夜，卢中庭真是个老不羞的，忙拢了拢衣裳，“额，怕是被蚊子咬了……”
　　“那姨娘您记得擦药，可别挠，到时候要留疤的。”
　　郁氏点头，春娘笑呵呵的去了，不过却还是疑惑，这才春日，怎的就这么大的蚊子出来了。
　　郁氏见春娘走了，长叹一口气，竟然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再看一旁的黄莺，低着头不敢看的样子。
　　春娘是什么都不懂，黄莺这边可是什么都明白的。
　　“黄莺，你先去忙自己的吧，我待会叫你。”
　　“姨娘，奴婢就在院子里，您有事就叫我。”
　　郁氏面色更红了，黄莺这是帮着看门呢。
　　“嗯！”
　　关上门，郁氏转身，却突然被人抱起，双脚悬空吓了一跳。
　　卢中庭这个孟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老爷，你吓死我了。”
　　“春娘走了，外面又有人看着，阿岚，我这只大蚊子又饿了……”
　　郁氏觉得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