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的俏郎君》鱼一卿

28、打探

　　郁氏阴恻恻的盯着他，不做声。
　　卢中庭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突然觉得自己今日好憋屈。
　　哎，罢了，自己种的因，自当自己吃这苦果。
　　“阿岚，周聪向春娘提亲了。”
　　“什么！”
　　郁氏大惊，腾的站起身来，“你，你答应他了？”
　　卢中庭赶紧摇头，“那怎么可能！”
　　郁氏蹙眉，“你拒了？”
　　卢中庭依旧把头摇了摇，“你猜他怎么跟我提的？”
　　郁氏复又坐下，板着脸，“今日是我的不是，我搅了春娘的生辰，我该去给夫人赔罪，我……”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卢中庭最怕郁氏这般，好似又回到了之前。也不引着郁氏搭理他了，老老实实把周聪所作所为给说了一遍。
　　郁氏一颗高悬的心这才放下，问黄莺，“春娘在哪呢？”
　　“奴婢方才瞧见小姐带着小玉往花园里去了。”
　　郁氏点头，“你去找了小姐来，就说我有事与她商议。”
　　黄莺点头去了。
　　卢中庭在一旁瞧着郁氏的脸色。
　　郁氏不朝他看，只问，“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聪儿人才不错，也算一表人才，待春娘真心也有，我心中是同意的，”话音未落地，郁氏一个眼神杀过来，卢中庭赶紧加道，“当然，肯定要看春娘的意思。我答应过你，必得给她找个称心如意的。”
　　郁氏点头，“今日晚了，聪哥儿那边就有劳老爷去安抚一番，春娘这边我且先探探她的心思。”
　　一声老爷出口，卢中庭瞬间就被钉在原处。
　　“阿岚，你……”
　　郁氏行礼，冷冷的道，“之前是我错了，一切本该拨乱反正，老爷就放过我吧。”
　　卢中庭觉得好似一盆凉水泼下，给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他心中也生出些不痛快，他知道郁氏的心结，也谅解她。可自己顶天立地的男人，这般给她伏低做小，她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时气性上来，卢中庭也恨恨的道，“行，你不要后悔。”
　　说完，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
　　郁氏望着卢中庭的背影，眼角泪水滑落，她的心也痛，但她不能辜负夫人。今日因着她，春娘的生辰闹成了这般模样，她不能再对不起春娘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郁氏捂了捂胸口，只是有些痛罢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花园这边，春娘心里乱糟糟的，带着小玉围着花园绕圈子，小玉的腿都要肿了，忙拉住春娘，“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您再这般走下去，明日只怕下不了地了。”
　　春娘顺着小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这才发觉酸痛无比。
　　被小玉拉着坐到石凳上，吹着晚风，夜色慢慢笼罩住了整个天空，春娘的心里乱糟糟的。
　　那霍氏不对，以己度人，以口舌伤人，是该受到惩罚。可看到霍氏被张行踢打的模样，春娘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小玉，你说那张老爷，为何就这么狠心，相伴半生的枕边人，下这样重的手，情意全无，他心里可曾有半分犹豫？”
　　小玉不懂，睁着眼睛望着春娘，不知如何回。
　　春娘苦笑，“我只是觉得，当初二人定然也是两情相悦，才能相扶半生，可一点小波折，便落得如此下场，人心难测……”
　　“小姐，您这么说小玉可就不认同了。”
　　小玉反驳，春娘回头看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张老爷无才无德，听说年轻时候就是个纨绔，娶他夫人，还是用的祖产。那霍氏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就是为了张家的聘礼才嫁过去的，整日里拿张作乔，最会说人闲话。这两人，哪来的真心情义可言。”
　　“竟是这般？”
　　小玉点头，“奴婢没事听外门的婆子说起的，这张家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张老爷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抓去了，霍氏可是管都不管，说了要钱没有，要命就拿去。”说到此处，小玉摇了摇头，极其不认可，“这两个人，一丘之貉，都是豺狼虎豹之辈。”
　　春娘听完，心中好似清明了许多。
　　这夫妻与夫妻之间也是有差别，并不是每一对都如霍氏夫妻这般无情。
　　正思忖着，黄莺唤人来找春娘，春娘赶紧和小玉往信春堂去。
　　“姨娘，您找我？”
　　郁氏正在内室，闻言探出头来，冲着春娘招手，“春娘，你快过来看看。”
　　春娘走近一瞧，满桌子大大小小的盒子，里头都是璀璨的首饰。
　　“姨娘，您什么时候打了这么多首饰，可真好看。”说罢，拿起其中一支钗，仔细一瞧，竟是一支凤头钗。
　　春娘忙放下，“姨娘，这是什么呀？”
　　郁氏双手放在春娘肩头，按着坐下，自己也坐到对面，看了看这一桌子大大小小的首饰盒，语重心长的道，“春娘，这些都是姨娘这些年来给你攒的嫁妆。”
　　“啊！……”春娘惊道，“姨娘，我现在不嫁人！”
　　郁氏忙拍着春娘的手安抚，“放心放心，姨娘知道。姨娘就是给你瞧瞧，看一看。”
　　春娘这才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她还真怕郁氏给她悄悄定了什么亲事。看来珍珠说的没错，得首先跟郁氏打个招呼。
　　春娘清了清嗓子，想着该怎么开口，郁氏却先开口了，“春娘，今日是姨娘的不是，让你没能过个好生辰，姨娘给你赔礼。”
　　说着，郁氏起身给春娘行礼，春娘哪里能受，“姨娘，这可使不得，都说了不是您的错。”
　　郁氏执意的行完礼，拉着春娘的手，忧心又欣慰，今日那霍氏口出恶言，春娘是第一个冲出头的，不顾女子仪态名声，为了她把那霍氏狠狠的打了回去，她心中更觉愧疚。
　　“春娘，你是个好姑娘，姨娘没什么别的心愿，就盼着你嫁人了。”
　　“姨娘，您说什么呢！”春娘低着头，脸色羞红。
　　郁氏瞧出一丝不对劲，“春娘，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春娘踟蹰了半天，抬头，红着脸庞，“姨娘，我……总之您先别急着给我定亲。”
　　郁氏眼中一亮，“春娘，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春娘轻轻的点了点头，郁氏大喜，“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
　　“哎呀，姨娘，您别问了，总之这些嫁妆您准备着，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后面几个字，春娘几乎说的没声了，说完就跑了。
　　郁氏在身后喜极而泣，春娘终于长大了。
　　随后又看了看桌上的首饰，心中暗暗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