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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宫婢有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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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萧良娣手中的毛笔一歪,生生毁了一张已然写好的字帖。
她站在书桌前,神色颇为古怪,一时满面嫉妒,一时又有些失落。
少顷,她丢下毛笔,又恢复了娇娆妩媚的模样:“几个月了?”
“已经三个月了,胎像很稳。”
“三个月了?”
萧良娣微微一怔,转而笑道:“不知这郑氏是当真不知,还是早有打算。”
“也罢,你去库房内挑些东西赏给她……”
顿了顿,又嘱咐道:“等太子妃的人去了之后你再去,依太子妃的礼,略薄上两分便是。”
春杏复述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转身离去。
殿中又变得空旷起来。
萧宝珍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自语:“怎么又被抢了先,不行,我得想些法子……”
另一边,太子妃的坐在凤榻上,神色怔忡:“那宫婢与殿下朝夕相处,只怕也有几分情分,否则,也不会……”
闻言,站在旁边侍候的徐奶母眯起老眼:“一个小小宫人也配与殿下谈情分?普天之下,只有您才可与殿下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其他人,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
“可是……”
徐奶母知道自家娘子又钻牛角尖了,便温声劝慰道:“娘子且宽心,如今最要紧的是怀上身孕诞下嫡子。这件事,想必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这倒也是,想到萧宝珍那嚣张跋扈、视刘良媛母子如眼中钉、肉中刺的模样,只怕萧宝珍如今才更着急。
这么一想,太子妃便放下心中的不悦,淡声道:“胎儿如何?太医如何说的……”
过了许久,才恍若想到了什么:“阿姆,桓氏那里,咱们……”
消息传到楚楚耳中,她也有些怔愣,当即将撒水壶交给青栀,转而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碧若还以为主子也在为孕育子嗣而烦忧,连忙劝道:“良媛切莫心急,您侍寝还不足半个月,为时尚早呢。”
站在一旁瞧着的蓝芷眼珠子一转,也有意奉承主子,便笑着反驳道:“碧若姐姐说的甚么话?说不定小殿下已经在良媛的肚子里了!”
“对对对,说不定小殿下已经在主子的肚子里了!”紫棠也笑着说道。
红蕊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的眼睛却不住地往自家良媛的腹部瞧,好似里面真的装了个小主子似的。
可楚楚的想法却截然相反。
怀孕?别开玩笑了。
武则天疯起来连自己的孩子都杀,虽然此事多半是野史,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虽不会杀自己的子嗣,可别人生的孩子,她会在意么?
别看自己瘦骨伶仃,看起来病怏怏的,可别人瞧不真切被表象孙蒙蔽,可自己还不清楚吗?
空间灵泉出手,百病全消不说,身体更是健康的不得了。
怀孕这种事,肯定一来一个准。
说不定真像几个丫头说的,孩子已经揣在肚子里了。
楚楚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微微发白,她默默计算着上一次来大姨妈的时间,再前七后八计算一番……
呼~,她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还好,还在安全期。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得想些办法。
净水堂,得了消息的周良媛怔怔地坐在软榻上,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虽有些嫉妒和羡慕,但又饱含憧憬之色。
昔云轩的刘良媛沉默片刻,挥手让宫女青衣下去,她悄悄走进内室,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眼底满是柔意。
而后,她将针线筐拿过来,自己便坐在孩子旁边刺绣,不时抬头望向呼呼大睡的忠儿,嘴角止不住的笑着。
是夜,李治又来了鸣玉阁,几个丫头欢喜的不得了。
在她们看来,虽然自家良媛并未传出好消息,可只要殿下愿意来鸣玉阁,自家良媛早晚都能怀上小主子。
只要一想到鸣玉阁将会诞下小主子,几个丫头就热情高涨,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
不知是何原因,李治全然没有提及郑氏有孕之事,楚楚也瞧不出来他对郑氏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按理来说,如今东宫仅有一子,郑氏这胎也算金贵无比,他理当看重一些才是。
可是,他却好似丝毫未将这孩子放在心上。
这是怎么回事?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楚楚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说出口。
用完夕食,李治执起白瓷青莲茶盏,转头看向明显有些神不思属的娇人儿。
思索片刻,才淡笑道:“去年的今日发生了一件奇事,引得万人空巷,倾都罢市。”
“嗯?”
楚楚被他抛出的话题吸引住了,疑惑的向他望去:“不知是何奇事,还请殿下细细说来。”
“去年的今日,从天竺回来一位得道高僧,他随着天竺商人一起外出游历,历尽艰辛后将丰富的佛典、一百五十粒佛骨舍利、七尊佛陀雕像、六百五十七部经书带回长安,长安城的百姓们都奔走相告、罢市相迎,大家都欢欣不已,真切的欢迎这位得道高僧的归来。”
从天竺回来的高僧?好熟悉的故事啊,是谁呢?
楚楚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索。
天竺,那不是印度吗?那这位高僧岂不是——玄奘法师!
见她有了兴致,李治又继续说道:“这位高僧法号玄奘,在贞观二年于长安出发,历时十七年,周游五十六国,行过数万里路,才最终得以返回长安。”
“这一路上诸多艰险,磨难重重,他孤身一人竟然能安然归来,还将如此多的珍宝佛经带回长安,可真是位令人敬佩的高僧。”
楚楚由衷的赞叹道。
转而又一脸好奇地询问宫外的事:“殿下,宫外是什么样的?有趣么?”
宫外有趣的事物数不胜数,既然美人有疑惑,李治便给她讲起:“宫外有许多酒肆茶楼、新鲜小食,还有满街的夷人奴隶、西域舞姬……”
“这般有趣啊!”
听了他的话,楚楚不由得有些向往:“这可比宫中有趣多了。”
“伊卿想要出宫?”
李治转头看向她,若有所悟。
楚楚不禁有些羞惭却又控制不住心中的向往,她抿了抿唇:“妾入长安之后便直接进了东宫,后来又时常生病,还没有机会一览长安城的风光。”
“原来如此,”
李治沉吟片刻,又转而笑道:“明日我恰逢休沐,不知伊卿可愿赏光,与我出宫一游?”
“妾也能出宫?”楚楚满脸惊讶,随即便高兴起来。
闻言,李治心中一动,捏捏她的小手:“这是自然,若是伊卿欲往宫外游玩,我可与你一道腰牌,往后便可随意出入宫门。”
还未等楚楚拒绝,他便唤来内监来宝,令其往长安宫将腰牌取来。
而后,又刮着佳人纤巧精致的玉鼻,笑着调侃道:“宫外虽好,伊卿可莫要乐不思蜀、流连忘返才是。”
“是,妾知晓的。”
楚楚小脸儿微红,只微微垂头目光闪躲:“谢殿下。”
两人约好明日出宫的时辰,李治又提醒楚楚要向太子妃报备一番,又在鸣玉阁逗留片刻,便起身离去。
好似他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用一顿夕食罢了。
几个丫头甚是失落,觉得白乎乎、肉滚滚的小主子又没了着落。
虽然楚楚对李治的这些行为很是不解,可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明日出宫的事,根本没空儿细细探究。
而另一边,李治出了鸣玉阁,便往安庆殿行去。
见到他时,太子妃还甚是惊讶,方才殿下不是去了鸣玉阁么?为何又来了安庆殿?
虽然太子妃极为困惑,可人都来了,她自然不会将人赶出去,反而会更用心的侍奉,不敢有丝毫怠慢。
“臣妾参见殿下。”
“起来罢,太子妃不必多礼。”
太子妃浅笑着斟满一杯茶水,放至他的手边:“殿下大喜啊,今日长安殿中的宫人郑氏传出了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