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都是你》咸鱼躺平任睡

22、第 22 章

　　“咚咚。”
　　正在瞌睡中的张文被敲窗声吵醒，他醒来开了车窗，透着夜色看到气喘吁吁的李悦出现，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他上了车，便开车急速地驶向县里，在这深夜中如同潜伏已久的刺客。
　　天幕厚重，雾气朦胧，一晃过去的树影在风中婆娑起舞，满地月光碎影目送他们的远去。
　　这山林夜晚的温度还是挺低的，张文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说：“悦少爷先睡一会吧，等会到了旅馆还得忙碌好一阵。”
　　“没事，我还睡不着。”
　　李悦忍着身上各处被鞭打传来的疼痛，侧头望着窗外，此时思绪飞扬，平稳的车速像催眠曲，困意袭来，李悦抵挡不住疲惫，侧着头闭上眼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宾馆。
　　两人回到宾馆订好的房间里面，此时姜梦瑶在电脑前面忙碌着，见到两人平安无事归来露出舒心的笑容伸手接过李悦给她的东西，刚扬眉想夸两句，却发现李悦裸露出来的皮肤遍布了被竹条抽打青紫、渗血的细长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
　　姜梦瑶两步并作一步走上前拉着李悦的手臂反复查看，这一条条，杂乱无章，似枯萎的藤蔓缠绕一起，遍布了肉眼可见的肌肤。
　　李悦满不在乎地抽出手臂，摇了摇头说：“没事。”。
　　姜梦瑶沉思了一会说：“阿悦，趁着伤痕明显，现在来做个采访吧，就在隔壁房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悦漆黑的双眼望着姜梦瑶点点头：“好，我应该怎么做？”
　　姜梦瑶转身回去收拾桌面，把资料都抱在手上说：“没事，你只要根据问题回答就行，说出自己这五年过得怎么样的生活就行。”
　　“嗯。”
　　两人进了隔壁的房间忙碌了后半夜。
　　第二天中午12点，正是全国网民午休看八卦的黄金时间段，XX新闻发布了一篇关于X省X市X镇X县当地管辖派出所包庇人贩子在木家村贩卖人口长达十几年互相勾结的恶行。
　　这篇报道并不是无凭无据，夹杂着关于受害者成田（化名）被记者姜梦瑶采访的视频，在微博挂了几小时，终于登上微博热搜。
　　全国网民都炸了，已经转发超过几万，底下评论几万，无数人像煮开的水沸腾地讨论这个视频。
　　整个视频时长七分钟，首先是成田（化名）走进公安局报案后起身要走喝了一杯水倒下去被两个警察抬进密室安置，半夜又被抬出去1分钟的视频。
　　接着是受害者成田（化名）接受姜梦瑶的采访。视频里，他的脸已经被打码，额头包着纱布，裸露的皮肤全是红色斑斑的鞭痕回答姜梦瑶的问题。
　　姜梦瑶：“你今天去派出所想做什么？”
　　成田：“报警，想告诉警察木家村大部分妇女都是被人贩子贩卖到这里的真相。”
　　姜梦瑶：“我看了警局内部录像，你晕倒了是怎么回事？”
　　成田：“我也不清楚，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还受了伤。”
　　姜梦瑶：“你是否怀疑当地警察对你恶意伤害？”
　　成田：“怀疑过，因为我破坏了他们与人贩子挂钩的利益。所以他们砸破我的脑袋伪造我意外身亡的现场。”
　　姜梦瑶：“你是怎么知道？”
　　成田：“因为我的亲堂哥救了我在医院的时候告诉我（其实并没有），现在他已经被拘留了。”
　　姜梦瑶：“听说你也是被拐卖的？被拐卖多久了？是否经常被虐待？”
　　成田：“是的，5年了，所以我堂哥一直在寻找我，虐待你可以亲眼验证，喏，你可以看到我身上的伤痕。”
　　姜梦瑶：“有没有想过逃跑？”
　　成田：“有，我前几天才逃出村里来到县里报警，结果就是他们被我发现了真相，后面的如你所见，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
　　姜梦瑶：“为什么县里的警察会这么做？”
　　成田：“我只是猜测他们与人贩子勾结，有着相关的交易，比方说卖一个妇女给当地的村民，人贩子收到钱就要给警察多少钱以此达到长期合作的目的。
　　如果东窗事发，就会损害他们长期合作稳定的利益，警察也会被调查坐牢。”
　　长达几分钟的采访视频，接下来是李悦被木芳在家里暴打咒骂的清晰场面，最后是田蓝蓝挺着肚子被王才在村民面前当场欺侮和咒骂，因为李悦录像离得较远，只听到围成扇形的村民凑热闹时发出冷漠、恶毒的声音。
　　所幸田蓝蓝的的脸被打码，若是被解救了，回到自己的城里也可以过不被媒体和众人打扰的生活。
　　全网沸腾炸裂，毛发皆竖，警察迷晕想报警的被拐卖少年，被拐卖少年长期受到虐待，村民欺侮怀孕女性条条关键词都上了热搜，微博压都压不住这些消息。
　　新闻报道如火如荼、沸沸扬扬、轰轰烈烈快速传播着给每个人的手机，全民愤恨激烈地讨论如何申讨该县管辖派出所做的这些丧心病狂的行径，还是长达十几年如此漫长的时间。
　　这个报道很快震惊了省里的公安局，他们大发雷霆给该市的公安局下达命令，彻查和处理这件事情，以免扩散的更加人心惶惶、难以收拾。
　　这波热搜还没过去，下午6点又爆出一条一分钟的录音，是田蓝蓝和李悦碰面时的对话。
　　田蓝蓝：“阿悦（哔一声），我以为你逃跑出去了，结果又回来了，太可惜了。”
　　成田：“……嗯，你肚子几个月了？”
　　田蓝蓝：“嗯，四个月左右，第四胎了，等这胎生下来，我就立马去死，再也不想继续这样活着了。”
　　成田：“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千万别放弃。”
　　田蓝蓝：“在这里跟你一样呆了五年，除了像牲畜一样不停地生孩子，没有任何的希望。”
　　成田：“相信我，再坚持一下。”
　　田蓝蓝：“坚持不下去了，我也曾经死了心就这样留在这里过一生，可是他也没把我当人。”
　　……
　　“啪！”
　　王才：“你这个骚货，晚上就像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白天就这里勾搭男人，我打不死你，贱人！”
　　成田：“你疯了么？只是互相说了两句话。”
　　王才：“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野男人，老子等会连你一起打死。”
　　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
　　王才：“你还说你们没关系，她还护着你，这个贱人，你们这对奸夫□□，等会回去我就打死她！”
　　成田：“她是你老婆，不是贱人!”
　　王才：“她是个屁我老婆，就是买回来给我操的贱人骚货！”
　　……
　　如果说视频引得众人如同开水沸腾，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让人赫然而怒，愤愤不平，那么这段录音就是滚烫的油里加水，导致油花噼里啪啦，四处飞溅，炸的每个人身上都起了水泡，疼痛难忍，令人发指。
　　拐卖妇女儿童、欺辱妇女、殴打少年、官民勾结……
　　热度持久不下终于爆了，舆论逼迫必须有人要为此事负责，为什么长达十几年警察与人贩子做交易无人可知？为什么警察利用权力违法作歹随意杀害无辜的百姓？是否还有更多的受害者？
　　压力像雪球越滚越大，眼见似雪崩一样压过来，市里的公安局局长沈青沣被上头骂的狗血临头命人连夜开车赶到该县作个交代。
　　沈青沣来到当地派出所和市里派来逮捕李奕三人的警员面面相觑，市公安局的警长早就收到通知，在凌晨时分接见头发发白、神情微怒的沈青沣。
　　警长如临大敌，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局长，现在全民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要怎么办？”
　　沈青沣垂眸走进派出所沉吟说：“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奕和张凯，张武三人放出来。”
　　警长面露难色说：“这，局长，他们伤了警察，证据确凿，他们可以被列为刑法故意伤害罪……”
　　“你他妈是不是傻？王勇，陈楚，赵庆现在被全国网民恨之入骨，恨不得让他们碎尸万段，他们利用职权为非作歹十几年了，早就该死下台坐牢无期徒刑了。”
　　沈青沣坐在椅子上胸脯直喘气，颤颤巍巍地从裤袋想摸包烟出来点一根，一旁的警长赶紧把打火机点递上去点火，一会儿，烟气随着星星红光出现，警长收起打火机退在一旁垂首低眉。
　　局长吐了一口烟顺了口气缓缓地说：“你知道李奕是谁吗？他是G市名华有限公司董事长的长子。他网上各种发布消息寻找自己的弟弟十年了，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谁都劝不住。当他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发现被人爆头了，你说他会怎么样？
　　他现在是为民除害放点血又没杀人，你们还拉他拘留让坐牢。你是不是想和人民群众作对？还有那个姜梦瑶，你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吧。
　　她是李奕的同窗校友，在校就是蝉联四年新闻媒体专业的第一名，现在工作出来三年已是xx电视台的金牌记者。她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联手李奕把真相曝光，让媒体煽风点火，让舆论施压。
　　这次的事件，不管李奕有没有伤警察，他都得毫发无伤地走出去，因为王勇他们三人做的都不是人事！你还蠢得像只猪一样？！还不滚去不去放人！”
　　“是……是！局长。”
　　沈青沣从没感觉这么有心无力，临近退休期间还发生这么一件轰动全中国的事，他随手弹了弹烟灰落到烟灰缸里。
　　这个县的派出所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干一些令人发指的罪行，而且他们都是知法犯法。
　　这次事情处理不好，他都无法风风光光地退休，当初就不该听信王勇随便派人去逮捕李奕拘留调查。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求李奕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把舆论都稍微控制住。
　　局长见李奕一行人疲惫不堪地从拘留室出来，他赶紧把烟掐灭，起身关切说：“奕先生，之前真是一场误会，很抱歉，我们对这个县里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帮助他们拘留你们调查，也只想做好自己应尽的本分，望你肚里宰相能撑船，能跟媒体这边好好沟通一下。”
　　李奕面容疲劳，还强打着精神捏了捏眉心，提出要求说：“嗯，我体谅你们，也希望你们体谅我们。
　　我不追究这件事，但是我需要你们多派人手拦住所有记者和媒体不要来打扰我们，今晚我们就带李悦飞回G市，我不希望再出任何的岔子。”
　　李奕意外的年轻有为，容貌俊逸，也不是那种受了委屈，非要讨个说法难缠的为人。
　　沈青沣心下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只听李奕又说：“最后这个村里所有被拐卖过来的妇女，希望你们能全部解决送她们回自己家里。
　　还有那些被迫生下来的孩子，她们可以带走或者放弃，所有孩子可以找人领养或者跟着他们的父亲生活，不过这些都是你们警察要处理的事，我只是提个意见。”
　　沈青沣见他并不追究拘留的事，额头紧皱双峰终于舒展开来，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我会立马安排人手，把那些要去绕绕采访你们的媒体记者都挡回去。
　　还有我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解决那些被拐妇女的去处问题。那么媒体舆论那边能否帮我们控制一下，省里那边很有意见……”
　　沈青沣紧张地搓搓手，未曾留意自己身为市局长竟然在向李奕汇报自己的工作安排和婉转提出请求。
　　“嗯，只要你们处理好被拐人口、人贩子、警察这件事后续爆料给姜梦瑶，她就会做新的报道，舆论风向也会好转。”
　　李奕看着面露难色的沈青沣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复，随即带着张凯和张武出了派出所。
　　门外张文已经停着车在等了，四人上了车，李奕系好安全带，疲惫地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不忘问道：“悦儿怎么样了？”
　　张文开着车偷偷地看了李奕一眼惴惴不安说：“悦少爷出了点问题。”
　　李奕骤然掀开眼皮，密长的翅膀犀利地如同薄薄锋利的刀片：“什么问题，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受了点伤，是买他的婆婆木芳打的。”
　　李奕直起身子扯了一下领子问：“是为了录像，悦儿故意激怒她受的伤？”
　　“从录像来看，并不是故意激怒。根据悦少爷的回复是，木芳经常是受到隔壁家木红罗的挑唆，这五年一直过得不太好。”
　　李奕又松懈下来，重新把头靠在沙发椅子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手指放在腿上，缓缓道：“今晚上飞机前，处理木红罗一家。”
　　“是的，奕先生。”
　　回到宾馆，李奕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因为等待焦躁不安的李悦。
　　此时黑夜彻底褪去，阳光穿透过厚重的云层，金闪闪的光线织成一个光束落在李悦的身上，发光发热，无法转移视线。
　　李奕眯着眼看到他裸露出来触目惊心的红色鞭痕，心里火气直冲天灵盖，想让张文顺便处理了木芳，还没等到他说话，李悦从宾馆门口飞奔过来扑进李奕的怀里，声泪俱下：“奕哥哥，我好担心你，你终于回来了，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