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林不及你》秋茜

11、神魔

　　折颜有点儿困惑，觉得他对真真十几万年的了解在今天屡屡失了效。本来以为自己在旁人面前那般调戏于他，出来必得好好哄转方可。

　　没想到一出来就见白真在海面上等他，见他上来马上拉住他的手往桃林匆匆而去。路上折颜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难得小狐狸这般主动，实在不想打断，就由他牵着只看他想怎样。

　　一时到了桃林，白真脚步未停，牵着折颜来到他们常下棋钓鱼的湖畔茶案边，一把把折颜按着坐下，自己坐在另一侧，想了想，又拉过折颜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方说：“折颜，我且问你，远古上神半神半魔的体质可是真的？”

　　一句话把折颜唬了一跳，这小家伙怎的想起这事来？

　　白真又急道：“你别问，你只回答我。”

　　折颜本想把这事件瞒他一世，但见他问得如此直接，也实在不好再哄骗于他，咬咬牙，点了头，又说：“真真，莫怕，这么多年了，我不都是好好的？”

　　白真脸上一阵发白，说：“原来如此，所以你不能再造杀业，不能再用法器，所以才在这十里桃林只为借桃树的祥瑞之气。”

　　折颜又点了下头道：“真真，既如此也不瞒你，从父神创世之初，景象于现在大不相同。那时，天地尚未完全分开，善恶也是如此，如现在的光与影相依相伴一般。那时的父神母神，为创世苦劳心力，便从金木水火土五大基本元素中各取其精华铸出一有情生命，我们五人都是神魔合一的体质。如金，善之可以为锅鼎，恶之可以为刀斧。如水，善之供饮食清濯，恶之可以洪荒遍野。我取之自火，更是如此，此外还有东华帝君取之于土，为五大元素之首。”

　　折颜吸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才慢慢有了有情生命之繁衍，如父神之子墨渊，如你阿爹九尾狐族白止，方摆脱了神魔共体的特性。”

　　“那？”

　　白真迟疑地问，言语间透着惊惧：“另几位上神呢？现在在哪里？”

　　“那一次，神魔之战。”

　　折颜的脸上也透出脉脉悲凉：“那是创世至今最大的一次。那一次魔族不知从哪里找到开天辟地时于我们有相同神魔共生体质的一块玄铁，激出它的魔性，笼罩了我们整个阵营，我们五个人被同类的魔气影响，在正邪之间辗转挣扎，到父神来时 ，只余我和东华尚未完全魔化，父神说是因为我取自于火，拥有净化的力量，而东华取自于土，如磐石最为稳定。那三位上神，因着尚存一丝神智无法忍受自己作乱世间，自散元神归于苍茫天地之间了。”

　　“那一次，魔族败后元气大伤，从此退回魔界再未有大的风波。父神归于混沌之时怕控制不住我与东华的魔性，便命东华在三生石上除名，永世不动情根，以执掌三界的重任来压制于他。而我，则是封了伏羲琴，于桃林司掌三千凡世的祥瑞，取凤凰的吉祥之意，以压制戾气 。”

　　折颜反手抓住白真的手：“那一年，因着你从山洞中离开，我心痛难捺沉睡其中，才至三千凡世有两千陷入战乱，使那梼杌凶兽食得戾气而出，反是害了你。”

　　白真挥下手道：“这个先不必再提。那个玄铁，现在在哪儿？”

　　“在西海，你刚回来的地方。”

　　“那你还去？”

　　白真大惊失色，他刚刚是想过这个的，可是得到答案又几乎承受不住。

　　“你以为我出不来？早知道这样，我不会在那里等你，我……”

　　“你用你的血引术散尽半身血气，破了仙壶山幻境，两日前就可以出来了。”

　　折颜说道，又把白真的手握了握，感觉一片冰凉：“别吓成那样。没事了，那块破铁早被父神去了灵性，虽然没事还能折腾一番，但对我已经无妨。”

　　白真抽出手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不，不是没事了。还有，我去毁了它。”

　　说毕，转身就腾空而起，被折颜一把拦腰抱了下 来：“还有什么，你去哪里？”

　　白真一回头，已是落下泪来:“东皇钟。”

　　“东皇钟？”

　　“嗯，百年前那次，我是去封印那擎苍。我当时估到墨渊元神已出，怕小五修为不足，会使东皇钟有变，所以过去看看。”

　　白真把百年前的事道与折颜，包括擎苍所说东皇钟有墨渊尚未发现的力量。

　　折颜听到白真封印完成后被东皇钟自发的魔气所伤，把白真紧紧抱住，半晌方说：“别急，以你的修为，这次封印少说也得二三万年，待墨渊出关后我们从长计议。”

　　折颜如哄幼时的白真一般，在他后背轻轻的拍着。

　　良久，白真方平静下来。

　　折颜展颜一笑，道：“这次出去，收获不少啊，如何想到这个？”

　　白真道：“早年前出去玩儿，也听过个把小仙提过此事，我只笑他们离得远，想方设法的编排上神，我日日与你一处，哪里有什么魔气 ？后来见了东皇钟，但只那一次，里面又封着翼君擎苍，也是想不真切。再后来于西海见了那块玄铁，才知果有神魔共生之物。这几日在仙葫山中乱转，也不知能想个什么，却是想起这事来。却不知你们之间竟有这般联系，好在它已被父神毁了，否则我……”

　　折颜见白真又一时激动，说不下去，赶紧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好啦，我又不傻。如果我到那里会有这样的危险，又如何会去，我还不知道我的小狐狸能自己出来？”

　　白真脸一红，又拉住折颜到：“折颜，我信你，你也要信我，不把自己置于危地。如果为了我，你自己出了事，我必陪你去。”

　　折颜听得心头一酸，用吻将白真的唇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