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男主上位手册（重生）》宋如意

53、醒来

　　明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已经是熟悉的明黄色的游龙戏珠床帐了，已经回到平和殿了。

　　是夜，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室内的陈设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唯有平时常燃着的安神香被撤了下去，内室里没有留人，瑶瑶应该还在书房里看折子，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安静当中。

　　不，有一个突兀的声音。

　　“笃笃、 笃笃…”

　　明染扭过头一看，是无聊的灰溜溜正在一旁啄着金豆子玩儿。

　　几乎是明染目光扫视的同时，灰溜溜就停了下来，扑闪着小翅膀飞到了明染的身上，叽叽喳喳 ：“染染，你终于醒了，灰溜溜好想你。瑶瑶已经十三天没有给灰溜溜吃饭了。”

　　“十三天？我已经睡过去这么久了吗？”明染头还有些昏沉，将大开的衣襟抚好，揉着眉心，有些意想不到。

　　“哼，染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听灰溜溜说话！我又要生气了。”

　　“…嗯？是说已经13天没吃饭了是吗？”虽然刚才真的没有认真听，但明染稍一回想就回忆了起来。

　　一提起这个灰溜溜肉眼可见精神就萎靡下来，连头上的那一撮呆毛都不那么挺立了。

　　“嗯。那天你晕倒了之后，灰溜溜就把自己变大，但你和瑶瑶都驼了回来。然后瑶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精卫一族都是要饮金啖玉吃花瓣的，那之后灰溜溜餐盘里就只有这些了。”

　　“这样不好吗？”明染勾出一抹笑，用手指去轻轻的点灰溜溜耷拉着的小脑袋。

　　“哇哇哇。染染，你还故意笑我！这家里没法呆了，灰溜溜要离家出走！”灰溜溜用自己的鸟翅膀遮住眼睛，大声的控诉，还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悄悄从羽毛的缝隙里偷偷的去看明染，眼珠子滴溜滴溜的张望，哭声却逼真。

　　“好好好。灰溜溜乖，不就是想吃饭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瑶瑶呢？”明染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好奇。

　　“瑶瑶以为人家是一只饮仙露吃花瓣不染尘垢小仙鸟，人家不想戳穿嘛。”

　　灰溜溜颇有些吞吞吐吐，鸟脸也似乎可疑的红了一下，不过毕竟隔着一层淡灰色绒毛也看不清楚。

　　要说吃花瓣饮仙露这样的事，灰溜溜几千年确实是这样干的。

　　但是跟着明染领略了人间的手艺之后，灰溜溜就乐不思蜀，成为了凡间美食的忠实拥泵，仙露仙草没滋没味，金玉一类更是坚硬难嚼，鸡腿不香吗，烤肉多好吃呀？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以至于灰溜溜到了现在，看到这些精卫一族身份的标志都没了胃口，“染染，灰溜溜真的好惨。”

　　“你呀，自作自受。”明染将笑努力憋住，闷声闷气的点了点灰溜溜的小肚子，“走吧，我刚要去找瑶瑶，正好带你去吃饭。”

　　“不，染染你先去吧，我还不饿。”

　　“嗯？”

　　“这几天瑶瑶问我吃的好吗的时候，我说的都是她准备的东西我很喜欢。但其实灰溜溜一直都在宫外蹭吃蹭喝。灰溜溜现在有些心虚，不敢见瑶瑶，我打算再躲几天。”灰溜溜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力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最是真诚无辜。

　　灰溜溜看明染，明染也看灰溜溜。

　　一人一鸟对视，明染抿出商业假笑。

　　……好吧。

　　明染走进平和殿的书房时，顾九瑶果然正在垂首沉思，一手握朱笔，一手拿着折子，眉心有些微拧，显然在沉思，不时还勾画两下。

　　在灯下，她犹如瓷器，光泽温润，线条如泄。

　　明染怔怔地看着，一时竟然有些痴了，不能打扰和破坏这份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瑶伸了一个懒腰，靠在靠椅上，下意识抬头看门口，才恍然。

　　她与明染对视，缓缓露出一个微笑，“醒了？”

　　顾九瑶和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明染在灯下对谈，细细的与明染讲述了一遍他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明染晕过去之后，顾九瑶为了保险起见，立刻让灰溜溜驼着自己和明染回了皇宫，将明染送回了平和殿安置。

　　正好遇上一直候在平和殿的石崇焕。石崇焕是后来才收到云州案的消息后，事前根本就不知情。对于此案，石崇焕只比朝中的其他大臣先知道几天。

　　顾九瑶得到刘知义的密信后，没有按照刘知义的建议收押石崇焕，只是着人关切着石崇焕的动向，云州引出了云生之后就接近水落石出，凌霄城封城之后，此时更是瞒不住了，许多人都得到了捕风捉影的消息，顾九瑶也没有刻意阻拦。

　　这是一件大事儿，能在一正式公布之前提前得到风声的人都是大惊一番，也在心中暗自揣度朝中的格局是否会出现变化。

　　石崇焕自然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一批人，甫一收到，立刻入宫去找顾九瑶陈情。

　　他不想为石家的旁系开脱，只是怕顾九瑶误会了自己。

　　但他怎么能见到顾九瑶呢，顾桥这个时候还在云州呢。朝中的傀儡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石崇焕。

　　石崇焕前几次进攻被阻，后来还是顾九瑶担心石崇焕会坐卧不安和多想，就写了信给石崇焕，说明她现下为了查案并不在宫中，过些日子再见。

　　石崇焕得了信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还不罢休，每日下午都来皇宫里坐坐，想要第一时间见到顾九瑶。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不，碰上了吧。

　　骤然看到鲜活的顾九瑶，石崇焕大步上前，连君臣之礼都险些忘了，伸出手想要去抓顾九瑶，却捞了个空，然后，看着被顾九瑶半搂半抱靠在怀中的明染，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行礼：“石崇焕见过陛下，见过明太傅。”

　　还不由心中苦笑，明明设立君后的旨意已经传召天下，可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心呢。

　　顾九瑶无暇他顾，以最快的速度说：“不必拘礼，石崇焕你先随意歇息。明染他身体出了些问题。”

　　石崇焕怎么可能随意走开，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和顾九瑶一起将明染搀扶到了榻上，等太医的到来。

　　明染自然是悄无声息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惨无人色，安然乖巧的就像一个孩子。

　　顾九瑶瞧着他呼吸平静微弱的样子，心中愈发焦急。

　　石崇焕盯着明染惨白的脸色，眸子里有一丝幽暗深色，看不清在想什么。

　　太医久等不至，顾九瑶急得甚至在原地转起了圈，从椅子上拿起外袍，就要亲自去太医院瞧瞧。

　　跑过门槛的时候，鞋子上的屐齿被门槛卡住，险些被绊倒。

　　也就是这样的一声碰撞，才让石崇焕从恍恍惚惚中醒来。

　　他连忙把顾九瑶拦住：“陛下不必忧心，太医们已经来了。”

　　是的。

　　抱着医药箱矮矮胖胖的太医们一串一串的用劲来。其实根本没有等多久，太医院离平和殿很近，太医们又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顾九瑶一去一凡反而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也是她关心则乱罢了。

　　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诊脉，只摸了一会儿脉，原本凝重的表情就放松下来，几个太医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之后，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明染只是太过劳累才脱力陷入了昏睡。

　　顾九瑶这才放心，大大松了一口气。

　　石崇焕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刚才心中的幽暗心中起了几分难言的复杂，空荡荡的，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

　　顾九瑶安排太医守着明染，让石崇焕先回石府，打算与他择日再对谈，让他彻底放下心来；自己则和灰溜溜一起又回到原处，紧赶慢赶，看看是否还能捡着云生的尾巴。

　　失之交臂！

　　前后不过一刻钟，云生已经离开。他谢绝了族长和举族人的感谢，谦虚这只是举手之劳，略饮了一杯薄酒，就骑着快马继续上路了。

　　那时候，那个巫医也已经从昏迷醒来，看到已经被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和睡得安稳的阿香，甩了甩手臂，还能感觉到脖子上隐隐发作的酸痛感，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慌忙鞠躬下拜，对着东方行了三个深深的礼：“感谢阿苍神显灵，为我们的部落带来福音！”

　　也不等阿香醒来，慌不择路的就跑到主帐中报告这一喜事儿，险些连巫医的长袍都被地上的长荆刮破。

　　顾九瑶和灰溜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自然是两个帐篷都空空如也，云生的气息早已不见，倒是部族里的所有人都在勒达帐外载歌载舞，感谢他们的英雄和阿苍神为部落送来了新生的婴孩呢！

　　就连两个刚刚上任的母亲阿香和阿妮虽然还只能靠在软垫之上，不能做大的动作，也在一旁抱着她们的孩子，接受全族人的恭喜呢。

　　正好是一男一女！

　　那个倒霉被一个手刀砍晕过去刚刚醒来就捡到一个大胖小子的巫师倒没有自居功劳，绘声绘色说起阿苍神在自己身上显灵的神迹，自然是引来一片啧啧称奇，空气里全部都是喜庆和吉祥的气息，一点点半个时辰前笼罩着的忧郁都没有了。

　　这次的事情他几乎可以拿来吹三年，这可是阿苍神显灵呢。

　　部落里的勇士将红皮的塔尔鼓敲响，漂亮的女孩儿们为这两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和伟大的母亲载歌载舞，也有年老的阿嬷三三两两的聚在孩子的奶奶身旁，说着漂亮淘洗的吉祥话，讨论着这新生女儿的眼睛是多么的俊俏，小鼻子小模样一看就是部落中未来美人的好苗子，这新出生的大胖小子脸庞又是多么圆满，以后一定是部族里最强壮勇敢的战士；族长将圣水轻轻地撒在两个受阿苍神保佑而出生的新生儿的额头上，祝福他们一生都安康平顺。

　　他们一起吟唱着快乐的曲调：

　　感谢阿苍神保佑我们的部落，感谢天神送来的阿朗尼！愿我们的神能一直保佑我们，愿我们的部落更加强大！我们也会一直追随我们的神，不离不弃。

　　顾九瑶和灰溜溜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虽然隔得远，但仿佛也能感受到这一份欢乐。隔着人群，静静的很久，方才离去。

　　“就是这样。”

　　明染在一旁静静的听，对这个结果也是有所预料，还默默用自己的手抚上了顾九瑶的，想给她一些安慰。

　　顾九瑶会意，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纸，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侧头朝着明染笑问：“虽然云州案草草了结，但证明了石崇焕的清白，也算没有白跑一趟。而且刚回来，我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不如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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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灯下，她犹如瓷器，光泽温润，线条如泄。——王朔
今天在外面修了一下文手机就没电了 ，哭哭，明天一定3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