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男主上位手册（重生）》宋如意

44、破绽

　　两队人兵分两路。

　　明染带着顾九瑶避开人目，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回了暂住的府邸；

　　孔维将瓜子送回他住的破庙，美名其曰护送到底，尽尽他这个当大哥的职责，实际上就是找个机会倾诉他的初次探险成功、满脑子的兴奋罢了。一路上孔维都眉飞色舞、嫉妒兴奋地谈起他这一次的冒险经历，走到了破庙都还久久停不下嘴，还是瓜子担心他耽误事儿，催促之后良久才离开。

　　他走的却不是回孔府的路，而是曲曲折折，走向了城外一座小院。

　　这座小院普普通通，与城中富商修筑在城外用于避暑的小院样式别无二般，和许多小院混在一起，显得普普通通。

　　小院的门没有锁，孔维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初次探险归来的兴奋已经散去，而是一种垂头丧气：“云大哥，你果然说对了。石府防卫森严，石德也藏的甚深，我去根本看不出什么贪腐的猫腻。”

　　院中的人书生打扮，容貌清秀，却可惜一副弱不胜衣的身体，天气明明已经回暖，依然抱着精致的雕花嵌玉铜炉，还时不时轻咳两声，似乎已经勉力支持，却依旧压制不住咳意。

　　这人坐在棋盘面前，正在一人双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正是孔维口中的云生大哥。

　　云生听到孔维此言，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温凉的微笑，正欲开口安慰。

　　不等云生安慰，下一秒，孔维抢过话头：“不过，等明天我交了先生的课业，定要再去石府探探路。”

　　云生停了子，微微叹了口气：“小维，不用太过着急，你最近欠的课业有些多，不如先专注课业，缓缓再说。虽则石府秘密颇多，但想来，一时半会，对云州的百姓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差这一时。”

　　孔维含含糊糊的应了，心里却下了决心。

　　云生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来，喝杯茶吧。”小院东北角，一只灰肥麻雀站在树梢尖上，偏头仔细的梳理自己的羽毛，黑珠般的眼睛油亮，注视着院中的一切。

　　杏花苑中，还是那棵杏花树下，一桌，一炉，两凳，两杯，两人对坐，杏花轻轻摇落，零落满地的花泥，残红夹杂着微微的香气，湿润的空气里有清雅的苦气，两种气味交杂，好闻极了。

　　明染放下手中的茶盏：“那个人不对。”

　　顾九瑶轻抿了手中的一口清茶，素手调着茶匙，撇弄着杯中的茶叶，慢慢点头。

　　确实不对劲。

　　仅仅是坐在几里之外，透过灰溜溜的视野看通过神识传过来的场景，那个名叫云生的人身身上依然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灰溜溜是明染饲养的灵雀，与明染神识相连，即使明染现在自封的大半修为，也依然可以动用。

　　之前在石府，明染就是召出灰溜溜去吸引过刘山的注意力，再然后将他引开的。

　　在石府，两个人既然露了面，那就已经是站在了明面上。

　　要知道，盯着石府的可不仅仅是他们。

　　这个时候，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更不能操之过急。背后的势力现在还犹疑未定，不知他俩背后的哪方势力，这个时候，顾九瑶更不可能自曝其短，主动亮出身份。

　　所以才有了明染让灰溜溜偷偷跟着孔维，好去看看孔维背后之人的这一幕。

　　灰溜溜和明染神识相连，灰溜溜所见所听，明染能共享，也能通过特殊的手段共享给顾九瑶。所以，两人即使并不身临此地，也能看到听到云生和孔维交谈的场景。

　　如果说，在这之前，顾九瑶和明染还只是试探一番，但现在，他们几乎有了八成以上的肯定------恐怕，这个背后之人，就是云生。

　　诚然，云生装作一个书生，可以说极为成功。

　　能诗文，善弈棋，配玉佩，说话时温润如玉，恰有君子风度。就连武生扮文人常留下的破绽——虎口的硬茧，云生都没有。

　　他的手白皙柔软，恰如美玉，连指节都不分明，正是一双文人的手。

　　也难怪孔维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半点不起疑心，反而感情越加亲密。

　　但，顾九瑶和明染何等眼力，几乎第一眼就看出了违和感。

　　云生的呼吸不对！

　　每个人的呼吸方式都有不同，有浅呼吸有深呼吸；有人呼吸的快，有人呼吸的慢；有人一呼二吸，有人一吸二呼；有人呼吸时虚浮无力，为命不久矣之兆，有人则刚健有力，龙精虎猛。

　　云生的呼吸节律均等适中，这还只能说明他身体很好，远远称不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真正突兀的是，云生每一次换气的间隔都比常人要慢上三拍。

　　别小看了这三拍，这说明云生的身体耐力够强，他的爆发力几乎是常人的三倍有余。

　　这是习武之人的标志，也绝对是常年训练下的结果。也只有真正武功精益到一定地步，才能呼吸控制如此自如精确。

　　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以说是不世出的人物，少年的武林才俊，像孔维这样做着江湖梦的半吊子甚至连耳闻都没有过，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病弱书生呢？

　　更何况，云生和孔维的对话看似平淡，实际上却暗含玄机。表面上似乎是在劝说孔维不要前去石府，实际上，只不过是瞄准孔维急侠好义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暗地里推了一把罢了。

　　恐怕孔维之前这一趟前去石府，也是受了她的挑唆。

　　听孔维的描述，云生也就是与他相识于一年之前。

　　一年，一年。

　　那么，会是谁，不惜在云州潜伏一年，像臭虫一样潜伏在地下，和石府保持着隐隐约约、若即若离的联系，却掩藏的很好，甚至在刘知义抽丝剥茧梳理一遍云州的案情之后，一点也没有露出尾巴。反而一直潜藏在背后，对石府的书房很是关心呢。

　　实在是有趣。顾九瑶摸了摸下巴，凤眸里有几分兴奋。

　　“抓吗？”明染轻轻地问道，生怕打扰了顾九瑶的思绪。

　　顾九瑶摇头。

　　“不，再看看吧。”

　　抓住一个两个人并不是顾九瑶的最终目的，她亲自来云州一趟，也绝不是抓一两个人走就会善罢甘休的。

　　她倒要看看，是有谁在背后布了这样一个局，想要把云州乃至大曜的水搅浑！

　　！又有人进来了！

　　灰溜溜一直呆在小院橘树的北枝之上，呆呆的梳理着羽毛，或者啄一两下树上的青虫，就像一只平平无奇的家雀一样，却一直和明染两人保持着神识的共享。

　　也因此，让顾九瑶和明染几乎是一眼就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把门悄悄推开了一道缝，是贴着墙跟进来的。他个子瘦瘦小小，头发也颇有几分蓬乱，打扮和一个时辰之前别无二致，神情却大不相同。

　　正是两人一个时辰之前见到的瓜子！

　　他贴着墙根进了院子，一进了大院，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脊梁挺直，脚步沉稳，半点也没有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走到云生面前，单膝跪下：“属下来迟，请总领赎罪。”

　　总领？

　　顾九瑶眉梢微微扬起，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云生挽袖举起手中的茶水，浅啜一口，面上无波无动，近乎于冰冷，全无刚才在孔维面前的温和柔弱的样子：“无事。说说，石府里发生什么了？”

　　“孔家小少爷就像我们计划的一样，进了石府书房，没有发现。属下特地引了石府的护卫队去书房巡查，他却没有被抓住，出来时还跟着另外两个人。孔家小少爷和那两人在石府外分别，那两个人，武功应当十分高深，甚至能够带人越过墙面，属下在一旁窃听，没能发现什么问题，甚至还被揪了出来，还是孔家小少爷解的围。属下愚钝，甚至没能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进了书房的。”

　　“哦？还有两个人也对石府感兴趣。还武功高深？”

　　“是的。孔家小少爷告诉属下那两个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至于再多的，属下有意套话，他却不肯多说了。”瓜子垂首，准备听训受罚。

　　云生却没有生气：“侠客吗？此事还可再放放。”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书房里的东西以及朝廷派来的人。这件事倒显得无关紧要。今天晚上，你再去石府探探，孔家小少爷已经替我们探过一遍路，石府倒真是防守疏松。这是我手绘的石府书房图，你对照着这张图去石府书房探探路，如果真有那张东西，替我毁了它就是了。”

　　“是。”瓜子顿首。又行了一个礼，才默默退了下去。

　　交谈到此时就打止。

　　顾九瑶也还真是不得不为孔维的江湖梦叹息一番，他还真是一个书生体质，吸引的全是些魑魅魍魉，遇到的知音是假的，好不容易碰到两位武林前辈，也是两个冒充的，唯一收到的小弟，结果还是一个不怀好心，有意利用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身后的人捅上一刀。

　　这江湖梦还真是出师就受挫。

　　害。顾九瑶为自己新收下的便宜小弟难得地叹息一声。

　　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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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事，提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