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寒武溯年》一只狮子

7、chapter06 十年

　　chapter06 十年

　　天空干净的像是记忆中的澄澈的蓝色，一如记忆中那些不断闪过的镜头。
　　生活安静，如同在千碎本家那里一样，日子很缓慢的流淌，上学，睡觉，回家，寂寞如雪。
　　经常在路上被身穿立海校服的学生低低议论，c班里的女生像是感觉不到失败一样，坚持不懈得来骚扰新来的妖冶少年。

　　“千碎同学，早上好呀。”
　　“千碎同学，我..我喜欢你，我可不可以..”
　　“千碎王子实在帅毙了...”
　　“千碎同学，这是我做的便当请你...”
　　千碎千年即使一个人走在路上也还是有很多女生走多来和她打招呼，实在吃不消这些人这么热情吵闹，终于破天荒的对着过分热情纠缠的女生解释，她是女生。
　　然后，是一片失望的女生掩不住眼里的伤心之色和一群幸灾乐祸的男生，少年慢慢被疏远，并不算是疏远，只是...那些人一时难以接受，难以接受如此神人竟是...

　　她冷漠的性格，眼睛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让这群万分热情的少女感到万分失望，立海大学校里传遍了高一c班有一个不亚于冰冷校花暮远竹的冷淡少年，被人称为只可远观不可相处的贵公子。
　　有着近乎于天人神祗的面容，高贵的气质，被无数人思绪纷杂的想念着，不少人探究她的身份，却空手而归，这个人的身份，简直是一片空白。
　　人称立海大贵公子千碎千年，苍颜，神容，性冷，少言，绝世芳华。

　　她来到这所学院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朋友，找她说话搭讪的人很多，却很少见她回答过，甚至除了丸井文太，她甚至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日久天长，有心的人看得出来，她似乎不需要朋友，在班里也不太说话，一直独来独往，终日没有表情。
　　于是有人又说，这位新来的转学生呀，简直和暮远公主太相似了，绝对的冷漠无情。

　　千碎千年在这里过的很闲散，要不就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听课，却也从未有人看见她的笔记本上有一个字，干净的让人诧异。不听课也就罢了，从未见她交过一次作业，最可恨的是竟然没有一个老师找她麻烦，这在以严谨治学的立海大来说，简直是一种变相的挑战。不听课时就看看外面的风景，发发呆，睡睡觉，日子单调的不像话，有时候他们都会想，千碎千年她，是从原始深林过来的吧。

　　课间休息时，丸井总是喋喋不休的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网球部的训练多变态，幸村部长多么腹黑无敌，真田皇帝多么暴虐，仁王狐狸多么狡猾，柳生有多么袖手旁观.....令她感兴趣的是，丸井文太也很多的说切原赤也，他们的那个小学弟。
　　“哈哈，千年，你不知道切原有多么害怕部长和副部长，切原这个单细胞，每次都被部长笑嘻嘻的整死。我们几个就嘲笑他是单细胞植物，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傻子竟然说自己是卵子...哈哈啊哈...笨蛋呀，是受精卵呀...”

　　她听后心里也不觉有些暖意，果然，单纯的人是会被重视的。记忆里切原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唯一残留的印象是那是一株会走的植物。赤也那样的单细胞孩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感觉温暖，异常的温暖。
　　她忽然的有点想去看一看那株可爱的植物....

　　她在学校的上学日，不穿校服，一直是简单的黑白便装，不同样式的白衣黑衣，黑色运动裤，立海大的老师们并没有找她的麻烦，到让一些人愤愤不平，第二天上学日也效仿她，直接来个便衣搭配，不料刚踏进校门，被纪律委员真田玄一郎抓进学生会，写了十万字的检查才被放出来。
　　于是有立海大的不法分子大呼，“妈的，这是容貌歧视啊！太腐败了！”

　　“千碎同学，这是社团表。请看看自己报什么社团，然后交给我，今天放学之前必须填完。这个是有关于学分认定的，每位学生都必须要参加。”那人站在她的面前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然后她麻木的抬头，黄褐色的校服，搭配脸上的眼镜，没有表情的脸，犹如僵尸，立海大的三优学生。
　　他是呆愣的没有表情，千碎千年则是麻木的没有表情，面瘫一般。

　　“学生一般最少报一个社团，最多报三个，不可以不报。”眼镜男生扶了扶眼镜，负责任的说。
　　千碎千年接过他手上的社团报名表，直接扔在桌上，细长薄凉的眼睛瞟着外面的花园。
　　“千年，你要报什么社团啊？”前面的丸井兴高采烈转过身来，看着明显不在心思的千碎，吹着口中的绿色泡泡糖略有恼意问道。

　　“音乐社。”她回过神，本身此刻不爱说话的她耐着性子讲话。
　　“nani？音乐社？千年要报音乐社？”丸井口中的泡泡糖“啪”的一声破了，粘了丸井一脸的绿色，可笑的像一只青蛙。
　　据他所知，音乐社最出名的便是部长暮远竹，也就是立海大的冰冷校花，不亚于千碎千年冷漠的女人。

　　丸井文太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尴尬的神色，胡乱抹着脸，怒视她“不可以笑，千年。”
　　对方根本就没有出现任何别的表情，拿出湿巾递给红发男孩，让他搽掉脸上的泡泡糖，略显稚气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脸微微红了起来。他知道，千碎千年虽然很冷淡，却是一个外表伪装温柔对待的人。
　　“千年，你会什么乐器？”他问她。
　　“钢琴。”她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啊！钢琴？”他吃惊的怪叫了一声，为什么又跟暮远竹扯上关系了？如果是普通的乐器，或许还可以马虎通过，可是这钢琴，立海大谁都知道，音乐社的暮远竹对于乐器最为严格的就是钢琴，严格到直到现在音乐社也没有一个钢琴手。
　　而且丸井没有想到，这个暗淡的少年，会的竟然是钢琴。贵族的乐器，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千碎千年却是宛如一个真正的贵族。
　　中世纪，颓废高傲的贵族。

　　千碎的父母很喜欢钢琴，身为千碎家族的继承人，个人品质修养要求极为严格，也造就了这位才华惊艳的少主。每当她的父亲弹钢琴时，母亲就抱着她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悠远深长的琴声，伴着太阳淡淡散散洒下的阳光，乐曲直穿人心，犹如夏河冬逆。

　　不需要语言，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此深沉。
　　深沉到，只能容纳下彼此，彷如世间，唯有对方，才是真正的存在。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活着，我陪你翻天覆地，你若消逝，我与你，牵手共赴黄泉，长眠地下！

　　午时，太阳正中。
　　她又一次拒绝了丸井的邀请，丸井听后，失落低着头，眼睛也蒙上失望的灰色，一副丧气样。
　　千碎千年耐着性子对他解释，丸井文太可恶的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说话。
　　当千碎千年把包中的便当拿出来递给他，丸井文太这才抬起头，一脸兴奋，甜甜的对她灿烂微笑，开心的蹦跳着走到柳生那里。

　　丸井渐行渐远，千碎面无表情，身后的柳生额头上滴下一颗豆大的汗珠。
　　丸井文太，你无敌了...

　　立海大校园。
　　有明媚的春风吹到花园里的花朵上，花瓣紧缩，稀稀落落的抖动下来。
　　细草微风，阳光温暖，空气中有不知名的花朵的暗香，浮动帘卷。
　　立海大就像是一座城，古老的城。

　　千碎千年找到音乐社并不困难，立海大各条路上都有详细的路标和具体位置。
　　音乐社之所以很出名，不仅是由于自身能力强大，历史悠久，更是因为她们这一代的部长，暮远竹，是立海大百年难得一见的智慧与美貌，家世与血统并存的校花，立海大公主。
　　然而可惜的是，这位公主竟然是座冰山。

　　音乐社。
　　白色的推拉门打开，她打量着这个教室，白色的窗帘简洁，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射下来，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室内光线明亮，素色的窗帘随风而动。
　　各种不同的乐器摆放整齐，纤尘不染。

　　最边上的一角，有一个白布罩住的凹凸处，只有上面有一成细细的灰尘，千碎千年走过去，像是知道下面包裹的是什么一般，掀开白布。
　　看见下面的东西时，她的脸色平静安宁，早已预料到。
　　白布下是一具洁白的钢琴。银白色的光泽很是引人，不知为何会被人遗落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她站在边上，神情萧散，手指随意按住一个琴键，在空荡的午后发出清脆的声音，明亮的阳光从窗而透，照在她的身上，面容在阳光中隐晦不清，却是意外地配衬，神祗容貌，苍颜负雪般寂寥。
　　她转身坐在凳子上，十指按在琴键上，先是轻轻弹了几下练手，抬起头看着她前面的空白墙壁，眼神空远。

　　丸井问她，为什么会选音乐社，她无法给她答案，却固执的坚持着。他父亲喜欢音乐，大提琴，小提琴，钢琴，竖琴，吉他，长笛，单簧管等无一不通。年少时她还在思索，这个宛如神人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或者，自己真是他的女儿吗？他的父亲，神才绝世，绘画，乐器，书法，武学，智谋，手段，品酒，囊括其中，简直可以说是绝才。而她除了钢琴之外，再无一乐器精通，根本没有继承他的一丝一毫。
　　连钢琴，也仅仅只会弹六首曲子，整日整夜，死记硬背，完完全全靠感觉和记忆才学会钢琴，而她明明是个音盲。

　　这架钢琴，和千碎本家的那架钢琴虽然没有办法相比，却也是上品，她的脑子微沉。
　　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她的脑袋，熟悉而温柔的旋律。
　　她的眼神还是茫然一片，生疏的手指却开始慢慢动了起来，随着手的动作，钢琴独有的安宁的音质也缓缓流淌。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我喜欢那个夏天我躲在你的怀里面
　　我记得你的笑脸干净得容不下沉淀

　　你和我手举起约誓不分离
　　请猜猜我的爱恋能不能陪你到永远

　　我们在榕树下面埋下了透明的思念
　　在高温的爱里面感情会否蒸发不见

　　原来总有一天你要走留给我的背面
　　舍下了一切眷恋像艘不曾停靠的船

　　忘记缠绵悲伤漫延
　　多少刻骨爱恨渐渐不见

　　学会放手 悲伤会否少一点
　　失温夏天再过十年

　　依然无法忘掉你的脸
　　抹去缱绻怎么可能只瞬间

　　我在孤单里沉溺我在寂寞里回味
　　多想告诉你我的伤与悲

　　不想记起的是你不想忘记的也是你
　　时间流浪里我的霜与风

　　岁月变迁思念源远
　　一切绵长悲欢我都想念

　　辗辗转转让我再任性一点
　　空荡的天尽头太远

　　哪里寻找得到你的眼
　　抹去缱绻怎么可能只瞬间

　　忘记缠绵悲伤漫延
　　多少刻骨爱恨渐渐不见

　　学会放手 悲伤会否少一点
　　失温夏天再过十年

　　依然无法忘掉你的脸
　　抹去缱绻怎么可能只瞬间

　　漫天想念如何重头再相见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掉，终于完整地弹了出这首曲子，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潜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重见光明，她这才微叹一声，黑眸中暗波汹涌，似有无尽的感慨，轻轻的一句话在午后阳光中婉转叹息落地，“原来，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

　　父亲，有人问我为什么会参加音乐社，你那么温文尔雅的人，当初最想让我学的，便是音乐吧，你说女孩子不需要那么辛苦练武，做个附庸风雅的普通人就好。而你，却始终未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我随性而为，随意而生，却不知你们最想的，就是我掩其光华，平凡一生。
　　我想我是辜负了你们，而且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再度自由的徜徉。

　　她低垂着头，墨色的发丝掩住表情，阳光在她身后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散不开的暗沉。
　　过去经历的事情，现在正像是电影一样，一遍一遍的在眼前放映，始终是不能忘记。
　　有她的死，她的生，她的改变，她的麻痹，她的木然，她的不快乐，她的猜忌怀疑，她那再也不曾拥有的活泼单纯，那挚爱的双亲，前世今生的倒影，明明灭灭，辗转不息。

　　门外的玻璃，映照出网球部少年们的虚影。
　　复杂略带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有意料到刚刚女子弹奏出那样精湛的琴艺，和那种，全世界只剩一人的苍凉落寞。
　　淡淡的琴音，仿佛神曲一般安宁，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催眠一般蛊惑着神经。
　　那种声音，不仅仅是听进耳朵里，更像是抵达内心般叹息，甚至连神经，都慢慢放松下来，连脚步也不想移动。
　　简直犹如神曲。

　　他们，本来没有那种念头来跟踪她，虽然他们对她很好奇。
　　这个学校里，像她这样冷漠的人其实也有，比她漂亮，比她性格好的女孩子多得数不清。
　　丸井文太是对她很好奇，也可说一种单纯的对于同学的新鲜感，一旦这种新鲜感过去，也便成为陌生人。
　　这不能怪他们，这个世界如此无趣，找一些新鲜的事情刺激一下生活，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无聊，丸井便提议跟踪她，这个在一个星期内，满校皆知的热点，于是无事可干的他们就这样做了。
　　丸井文太此时看着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类似于愧疚，类似于尴尬。
　　真田的脸色很平静，虽然没有料到千碎千年竟然还拥有如此绝技，却不太惊奇，毕竟那样的人，即使有如此才华，也是无可厚非的。
　　再一看，柳生，柳，仁王，甚至是幸村，都被她给震惊了。
　　那一刻，学过钢琴且水平极高的柳生只想到四个字，惊才绝艳。

　　门里，是那少年孤独的背影，仿佛一座跨不过的孤岛，在海上永远飘零，着不了岸。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痛。
　　她是那天上被抛弃的神，已然再也回不去，只能生生世世在这里，永受其苦，苍凉一生。
　　是的，苍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