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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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虔诚的愚者信徒，格尔曼没有丝毫犹豫的思考着弑神。虔信徒不惜背上背叛的罪名，也想完成他的主这潜藏在心底的渴望。矛盾，但是无比合理。』
“嗯，真是符合亚当的形象呢，或者说符合远古太阳神的形象？他真是喜欢这种信仰方面的矛盾，难不成之前真的是个什么信徒？”克莱恩相当平静的思考着，不得不说“作家”序列还真的十分贴合真正的作家，好像他们追求的不只是合理性，还有着对矛盾，艺术性的追求。
『神父看着眼前男子可以说带着几分疯狂的笑容，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这是某个巧合，还是必然，又或者两者都是呢？他不曾跟这个格尔曼说过一句话，但是想要的却无疑得到了，他伸出手，交给了他一把十字架。从古到今，十字架背后好像暗示了太多意味，太多曲折的故事。尤其在这个夜晚，十字架仿佛代表着命运。』
『亚当的行动没有再多拖延，格尔曼接下那个十字架没多久，随着乌托邦的异动，克莱恩苏醒了，然而一个本应乖乖停止旋转的发条却自己行动起来。』
『格尔曼闲庭信步的走向历史迷雾中的第一纪，他的主还没有进入这里，他靠在一个高楼的墙下，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好像一个待机的木偶。这里的场景他看见过很多次了，不，是主看过很多次了，所以他的记忆中也有。或许永远的留在这里也不错——他当然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格尔曼不在乎，哪怕主不“杀”了他，他也不会在背叛之后苟延残喘。』
“何必呢？”达尼兹带点颤抖的问道，他难以理解，哪怕不是那个格尔曼，作为他的“复制体”的这个“格尔曼”也不该这样做着没意义的事啊……以自己生命去结束愚者的生命？只因为觉得愚者先生该休息？这是他来之不易的生命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要飞蛾赴火呢。
“那是我的使命。”格尔曼好像真的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罗塞尔冲克莱恩挤眼，口型做了个“邪教徒”。
“……你才邪教徒！反正他的使命是捅死我，我就把他电源拔了不得了。”克莱恩头上青筋一跳，扶额说道。
正义眼尖的看见，那位格尔曼听见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后竟然牵了牵嘴角。动作真快，看来不管哪个格尔曼都是表情管理大师。奥黛丽拿折扇挡住半边脸如此想着。
『格尔曼知道，也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尾声，他看着没有生命存在的第一纪历史迷雾，但是偌大的世界中，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市森林好像迷宫，他找不到自己的归属，也找不到主的归属了。』
『主所怀念的，记忆中的归属已经变成了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城市，虚化成一个符号，模糊成一个时代，克莱恩想念的，早就不在了，他的主现在的生命意义，只是别人赋予他的使命，是他为自己活下去所找的一件件事的堆叠。』
『格尔曼冷漠的想，那什么也不会得到的旅途，只会徒然增添主的疲惫，最后再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无处可去，浑浑噩噩的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我要做的，我的意义，就是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旅程，帮助主做出他所没能做下的决定。”
克莱恩有点呆愣的看着屏幕，听见格尔曼所下的定论之后，他笑了笑。
“或许我做的事没有我所追求的结果，但是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有对别人的价值吗？哪怕是这个过程，也是有意义的。或者退一步来说，其实很多人的人生并不追求什么意义，平凡的活着，也是一种活法，甚至这种平凡都是很多人所渴望的，得不到的。”
“或许我能跟你聊聊的话，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你确实跟我不一样，你不懂很多事，只记得我所写下的忠诚。”
格尔曼脸上好像有点绷紧了，不知道是紧张自己被主说什么也不懂，却擅自妄为的去替他做决定，还是被主关心导致他心情激动。
『格尔曼看着手中的十字架，很老旧了，与其说是一个十字架，不如说可以称得上是个楔子。秘偶的本质是尸体，哪怕其中有着灵之虫，也改变不了这个本质。格尔曼觉得背叛的念头应该带给他痛苦，因为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虔诚，不怀疑自己对主的爱。但是此时此刻，格尔曼的胸腔之中只有一片冰冷。』
『灵之虫无法赋予他生命，人性无法赋予他生命，秘偶哪怕“活”了也只是秘偶。』
“这也是我和大厅意见相左的地方，我算不上一个生命，我无法成为主的爱人。”格尔曼面无表情的说着，众人闻言惊奇的看着他，世界笔刚刚写下，格尔曼是爱着愚者先生的，怎么转眼又这样说。
达尼兹看不懂这世界笔写的文绉绉的自我剖析，爱在他们看来是简单的，纯粹的。
克莱恩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格尔曼说的没错，他是亚当刻意促成的“错误”，他的存在处于夹缝之中，没有归属。克莱恩可以教会格尔曼如何成为一个“人”，给他定位，但是格尔曼早就失去了资格，他早就死在了旧日都市中，连徒有其名的“生命”也失去了。
更别说是成为自己的“恋人”这种事，克莱恩不会许诺这种空头支票，不会因为怜悯而爱谁，他对待感情是认真的，现在更是无心此事，所以更不会给格尔曼回应。
『突然，格尔曼抬头看向空中某处，克莱恩来了。』
众人提起了心，格尔曼要行动了，这位狂热的信徒执行力是一流的，一旦他做下决定，绝不会犹豫手软。
哪怕是背叛他的主。
『他贪婪的用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他熟悉，却也是第一次真正的以“自我”的角度见到他。也许是对自己的秘偶太过无防备，克莱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也或许是格尔曼的心太平静，连一丝一毫的杀意都没有泄露，如同猎人接近毫无防备的猎物，格尔曼在克莱恩身后站定。』
『随着钝物撕破皮肉的声响，血液飞溅而出，格尔曼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的主棕色的发旋，随着那楔子钉入后心的刹那，无力的颤抖了一下。格尔曼想要轻轻拥抱一下他的主，即使他的双手被主的血染红，即使他带给了主最致命的背叛，即使他给予主的，是主最讨厌的痛苦。』
『他没有那样做。』
『因为还不够，这样主是死不了的。』
伦纳德被惊得浑身发凉。这个疯子，他毫无犹豫的做下这种事，却在下了杀手的同时倾泻着自己的爱意，怜惜？这样的矛盾之中，他还冷静的思考着，如何才能真正的将克莱恩置于死地？伦纳德完全理解不了，不如说，他觉得这个格尔曼根本就是精神失常，再怎么样的疯子也不会这样矛盾。
显然，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个，大厅里寂静无声，都被格尔曼这仿佛变态杀手一样的心理吓到了。
克莱恩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老乡，回头就看见阿蒙笑眯眯的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抖了抖鸡皮疙瘩，对，这种变态似的脑回路不是阿蒙也一样吗，一边喜欢他一边想弄死他，就是阿蒙的感情大家都不信有那么真，不像这个格尔曼完全表现的是真心实意的热烈的爱着他，同时想他死。
梅迪奇在一边啧啧的咂嘴，好像在看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似的戏剧剧目，全然一幅看热闹的样子。
『格尔曼不带温度的眼睛注视着克莱恩因为疼痛下意识的蜷缩，手不自觉的伸向胸前穿刺而出的十字架，他惊讶的试图转过头来，看清是谁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给出这一击。』
『格尔曼伸出手，将他从历史迷雾中推了出去。』
『克莱恩踉跄了一步，向下落去，同时回头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在主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眸子里，格尔曼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轻轻勾起了一点嘴角，像是温柔，又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能在主的生命中，映出片刻，就足够了。”格尔曼的心声被播放出来，让众人都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是那样的真挚的奉献着自己，也是那样决绝的将十字架钉入愚者先生的胸膛。
『克莱恩迅速抬起手，源堡之中的灵之虫接收到信号，迅速切断了格尔曼的灵体之线。』
『那感觉很难形容，或许只有成为了秘偶才能知道吧，格尔曼感到了生命将熄的无力，他也随着主倒下，看着主身下迅速构建出来的尸骨教堂将主吞噬，格尔曼才艰难的将视线移开。』
『他的目光落在第一纪的建筑中，他仔细的审视着那一间间屋子，他好像已经倒下了，刚刚好像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一声巨响，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落地的声音，甚至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那样一声。』
『他的本质是一具尸体，没有人真正的赐予他生命。格尔曼死在了这片废墟中，死在了自己的背叛中，飞蛾毅然决然的扑向了火焰，被烧的什么也不剩。』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