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故梦》流年似糖

1、第一章

　　漫天飞雪，庭院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呯”，随着便是房门应声而关。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跟路昭不欢而散了，似乎每一次见面都会争执得面红耳赤。
　　不过结婚一年来，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极少回家。
　　房间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安静吞噬了刚刚的争吵，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也未曾回来过。
　　在房间里待了许久，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可能是蹲着的时间有些久了，突然站起来，腿却有些麻了，我试着扶着墙在原地动了动腿脚，等到刚刚的不舒适感消失了，才重新朝外面走去。
　　迎面就见秦姨走了过来，“少奶奶这是又跟少爷吵架了？”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充满了肯定，也是，依刚刚的动静，想来府里的人应该都听到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跟他见面就极少没有不挣执的。
　　“他走了？”我试着问了一下，其实我自然是知道他已经走了，每一次争吵过后，恐怕又是许久不见了。
　　“嗯，少奶奶以后还是少跟少爷挣吵了，这夫妻过日子啊，还是要多一些理解”秦姨好声好气的跟我说道
　　秦姨算是旧人了，似乎是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在府里做事了，从小我便喜欢往路府跑，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每一次来路叔叔家，总是能吃到秦姨做的一口酥。
　　那时我总是喜欢跟在路昭和路远的身后，像一条小尾巴一样，他们玩什么我也便学着玩。
　　直到六年前，帝都局势动荡不安，父亲担心我，又觉得一个女孩子家总是跟在男孩子后面跑不好，便产生了送我出国的念头。
　　还记得当时我死活不愿走，还离家出走了几回，但是每每都被父亲抓了回来，父亲见我如此并未打消这念头，而是打算提前送我出国。
　　我意外的听到了父亲同府里佣人的对话，我慌慌忙忙的逃离了家，害怕一个在异国他乡，也害怕再也见不得路昭和路远哥哥他们。
　　一个人跑到了街上，可是却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去路叔叔家肯定跟上几次的结果一样，又是被父亲抓回去。
　　小小的身影毫无目的的走在热闹非凡的街上，周围还随时传来商贩的叫卖声，在人群的尽头，我看见了路昭的身影，快步的朝他跑了过去。
　　“父亲坚持要送我出国，路昭哥哥我舍不得你们，我不想走”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的急了，还是别的原因，此时额头有些湿了，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委屈。
　　少年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然然，别怕，顾叔叔是为了你好，父亲说了，你是出国去学习的，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那路昭哥哥会忘记我吗？”那时年龄还小，因为少年的一句话便轻易的改变了想法。却不知因为这个决定让自己跟他之间从此再也回不到从前。
　　“嗯，你要好好的”少年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出国那天走得怱忙，只有一些人来送，路叔叔一家也来了。
　　“路远哥哥再见”转头又对路昭说道“路昭哥哥，你千万别忘了然然，等然然回来”
　　“嗯”少年都脸上也充满不舍
　　最终我还是踏上了出国的轮船。前往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国度。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路昭了，唯有路远哥哥出国来看望过我，每一次我都希望可以在异国他乡看见他的身影，可是一次也没有过。
　　直到三年前我回国了，到达国内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看看他，哪怕他真的忘记了我，但是当真正看见他和一名女子说说笑笑的那一幕自己还是没有出息的临阵脱逃了。
　　如今想想，或许当初他说会记得我，不过是跟父亲一样希望我出国，或许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罢了。可是为什么一年前又要同意娶我，又再一次的给我希望？自然这些话我从未与他说过，或许是自尊心太过于强大，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不喜欢自己的事实。便在他同意娶自己时毫不犹豫的点头了，高兴得像一个孩童一般。
　　也可能是当时太过自信，以为他会因为时间而喜欢上自己，可是在一年的相处中，让我明白了时间真的会改变许多事情，但是唯独让他喜欢我是真的不可能。
　　从与他结婚到现在，自己几乎没有一次不同他争吵，其实我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何自己与他之间会如此，他再也不是曾经把我护在怀里的那个少年了。
　　庭院里雪覆盖了整个地面，可想而知，昨晚的雪下得有多大，就想我与他之间一般，总是隔着这厚厚的屏幕，哪怕我们是夫妻也如同陌生人一般，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连见面都机会都是如此的少，即使见面也是在无尽的争吵中度过。
　　“少奶奶，大夫人和大少爷来了”是秦姨的声音。
　　在路府大娘和大哥都对我很好，时常都会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自我和路昭结婚以后，路昭就搬出了路府，在帝都又重新买了一套房，但是平常都是我一个人在，显得十分的冷清。因此大娘和大哥有时间便会来陪我。
　　听罢，我起身打算去门口看一看，但是我还没有走几步，便看见了他们。
　　大娘穿着艳色的旗袍，但是并不让人感觉艳俗，反而有一种俏丽之感。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军服，想来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换便被大娘拉着来看我了。
　　“天气有些凉，快些回屋去”大娘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大娘从小就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般，洽巧我从出生以来便没有了母亲。是她给了我母亲一般的照顾。
　　但是路昭却很讨厌大娘，我并不知道路昭为什么恨大娘，不管在那，都有些不待见大娘。
　　“嗯，这就回去，大娘和大哥怎么来了？”边说边朝屋里走去。
　　大娘：“怎得，还不能来看你了”
　　“当然可以了，我这不是看见大哥每一次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赶来看有些过意不去。”我半玩笑的说道。
　　大哥：“是啊，刚刚才从军校回来便赶来看你了，这不是太想你了吗？”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其实只要仔细看，并不难看出眼中的无奈。
　　“大哥还是莫打趣我了”
　　约莫了一会儿，大哥依然没有回答我，我试探性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如果五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当初父亲答应将你和老二完婚时，自己是不是就有资格反对了。
　　路远一直看着前方，思绪却飘到了五年前，如今后悔已然无用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路远的思绪，把他拉了回来。“没有，只是刚刚想到一些军校的事。”
　　大娘有些担忧“阿远，如果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刻，老爷打算金盆洗手了，如今这家里只有老二，老三还成点气候。只有阿远好好做好这段时间的事，老爷还有什么理由不把政权给阿远。
　　“嗯，大哥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有些担心。
　　“放心吧，无事，对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老二啊？”颇有些转移话题的意味。
　　我听到大哥提到路昭，时间仿佛又回到刚刚自己与他争吵的事，不免有些出神。
　　“怎么？又跟老二吵架了？”大娘说完又把我的手握住，又道“改天我跟老爷说说，路昭那家伙如今已然结婚了，以前那些风流韵事也不收敛一些，到是苦了你了。”
　　是啊，如今自己走到街上，总是能听到路家二少爷又到百乐门去找了谁，天天听到的还不是同一个人，可是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置问他？妻子吗？呵，或许只是我这么认为。
　　“没，大娘，路昭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有些勉强的说道，他此刻不知道在那逍遥快活呢？又怎么会回来。
　　“嗯，行吧，大娘就不说什么了，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大娘语气心长的说道。
　　后来又同大哥，大娘说了一些近来的情况，从大哥哪里听到，原来路昭也去了军校，代父亲视察一番。原来这一个月没有见到他是因为去了军校。我和他始终还是无法想平常夫妻一般，想知道他的近况还得从别人口中得知。
　　天色渐渐晚了，送走大娘以后，感觉浑身没劲，就莫名感觉有些累。虽然大娘总是常来看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自在，我想这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而父亲总是忙商会的事，见到他的时间也少，因此并不懂得同长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