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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十年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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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盛柯接过汤,拿勺子舀了一口,在将要喝进嘴巴里时,拿着汤碗的那只手一个用力,把汤全泼到了旁边的欧阳浓身上。旁边的丫环被伏盛柯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何平时风度翩翩的老爷会对夫人做出这种事情。惊叫道:“老爷,夫人……”
“滚出去!”丫环的话没说完,就被伏盛柯一声怒吼给喝退了。
丫环胆战心惊的退下去,欧阳浓也被伏盛柯的举动吓了一跳,“老、老爷?”
伏盛柯一把掐上欧阳浓的脖颈,咬牙切齿地问道:“娘子,你真把为夫我当傻子哄呢?”
欧阳浓伸出双手去掰伏盛柯的手,可女子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男子。倒是她的举动让伏盛柯下手的力气越来也大,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的脖子给掐断了。“我的好娘子,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吗?半月散!中毒后只剩下半个月,喝一次酒就少一天。”
欧阳浓已经呼吸不过来,张着嘴巴大口喘气,用力拍打伏盛柯的手,竭力道:“饶了我,求你……”
“饶了你?你饶过我了吗?”伏盛柯叱问道:“说!为什么给我下毒?城东柳条巷里的是什么人?”
欧阳浓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伏盛柯连城东柳条巷都知道了。“夫君,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
“孩子?你还知道我们有个孩子啊。”伏盛柯看欧阳浓不说为什么给自己下毒,反而把话题转到孩子身上。嗤笑一声道:“看你给我下毒毫不留手的样子,我倒有几分怀疑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了。”
“是、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怀疑我。”
伏盛柯把欧阳浓甩到地上道:“你连弑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给我带顶绿帽子又算得了什么。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你们母子两个今晚都别想好过。”
“不,你不能那么做。”欧阳浓跪在地上保住伏盛柯的腿道:“玢哥儿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你相信我。”
“既然你那么担心玢哥儿,那就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清楚,为什么给我下毒。”
欧阳浓听了,知道伏盛柯不问清楚不会罢休,只得道:“因为你投靠了三皇子,而我父亲和我大哥是太子的人。”
明白了,这是在大义灭亲呢。伏盛柯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地上的欧阳浓,自嘲一笑。枉他以往对自己那么自信,多少闺阁女子为他疯狂,如今可真是可笑。
欧阳浓听到伏盛柯的笑声,低着头不说话。她在想伏盛柯明知道中了什么毒,下午的时候却骗她说不知道中了什么毒。这半月散分明无药可解,也许那张乱七八糟的药材单子也是瞎编出来骗她的,遇到得道高人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高人能解毒这件事却不一定。
伏盛柯还是不懂欧阳浓为什么要杀他,“就算我投靠了三皇子又如何?你已经嫁与我为妻,不再是欧阳家的人!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娘家才是我的靠山!”欧阳浓冷冷答道:“夫君你娶我为妻,不就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吗?若太子登基,我的父亲和兄长便有从龙之功,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得罪了太子的人。”
伏盛柯听了满心的怒火突然泄了气,又是自嘲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了欧阳浓的解释,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就算她不再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她还是他的妻子吗?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娶她为妻,本来就不是因为两情相悦。
欧阳浓又道:“我给你下毒不假,可玢哥儿真的是你的儿子。我自幼承母庭训,还不屑做那样的事情。”
“哦。”伏盛柯无所谓道,若不是今天下午遇到花缤儿,他三天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欧阳浓做没做那样的事情重要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都说金榜题名便是鱼跃龙门,他辛辛苦苦跃过龙门,竟然差点儿把命搭进去,杀他的还是他的枕边人。
今天下午他还跟花缤儿说什么案牍劳形,虚名微利不如游鱼之乐,那时不过是逢场作戏。如今经历了这般事情,伏盛柯倒真有了几分归隐田园的意思。被枕边人下毒太可怕了,他怕了。
呆坐了半晌,伏盛柯站起身来去了书房,草书了一封休书,然后回到后院,欧阳浓已经吩咐丫环把饭菜全都收了起来,重新整理的头发,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切都俨然如常,好像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拌了一个嘴。若在以往伏盛柯必是对她极满意的,能把后宅打理的整整齐齐,便是他对她最满意的地方。可现在,他只有齿冷、血冷、心冷,冷到他恨不得逃离这个地方。这是一个怎样心硬的女人啊,做出弑夫这种事情后,还能如此的平静。
看到欧阳浓如此平静,伏盛柯不由自主想起了他还在读书时候的邻家姑娘。那姑娘的样貌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好像很美,每次见到他都会红了脸。伏盛柯知道她喜欢他,每次他和她说话,她都会很紧张,说不了两句就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掉。那时还不觉得好,但跟欧阳浓此时的平静比起来,她的害羞如今想来是那样的可爱。
后来她家托媒人前来问询,他拒绝了。她的家境太过平凡,于他没有助益。伏盛柯知道自己在读书上很有天分,老师也很看好他。因此他对于自己的人生安排是考中功名后,再为终身大事做打算,根据他科考的名次决定未来妻子的身份。
伏盛柯走到欧阳浓的身边,把手里的休书扔给她,“拿着这封休书,滚!”
欧阳浓震惊地看着伏盛柯,“夫君?”
“我已经不是你夫君了,看在玢哥的份上,我不把你给我下毒的事情传出去,但你要滚出我家。”伏盛柯说完甩袖离开。
“夫君,等等!”欧阳浓喊道,可伏盛柯没理会,去了玢哥的屋子,把他抱了过来去了前院书房。
第二天午时,我如约来找伏盛柯。只见他抱着一个在襁褓中沉睡的婴孩,旁边站着一个邋遢的混混。
伏盛柯见到花缤儿道:“姑娘,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我的报酬准备好了?”
“好了。”伏盛柯看了一眼今天早上伏时找来的赌棍,复又问花缤儿道:“我看医书上说,我中的这毒解后生不如死,不如不解,姑娘帮我解毒后会如何?”
我笑答道:“自然是你中毒前如何,解毒后就如何。”
伏盛柯闻言舒了一口气,他就怕花缤儿给他解毒后留个什么严重的后遗症,真的让他生不如死起来。“那我就放心了,请姑娘帮我解毒吧。”
“别急,我要先收我的报酬。”
“好。”伏盛柯转头对那站在一边的赌棍道:“李三儿,我用五千两银票买你十年寿命,你答不答应。”
名叫李三儿的混混一直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此时听到伏盛柯的问话,立刻飞速答道:“愿意,愿意。”
见到这李三儿,我想到了陈承祖,又是一个沉迷赌博不顾一切的人。不过我可不是焚空那种绝世大好人,我只会上前取走这李三儿的十年寿命。我取走了我的报酬,递给伏盛柯一粒丹药,“吃下去,你中的毒立解。”
伏盛柯闻言把丹药吃下去,只觉入口即化,满口药香。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药液流到胃里,如同一股冰冰凉的清流洗刷这他的肠胃,然后这股冰凉的感觉达到四肢百骸,在这炎热的夏日格外的舒服。等药效散尽,伏盛柯睁开眼睛,花缤儿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伏盛柯看着旁边还没离开的李三儿问道。
“走了啊。”李三儿答道,“大人你刚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位天仙一样的姑娘就离开了。”其实李三儿也想走的,不过伏盛柯没发话,他不敢。
走了?!他还没确认一下他的毒解没解掉呢,那么厉害的毒,一颗丹药就给解了?不用针灸啊、放血啊辅助一下?他的毒真的解了吗?事关自己的性命,伏盛柯一万个小心。
就在伏盛柯满心怀疑的时候,那李三儿突然躺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是怎么回事?伏盛柯奇怪地看着李三儿,刚想蹲下来查看一下,又看到他满身邋遢,嫌弃地皱了皱眉,喊道:“来人,来人!”
小厮伏时走了进来,“老爷,什么事情?”
“你看看那李三儿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晕过去了。”
“是。”伏时蹲下来推了李三儿两下,“喂,醒醒,醒醒。”
李三儿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伏时疑惑地把手指伸到李三儿的鼻子前试了试,吓了摔了一个屁股蹲,抖着声音道:“老、老爷,他死了。”
是的,李三死了。我在取走李三十年寿命的时候,就发现他只剩十年的寿命了,他用五千两卖掉的不光是十年的寿命,而是他的整条命。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李三儿,我只做生意,不管闲事,只要能和交易人心甘情愿达成交易,其余的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