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拥抱阳光》毛子爱奶酪

6、第六章【藤井阳视角】黄——含苞（下）

　　“叮铃铃铃……铃铃铃！”

　　洒满阳光的室内，清脆的闹铃声响个不停。好一会儿，一只细瘦的胳膊才从被子里伸出来，“啪”地拍掉了闹铃。被子动了动，传来不满的哼唧声，随即又没了动静。

　　突然，一股大力直接将被子掀到了地上。

　　藤井阳眯着眼，顶着一头乱发盘腿坐在床上。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帘肆意打在她脸上，金灿灿一片。

　　昨天晚上，安室透答应今天会陪她。为了这个，藤井阳不仅昨天早早就睡下了，甚至特意没关窗帘、还订了闹钟。

　　适应了一会儿室内的光线，藤井阳撇头去看闹钟——8：17。如果是往常，安室透应该已经离开了。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小心把耳朵贴在门上，她专心听起了门外的动静。

　　楼下时不时传来水声，混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隐隐约约间，还有一丝油锅的“滋滋”声。

　　顿时，藤井阳兴奋极了。她“啪”的将门甩在墙上，并用尽全力向楼下冲去。没穿拖鞋的脚丫把实木楼梯踩得咚咚直响，她一蹦三跳地往下跑，就像……一只许久没见到主人的小狗。如果她真有一条尾巴的话，估计此刻已经转成螺旋桨了。

　　安室透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小阳你慢点，可别把楼梯给我震垮咯。”

　　“我就要把它弄垮了！哼！”像是故意气安室透一般，藤井阳还特意在楼梯上用力蹦了蹦。

　　安室透顿时无奈，“好啦，赶紧去洗漱，早饭马上好了。”

　　现在,藤井阳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哼着小曲一个箭步冲进洗浴间，然后……。

　　“砰！噗通！哗啦！”
　　“唔啊啊啊啊哇哇！”

　　乐极生悲，她踩翻了一个水盆。

　　踉踉跄跄地滑了好几步，藤井阳才险之又险的没有摔个四仰八叉。扶着墙，她看了看水漫金山的地面，又看了看地面上扭作一团的不明生物，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好像……闯祸了，安室哥哥会生气的吧？

　　正待她思考着该如何遮盖“犯罪”现场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安室透匆匆从厨房赶了过来。

　　看到安室透身影的一瞬间，藤井阳脸唰得白了。

　　“没摔着吧小阳？怪我，把盆放门口就忘了。”安室透迅速把藤井阳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再三确认没事以后，开始着手收拾地面。

　　安室哥哥貌似没有生气哎？

　　瞧着正在收拾一地狼藉的安室透，藤井阳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指指地上的不明生物，她试探地问道，“安室哥哥，那是什么？”

　　“柴鱼，早上在生鲜市场买的，等会儿炖汤用。”

　　安室透猫着腰，正试图将那条柴鱼捉回盆里。无奈那柴鱼实在是太滑了，“吧嗒”一下，便从安室透手里溜出去重新掉回地上。

　　被甩了一脸水的安室透看起来狼狈极了。

　　藤井阳却彻底安心了。

　　嗯，安室哥哥应该是不会生气了。

　　正想着该如何在不添乱的情况下帮安室透逮住那条柴鱼，一丝糊味突然窜进了鼻腔。她用力吸吸鼻子，然后走到洗浴间门外。

　　糊味更浓了，而且确定是从厨房传来的。
　　她回头喊道：“安室哥哥，锅里的东西糊了！”

　　只见洗浴间里正与柴鱼奋战的男人打了个趔趄，他匆匆丢下一句话，“小阳，柴鱼等我回来再处理，小心别摔了！”然后就如同旋风一般地奔向厨房。

　　留在原地的藤井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真的很久没有看见安室哥哥这么手忙脚乱了呢。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条柴鱼现在能躺在砧板上，实在是不容易。而且，一想到安室透从厨房回来后的那个大花脸……不行，真的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
　　藤井阳笑得肩膀止不住地颤。

　　“小阳，别笑了。”安室透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阳！”安室透抬高了声音，颇有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噗哈…嗯…我不不笑了…噗……”

　　安室透回头看藤井阳，原本灰紫色的眼睛里此刻正幽幽泛着绿光。

　　“嗯，嗯，不笑了不笑了。安室哥哥，接下来要杀鱼了吗？”藤井阳立马转移话题。

　　“对。”
　　“要怎么杀呢？”
　　“先刮掉鱼鳞，再剖开鱼肚，把内脏去除，最后弄掉鱼鳃就好了。”

　　藤井阳暗暗在心中比了个耶。
　　转移话题成功！

　　安室透的刀法很娴熟，平直朴素的菜刀在他手里几乎能玩儿出花来。

　　就这么看着安室透熟练地去磷，去脏，去鳃，最后切块，看着看着，目光却是渐渐转移到安室透身上去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与空气中的尘埃融合，变得有些朦胧不清，却又仿佛触手可及。男人穿着浅蓝色的格子围裙，白衬衫的袖子被卷至手肘，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来。伴着每一次用力，露出的手臂上都会凸起匀称的流线型肌肉。本就是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越发显得耀眼，一张娃娃脸虽然被时光刻上了些许痕迹，但依旧显得年轻帅气。

　　她的安室哥哥，怎么看都不像快40岁的人啊。

　　藤井阳不禁有些看呆了。

　　“小阳，去帮我拿把剪刀来。”

　　藤井阳没动。

　　“小阳？”安室透疑惑地回过头。

　　“啊，啊！我这就去！”

　　藤井阳慌乱地转过身，心脏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好像，喜欢上自己的安室哥哥了。

　　*
　　“咕噜咕噜……”厨房灶台上的柴鱼汤快炖好了。奶黄色的汤汁泛着浓稠的厚重感，在锅里不断地冒着泡，鲜嫩的白色鱼肉则因为沸腾的汤汁而不断在锅内翻滚。翠绿鲜亮的葱花漂浮在汤面上，解去了鱼汤最后的油腻。整个厨房内都弥漫着一股鲜美的香气。

　　倚在厨房门口，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汤，藤井阳摸了摸肚子，砸吧了两下嘴。

　　“安室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好呀？”
　　“就快了，你这只小馋猫。”

　　安室透的声音里带着点宠溺。拿起汤勺在锅里搅了搅，他又开口道，“小阳啊，想学做饭吗？”

　　“不想。”回答得斩金截铁。
　　“为什么？”
　　“因为有安室哥哥啊。只要一直和安室哥哥在一起就好啦。”

　　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的安室透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小阳，终有一天你要离开我的。”

　　“我才不要，我要一直一直和安室哥哥在一起。”
　　“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
　　“明白了我也要和安室哥哥在一起。”

　　舀一勺汤在嘴边抿了抿，安室透结束了这场没有胜负的对白，“汤好了，吃饭吧。”

　　“你去桌边坐着吧，我来盛。”
　　“好——”

　　不一会儿，藤井阳便看到安室透端着汤走出来。他微微弯腰，把碗放在藤井阳面前，顿时，半开的衬衣领口露出一片小麦色皮肤，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结实的胸膛。

　　藤井阳一瞬间红了脸。她迅速埋下头，佯装去喝汤。

　　“小阳你慢点，烫。又没人和你抢。”

　　好在安室透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吃过午饭，藤井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托着腮对窗外的街道发了一会儿呆，她打开电脑，在网站上发了一条帖子——

　　喜欢上年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网友A：喜欢就去追啊，爱情无关年龄。
　　网友B：大很多是大多少啊？
　　网友C：题主男的女的？
　　网友D：萝莉配大叔不挺多的嘛。
　　……

　　不一会儿，回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藤井阳想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大概大20+吧……我是女生。

　　网友A：这有什么，爱情可以跨越一切。
　　网友B：我去，20多？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网友C：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给题主点个赞吧。
　　网友D：同上，祝好。
　　……

　　面对着网络上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藤井阳仔细地筛选着，试图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一折腾，就从中午折腾到了傍晚。被叫下去吃饭，然后回到房间，她继续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最后，她有些徒劳地把电脑一推，瘫在椅子上。

　　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告诉安室哥哥？
　　安室哥哥会接受吗？不接受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难道不告诉他吗？
　　要是他突然带回来其他女人怎么办？

　　这时——“小阳，下来洗澡了！”

　　一声熟悉的呼唤从楼下传来，打破了藤井阳的胡思乱想。

　　“哦！来了来了！”

　　回过神来，她匆匆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往楼下跑去，然后，和刚从浴室出来的安室透几乎撞个正着。

　　安室透似乎刚沐浴完，□□的上半身还氤氲着一层水汽，空气中也弥漫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他正拿着毛巾擦那一头湿漉漉的金发。

　　就在他擦完头发，准备抬头的一瞬间，藤井阳一个箭步冲进浴室，“啪”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我去洗澡了！”
　　闷闷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浴室内的藤井阳背靠着门，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拿着衣服的手逐渐成拳，越握越紧，很快衣服就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入耳，急促而疯狂。胸口闷得难受，她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深深吸了几口浴室中潮湿的空气，努力平复下狂跳的心脏，藤井阳甩甩头，试图将刚刚的一幕驱逐出脑袋。

　　打开花洒，泛着蒸汽的热水落下来，浴室里顿时朦胧一片。几乎是不可抑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安室透的身影——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充满爆发力的流线型身材以及不影响任何美感却徒增几分野性的疤痕……

　　猛地把花洒开到最大，任凭热水不停地冲刷着脑袋。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别想了，停下来！
　　快停下来！

　　热水从脑袋顶端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冲过耳朵、划过鼻子、略过嘴巴。

　　终于，憋到受不了的藤井阳狠狠抽了一口气，顿时被呛地鼻涕眼泪横流。自来水灌得鼻腔里火辣辣的疼，痛感直冲脑门尖儿。

　　“咳咳咳…咳咳。”

　　这个澡注定会洗得很不平静。

　　*
　　藤井阳是完全收拾妥贴了以后才离开浴室的，包括吹干头发、整理卫生之类的。出来的时候，安室透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状，他冲藤井阳招招手，“过来坐会儿，别急着上楼。”

　　藤井阳在安室透身边坐下。

　　安室透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些葡萄干，用热水过了遍灰，递给藤井阳，“暑假结束后，小阳就要上国中了吧？”

　　“嗯。”她随口答着，顺手丢了把葡萄干进嘴里。“唔，好甜。”

　　“马上就是大孩子了啊。”安室透似乎有些感慨。

　　“我早就长大了，只有安室哥哥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藤井阳反驳道。

　　“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

　　“还没，不过，我想要一直和安室哥哥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安室哥哥。”

　　藤井阳突然看着安室透的眼睛说道。心脏跳得飞快，说完的那一刻，她立马低头去拿茶几上的葡萄干。

　　空气静默了一秒。然后，她听到安室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也最喜欢小阳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藤井阳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安室透温柔的笑脸。

　　“嗯。”

　　莫名的很失落。

　　尽量不使情绪流露出来，她笑着站起身，“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的藤井阳木然地在书桌前呆坐了许久，直到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落了桌上的一张纸。

　　她把它捡起来，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眼睛突然有些酸。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滚过犹带稚嫩的脸庞，之后在下巴上汇集，最后滴落在纸张上。

　　泪水模糊了纸上的字迹。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纸上失声痛哭起来。她不敢哭出声，怕惊动楼下的安室透，只得拼命捂紧自己的嘴巴。涎水混着泪水一同流到手心里。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再也哭不动，她就这样趴着睡着了。等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半夜。眼泪已经干了，那张被泪水浸湿的纸也干了，只留下皱巴巴的痕迹。

　　藤井阳盯着那张纸看。忽然，她伸出手，将其撕了个粉碎，而后拉开窗，一把洒下。

　　白色的纸片顿时被夜风吹散，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萤萤白光。飘飘洒洒间，像极了翩翩起舞的夜蝶。

　　夜蝶们向远方飞去，带着12岁的情窦初开，也带着12岁的踌躇迷茫，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叫他安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