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吻》许童童/到处惹事的猫

5、5、医疗事故

　　赵飞烟领着一身穿白色T恤，身材伟岸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国字脸，鼻梁上方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湖的眼。
　　“江小月，”春湖的主人准确的叫出江小月的名字，并且伸出他白净细长的右手，“7年不见，你还好吗？”
　　小月怔了一怔，“何向东何大哥？”
　　“呵呵，要么叫何向东，要么叫何大哥，都不喜欢的话叫向东也行，都是老街坊老邻居的，何必搞得那么复杂？”何向东说。
　　何向东是小月旧时邻居，年长小月6岁，从小就象大哥哥一样照顾小月，小月还是小小月的时候，一直粘着他玩。两家关系也是相处得极为融洽。直至小月小学毕业那一年，偶然听到何家妈妈跟自己老妈开玩笑，说要娶自己当何家儿媳，小月就发现，何向东看自己时，他的神情果然就是怪怪的。
　　怪怪的何向东令小月有些害怕，从那以后，小月便总是躲着他。
　　后来，小月又发现表姐孟婉儿喜欢何向东，于是，她躲他就躲得更勤。
　　她躲着他，以“敌进我退，敌疲我静”为八字方针，为了躲这个人，江小月同学练就了譬如“凌波微步”等无上武功，及至后来，基本上是哪里有他，哪里就没有她。
　　小月象惊慌的月亮躲闪着夏天里的刺眼的日头，直至15岁，江家举家迁往珠海，何向东与江小月，何江两家就渐渐地，渐渐地失去联系。

　　“几时回的滨江？”何向东问。
　　小月说：“上大学考过来的。毕竟是从小生长的地方，总是有些恋恋不舍，所以毕业后就选择留在这里工作。”
　　赵飞烟装模作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学着孟婉儿的温柔，嫣然巧笑：“原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没想到何科长与小月还真是老朋友。”
　　原来赵飞烟就是为这事约的自己，小月笑了一笑，“何大哥，你几时进的房地局？你们……找我有事？”
　　何向东道：“大学毕业后考了滨江市公务员，幸亏倒还顺利，就一直做到现在。”
　　又说：“昨天有个家开医院的朋友因为一起小医疗事故而被患者起诉，听说此事要在滨江市5家媒体上公告，那朋友想找关系先按下来。我朋友来局里时，小赵正好在旁边，小赵说她认得新河日报报业集团的编辑,我一问，居然是……呵，你一点都还没变。”
　　“什么事故？”面对何向东其人，小月同学一点想闲扯的兴味都没有。

　　何向东只是极其可疑地笑了一笑，赵飞烟马上说：“一名女患者说自己例假异常，医生便按此病开药诊治，第二个月患者并未好转，又找该医院另一名医生，仍诊断为月经不调，如此反复3次，一直没有好转，结果患者到住处旁边一家小医院检查，发现怀了4个月身孕。”
　　“她腹中的宝宝……”小月心里还存有那么一线线的希望。
　　何向东平淡地说：“当然不能要了。不过话说回来，患者自己也有责任，医生问她结婚没有，她说没有，人家又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
　　不是吧，小月怔了怔。
　　赵飞烟说：“没错，现在多少同居没结婚的人，人家说没有结婚，也并不代表没有同居，医生这借口比较小儿科，不足以推卸责任。”
　　“是，”何向东说，“这个问题大家都有想过，应该是第一位医生误诊，后面几个医生因是一个医院里的同事，不好推翻第一个医生的诊断，就维持了患者月经不调的‘原判’。”
　　是是是，小月想，一定是这样。
　　可是，患者现在该有多痛苦呀。
　　这样的稿子，又凭什么不发？
　　这种不负责任的医生，又凭什么不被曝光？
　　江小月同学轻轻摇着小脑袋，说：“那个，对不起，我所服务的部门呢，不过是报业集团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小而又小的，不被重视的编辑部，所以我想，我可能帮不到你们。”
　　何向东笑了笑：“小月，没想到你人已步入工作岗位，心仍活在自己筑建的童话王国。”
　　吓，老大，俺江小月可还是有良知的媒体从业人员好吧，小月心里虽然不服，但也不好当场驳了何向东的面子。便不作声。
　　何向东又说：“其实，我并不需要你跟这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当然，就算你有心，也没办法按下这件事情，我只需要你引见一下相关人士。”
　　停了停，压低声音：“我那朋友说了，只要事情能够摆平，红包大大的有哟。”

　　小月看了何向东一眼，何向东的脸仍如从前一般儒雅，可是小月分明感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叫做“疏离”的东西。
　　所以小月仍是摇头。

　　红包分为两种。
　　一种是生长在人体肌肤之上的，那一种红色的小肉包包。
　　而第二种呢，当然是将钱的代称，比如去哪家吃酒，给人家送的贺金，就可以称之为红包。
　　何向东嘴里所说的红包，当然是指的钱。
　　他说的这一种红包，本来当然是江小月同学的大爱，但是，她一生为人师表的老爸江道涵常常教导她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昧着良心拿钱的事，小月绝不会做。
　　对于小月的拒绝，何向东倒也不介意，后背向墨绿色沙发上一靠，向上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小月我告诉你，那女的是个‘三陪’。”
　　“……？！”
　　“一个三陪女，一个尚未出生且不知生父是谁的孩子，呵呵，不用说就知道，本来的目的就是想狠狠敲榨我朋友一笔。本来已经谈好私下调解条件，对方突然改了口，说要通过法律索赔，美其名曰：揪出无良医商，让天下患者不再身受其害。”
　　小月依然没有说话。
　　“要不我们分工合作，红包全部归你？”何向东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一努力，小月也不好太过强硬，也半真半假地弯了弯水汪汪的眼，问：“怎么分工？”
　　何向东说：“你去找你们领导，我去搞定那女的请的律师。那姓唐的律师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小月万万没有想到，何向东嘴里的那块硬骨头，就是莫相思让自己全力去爱的那位唐楚大公子。
　　小月只是不置可否。
　　小月从小就觉得何向东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他是河，她是江，河水江水两不犯。
　　又或者，何向东在水之南，小月在水之北，如歌里所唱：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小月婉拒了何向东。可是，虽然小月什么事也没有做，依然接到他封过来一个大大的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叠崭新百元大钞，凭眼睛一看，就知道绝不少于5000元。
　　何向东悄悄约到一家茶舍的小包厢里给她，“一点小小心意。”
　　那么多的钱钱呀，口水中~~~~但是，不该拿的钱会咬手，说不定，以后还会狂咬自己良心。
　　小月推辞。
　　何向东坚持。
　　小月微变了小脸，立马从包厢离开。
　　过了好几日小月才知道，何向东找自己介绍报社里的“关系”云云，其实不过只是一个托词。何向东毕竟在政府部门工作，又怎会真不认识媒体的人？他所认识的人个个比小月官大，之前种种，不过是想向自己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