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白食》谷*

16、第十六章 英雄救美

　　矫大伟是个占遍百家便宜的臭无赖，无缘无故被温华华这么一顿打，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反扑是必然的，战斗是惨烈的。

　　看见温华华坐在派出所里，苏钛已经见怪不怪了，以为他是为了那天冷淡自己的事来找台阶缓和关系。本想拿腔作势的揶揄温华华两句，听老徐在那边训话调节，苏钛才诧异的走过来看热闹。原来温华华不是扯淡，是惹到是非了。

　　温华华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两脚踩在横乘上，微弓着背，身上还是那套家居服，背后的兔八哥正呲着大板牙傻乎乎的冲苏钛乐。苏钛掏了掏耳朵，走到桌边“不就是打个架吗？用得着报警吗？”

　　矫大伟一抬头，苏钛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温华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挺黑啊。矫大伟头上缠着毛巾，血正一点点的往外渗，再低头扯过老徐的登记薄看，果然是好兄弟，上面一个字都没写，没白吃温华华家那么多雪糕。老徐小声说了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矫大伟用手巾按住肿成面包状的眼眶“还没事儿呢？徐警官你看看我的眼睛，我躲再慢点，他就能直接把我眼珠砸出来。用的是什么凶器？啊？铁锁，他们家锁大门的铁锁。”矫大伟把铁锁扔桌上，苏钛啪的一下也把本子摔在桌子上，冲矫大伟瞪眼睛“你嚷什么？啊？冲谁摔摔打打呢？”

　　温华华吓得一哆嗦，茫然的抬头看苏钛，苏钛辩认了好半天，立刻不同情矫大伟了。面前这哪是温华华啊？明明是挨过面目全飞脚的秋香。苏钛狠狠的瞪了矫大伟一眼，矫大伟心里发虚，也不知道哪惹到这位铁面关公了，忙赔笑脸“苏警官，对不住，我说得太投入了。不是冲你发火，这小子太黑了，你看到我这脑袋没？”苏钛瞪着眼睛问他“就你这样的，不赶紧去医院，在这磨矶什么呢？”

　　温华华虽然被揍得很惨，可他的成绩也着实着苏钛惊讶。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见血，矫大伟说人民警察一定会为他申张正义，惩治不法之徒，让苏钛千万不要放过温华华。临走还丢给温华华一句，“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把温华华吓得愣是不敢出门。

　　苏钛见温华华在派出所里耗了一下午，时不时的在门口晃悠，犹犹豫豫的迈腿，又像喜剧片一样抻出去缩回来，带着一身的伤，做这么有喜感的事看着却一点都不好笑。这帮小流氓报复起来一般老百姓还真受不了。

　　“温华华，我出去办事，路过你家，一起走吗？”

　　温华华垂头跟在苏钛后面，三步一回头二步一停顿。果然见几个鬼鬼崇崇的人在周围探头探脑的看，正巧关洪他们回来，几个人就一起把温华华送了回去，温华华一下车就见矫大伟坐在他家屋里咬西瓜，矫大伟一脸横肉一下就变成了笑面虎，“哟，温华华厉害啊，坐警车回来的，知道的是有人给你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逮进去了呢。”矫大伟瞪着眼睛，冲温华华挑了个大拇指“温华华，你行。”那副恨不得扒皮噬骨的劲儿，看在温华华眼里就有如索命鬼转世。

　　温华华也抑郁“你说我打他干什么？”

　　温华华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钛，苏钛也觉得这事挺麻烦的，这不是温华华挨顿打就能勾平的。快回去吧！”乔子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啊？”“你说谁呢？啊？”“他，他，我说温华华呢，我敢亵渎人民警察吗？”苏钛大吼“你少给我惹事，这事到此结束，听见没。”矫大伟做了个少磨矶的表情，苏钛怒了“你听见没有？”
　　矫大伟还真有点怕苏钛，就苏钛这行为状态，脱了警服就是一大流氓，比气势一般人还真比不过他。哼哼哈哈假装答应着，心里转着自己的主意。他们常在所里蹲着的人，都不明着对抗，严打的时候，乔子被塞在桌子底下挨踢，拉出来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呸，找个警察罩着就了不起，温华华，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苏钛告诉温华华，矫大伟找你茬，你就找我。两人严阵以待的等了许久，矫大伟都没发作，苏钛说越隐忍的敌人越是大敌人，对你笑的老虎就是为了吃你肉。温华华被苏钛吓得，晚上睡觉枕头底下都塞把菜刀。矫大伟每次看到温华华都故作亲密，当着苏钛的面搂他脖子“哟，这不是华华吗？想哥没？”

　　温华华心惊胆颤的回头看苏钛，轿大伟一扭他的脸“用真挚的眼神看哥。”

　　苏钛觉得这时候的温华华笑比哭难看，比大他一号的轿大伟搂着，怎么看都像受气的宠物。皱眉着把温华华拉过来。过后，悄悄的问温华华，“他最近有什么举动？”矫大伟倒是没什么新举动，就是总去温华华家里打麻将。江美丽开个麻将社，每桌每人收一块钱，但是不敢收矫大伟的。

　　矫大伟就成天来打，里屋面积小，连厅算上最多能摆三桌麻将，谁也不爱和矫大伟一起玩。

　　美丽上场几次，温华华越看越心惊，私下里对美丽说“我是讨厌大伟，可是你们也别做局骗他啊。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上次你把牌藏裙子里，我都看见了，何况那个老油条。他现在正找茬挑我们毛病呢，你就别再干授柄于人的事了。。”

　　矫大伟再来，美丽就不让他上场了。温华华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美丽茶水点心侍候得周到，时间一久，矫子渐渐觉得自己把他们两口子都镇住了，时不时的还能逗温华华两句。但是他一个出来混的，要是就这么放过温华华，那也太没名了。

　　很快，大伟的机会就来了。区里发生件大案，江姓男子买了联合路一处平房，本来的打算是等着回迁升值，结果他嫌搭出来的小房火炕面积太大，便自行刨开准备重新划分格局，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三具男尸，报警后勘测现场，尸体一共十七具，男八女九，领导将它定为9.12大案，苏钛被借调过去支援。临走之前告诉温华华，有什么事就打他电话。

　　矫大伟这天照旧过来打麻将，当着温华华的面摸江美丽屁股，还笑嘻嘻的说黄色笑话。温华华一出声，立刻就有几个人假装卖呆看牌的人，围上来狠揍一顿。

　　苏钛正在出任务，手机关机，给关洪打电话，没有人接，老徐是半个小时后才到的，人早就散了。老徐叹着气说“闹什么闹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温华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窝囊费，这事就像大伟说的一样，没完。

　　他家开着门做生意，矫大伟上门故意找茬，躲都躲不过去。看着人过来，江美丽立刻关门，还是被这家伙抻进一只胳膊硬是把门别开了。温华华去趟公共厕所，都能被矫大伟给堵住，温华华是真没脾气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总找我麻烦了。你总跟我过不去算怎么回事啊？”听温华华急皮酸脸的说话，矫大伟乐了“我不找你麻烦，我找谁找乐去啊？”

　　个中苦恼不足为外人道，温华华本就不是个爱吐槽的，再说，一想到别人背后会说，“你也老爷们，怎么这点儿事都解决不了？”他就狂躁得发疯。老徐私下里也找过矫大伟，矫大伟挑着眼睛说“徐警官，我给你面子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人民警察也不能徇私，一碗水端平，他总这么找我麻烦我也受不了，我得自卫啊。”

　　矫大伟净睁着眼睛说瞎话，温华华被逼得快崩溃了，幻想中自己已经把矫大伟用大刀片了好几回，又踢到半空中踹了好几脚。总这么精神摧残他，忍无可忍，温华华又把矫大伟给打了。这事没预谋，纯是赶巧。温华华怕矫大伟总堵他，近日随身常揣着把锥。那天矫大伟不但堵着他了，还硬逼着他蹲在地上学狗叫，温华华恶向胆边生，一怒一之下，差一点把矫大伟扎成筛子。

　　“妈的，你疯了？”矫大伟边躲边施展路数不纯的擒拿手去捉温华华手腕，无耐温华华体形虽胖，动作还十分灵敏，不仅闪避的快，进攻速度也丝毫不减，还气吼吼的喊“对，我疯了，有本事来打我啊，打死我。”“妈的，老子不跟不要命的一般见识，温华华，你现在就是一疯狗，等我看见你不打死你的。”“来啊，来啊，啊~”温华华冲着矫大伟逃跑的背影发威。

　　矫大伟是说过“宁可跟明白人打架，也不同傻逼讲话。”可是跑没两步，看见立在一边的铁锹，立刻就改了主意。操起重武器冲着温华华就跑回来，温华华也不是傻的，看见矫大伟气势汹汹的回来，立刻转身就跑。大伟骂骂咧咧的在后面追，温华华两只小臂频繁摆动，恨不得自己脚下能长出一双风火轮来。

　　脑后有风，温华华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就往前冲。没留意到后面有什么动静，跑出去两条马路才敢回头看，哪有矫大伟的人影啊？

　　心惊胆颤的回去看，发现矫大伟正在和人对，那人就是给他家装纱门的那黑小伙。

　　李少山收工回来，本来想买只鸡回家，结果鸡没买到，看见热闹了。边骑车边指给李明看“小弟，你看见没？现在城里人也挺没素质的。”细一瞅被追打那人他还真认识，就是笑眯眯的小胖子温华华。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解围，见矫大伟是发了狠的拍他后脑，李少山一下就怒了，有那么打人的吗？这不是往死里弄吗？条件反射的把车扔掉，飞起来抓住矫大伟的头发往怀里带。

　　李明正坐他哥后座上，一不留神前座没人了，车还在往前冲，好不容易跳下来抓住车，正见轿大伟举着锹要拍他哥“你敢打我哥？”李明举着自行车就砸矫大伟身上了。

　　矫大伟在这边打架，周围几个常在一起混的地痞的见信了自然帮忙，一看好吗？哪是他揍人家，是人家揍他。大家蜂拥而上给矫大伟助威。李少山是练过的，背靠着墙空手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个长得矮小却力比超人的弟弟在旁边打下手，没几分钟就把几个人都撂爬下了。

　　温华华看到的就是李少山大展神威这一幕，大张着嘴感慨，真是帅呆了。“英雄救美”四个字跃然而出，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美的那个，就觉得这小伙酷极了。幸亏李少山没听见，他若是听见，非得气绝身亡不可。李少山也不是吃素的，敢拉着小兄弟们出来包工程，除了有真本事，人缘也是相当不错，一起收工的几个哥们赶上来，恨不得再补几脚。

　　当地流氓团体与外来务工人员之间后来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围殴事件，温华华还是若干年后才听李明提起的，那时候傻瓜般的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悲伤里，并不知道一次见义勇为，就给李少山带来无穷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