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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喂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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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窦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不甚平坦的路上,转了好几个弯才来到福仁堂。
远远就看见福仁堂的灯火亮着。
窦果松口气,还好还好没关门。
进了药堂,窦果看见老大夫正在磨药,他枯瘦的两条腿夹着一个石轮,在药臼里滚来滚去。
瞥见窦果,老大夫满是沟壑的脸上立刻堆出笑容,赶忙喊着:“来了?快,里面请……”
窦果恍惚了一下,若不是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她还以为这是到了酒肆。
自古以来医者见惯了苦痛的病人,大多习惯了也就冷漠了,哪里会像他老人家这样,一副“客官您来了,您想吃点啥”的热情。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老大夫拿出了诊脉的药枕,满脸笑容让皱纹层层折叠。
“我……我弟弟有些不舒服!”窦果将小妖怪放到柜台上。
老大夫掀开被子,一面看一面说着:“哎呦,这孩子面相生的好呀,是大富大贵长命之相。哎呦,小老儿给仔细瞧瞧……”
老大夫眯着眼,一双皲裂的大手在小妖怪白嫩的皮肤上摸来摸去,留下一道道红痕。
窦果有些心疼。
孩子这么小,这么嫩,虽说是个妖怪,但老大夫这双手饱经沧桑,孩子怎么受得了?
窦果酝酿了一下情绪,想让他下手轻点。结果却被烛光下小妖怪酣睡的面容给惊住了。
刚才光顾着纠结要不要救他,也没仔细看清楚这妖怪的模样。现在仔细一瞅吧,这小家伙的皮相生的可真好!
这眼尾上勾的桃花眼,这又长又密的睫毛,还有这精致俊俏的小鼻子,红红嫩嫩的小嘴唇,看着就让人喜欢。
哎呦呦,她不该觉得他是个小妖怪,妖怪大多都是丑的,他这么甜美可爱,该是个小妖精才对!
窦果一脸的老母亲慈爱笑容,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
“好了,小老儿看完了,姑娘快快给包起来吧!这天啊,也太冷了些……”老大夫笑眯眯收回手,“小公子没事,可能因为天冷有些嗜睡。孩子小,容易犯困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姑娘啊,这孩子还小,你怎么就只给裹个被儿呢?穿好衣服才不会让风给吹着了……你这被子裹得再严,也没贴身的衣物保暖呀……”
老大夫絮絮叨叨一通念叨。
“知道了,谢谢大夫!”听老大夫说没事,窦果很开心,给了钱,抱着小妖怪正准备出门,忽然听见外面街道上传来整齐划一的金戈盔甲声,且逐渐逼近。
窦果皱眉,从门缝里往外一瞥。
街道两旁很快就被披甲执戬的将士给占满,各个店铺,亮灯的没亮灯的都被一一敲开门。
窦果犹在门后惊诧,一个身着银盔甲的将领大步推门而入,差点把窦果的鼻子给撞掉。
那将领进门后,先是环顾一圈,目光在窦果脸上一掠而过,然后目光炯炯地看向老大夫,声如洪钟:“今日可曾见过这个人?”
说着,他旁边亲卫唰地展开一副卷轴。
那卷轴上画的是个拈花而立的男人,明如白昼的火把中,那画中的男人眉目冷峻,长身玉立,生的极好,端是一副仙人之姿,令人见之难忘。
老大夫凑过去,仔细辨认一番,低头哈腰地陪笑:“回军爷,不曾——”
他话音未落,那将领折身就走,留下一句话:“若见到,速去宫门禀报,赏金万两——”
万两?
窦果睁大了眼,盯着那画轴上的男人留下哗啦啦的口水。
好值钱的男人呦!
不怪她眼皮子浅,对她来说,挣钱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虽说她点亮了力大无穷这项超越普通人的技能,可这么多年,她的霉运如影随形。
不管她挣了多少钱,转眼不是钱包漏了,就是钱包丢了,更有甚者小偷居然还能是一只小浣熊。
她就想不明白了,你说说,一只小浣熊,你不吃干脆面,你偷银子做什么?
偷银子也就算了,它居然连铜板都偷!
更让人郁闷的是,她不仅被浣熊偷钱,还被猴子偷过钱,被狐狸偷过钱,还被一只贼头贼脑的大白鹅偷过钱……
虽说她也寻回过一些钱财,但大多都被这些可恶的野生动物给逃了。
唉,人生之苦,苦在人穷志短啊……
窦果叹口气,反正她挣到的钱总能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形式丢失或消失,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要拿到钱,恨不得立刻将其花掉,省的夜长梦多被那只贼给惦记上了。
所以就算她挣到了这万两黄金,也可能是给“别人”,这个别人或许还不是“人类”,给“他们”或者“它们”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里,窦果立刻兴致缺缺。
像我这种命里带煞,人见人倒霉,花见花枯萎的人,还是老老实实歇着吧。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横财估计是轮不上我喽……
窦果叹着气抱着小妖怪朝家的方向走去。
家虽小,虽破,但在这个大雪封门的夜晚,它却可以很温暖。
等到进了院子,锁好门,窦果将小妖怪放进被窝,然后自己哆嗦着脱了外面的夹袄,打着寒战进了被窝。
然后她一愣,神情惊讶地看向昏睡的小妖怪。
冬天的被窝一向又凉又冷,她都习惯了,也做好了充当暖炉的准备,可没想到这才片刻功夫,被窝就已经暖和的跟开了电热毯一样。
难道是这小妖怪的能力不成?
窦果将信将疑地将手伸向小妖怪,果然,触手柔软又温暖。
这种冬日让人舒服到极致的温暖,让窦果幸福地感叹一声,将小妖怪当个暖炉一样搂进怀里。
她低头轻轻弹弹小妖怪胖嘟嘟的小嫩脸,笑眯眯:“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功能!不错不错,没亏本!”
然后她吧唧一声亲上熟睡的小妖怪额头,继续笑眯眯:“好,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了,欢迎你,我的小妖怪!”
在满心喜悦中,她很快睡着了。
她做了个美梦,梦里除了大雪纷飞,还有桃花盛开。
次日,窦果在天蒙蒙亮时醒来,窗外鸟雀正在叽啾个不停。她眼前一片朦胧,好不容易清醒了意识,然后她的目光对上一双乌黑清澈的的大眼睛。
她一惊,彻底清醒。
他,他醒了?
窦果有些结巴,又有些兴奋:“你……你好啊,小妖怪………啊呸呸呸,小朋友?”
白白嫩嫩和妖怪一点也搭不上边的南宫嵊,盯着带着眼屎和口水的少女,觉得自己被她胳膊给压麻的半边身子还没缓过来了。
看样子,这女娃子的胳膊是压了自己一整夜,若非自己非凡人,怕是不被她压死也会被压出内伤。
她到底会不会看护孩子呀?
“咦,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因为太小还听不懂我说话?”窦果兀自嘟囔着,捏捏南宫嵊白生生的小脸蛋,冲他灿烂一笑,“听不懂也没关系!小朋友,姐姐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你乖乖在被窝里躺着哈!”
说完,还响亮地给了南宫嵊一个湿哒哒的早安吻。
窦果麻利地起身,没看见被窝里南宫嵊眼底那遭人轻薄后的震惊。
被窝里虽然暖和,可屋子里还是很冷。
可此时此刻无论多冷都无法阻挡窦果满心的热情。她蹦蹦跳跳窜进厨房,利索的开灶煮饭。
没过多久,窦果就端着一碗浓香的小米粥再次出现在床边。
她笑嘻嘻,带着满心的慈爱之情,温柔地看着躺在被子里神游天外的南宫嵊,仔细吹凉了勺子里的粥,喂向他嘴边:“喏,不热了,来——尝尝姐姐做的粥,特别好吃,特别香甜……”
南宫嵊满眼复杂地盯着头顶那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碗底。
他有多久没吃过这些凡俗的食物了,三千年?
还是五千年?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到底已经活了多久!
“乖,快张嘴……姐姐不骗你,姐姐做的粥真的特别好喝……”看着小妖怪,啊不,看着那冰雕玉琢般白嫩可爱的小妖精,窦果的眼睛温柔的简直要溢出蜜来。
睁开眼后的小娃娃这张脸真的太太太萌了,她完全抵挡不住他的超级无敌可爱。
一想到以后这个小家伙会跟在自己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自己,她就忍不住笑靥如花。
“不……”不吃。
南宫嵊想拒绝,可惜一张嘴巴,立刻被窦果见缝插针地塞了一口粥,丝毫没有准备的他差点被这口粥给呛死。
他连连咳嗽,吓得窦果一脸惨白,傻在原地。
呛……呛着了!
这么小的孩子呛着了怎么办?
就在窦果准备将南宫嵊从被窝里拉出来,替他拍背时,南宫嵊的表情从漠然瞬间变成了震惊。
淡淡的米香在他的舌尖化开,一丝不仔细就察觉不到的灵气,从他口中往被毁的空无一物的丹田蜿蜒而去。
他惊了。
这不可能!!!
这只是凡间普通的米粟,怎么可能会有灵气?
南宫嵊抬眼,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女。
她十五六岁的模样,很白,很瘦,无端让他想起自己仙府里养的那些仙鹤们优雅的脖颈,和细长的腿。
咦,这女娃娃生得可真像一只仙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