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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那一日师尊很美》
      文/卷边的纸
      -

      寒山门,寒拾殿外。

      月姬站在百级青阶之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而殿内传来争吵声——

      针锋相对、不绝于耳,后来甚至还有几声清脆悦耳的砸盏摔杯之声,像是殿内之人已经不满足于口上交锋,已经准备撸起袖子干仗了,听着甚是激烈刺激。

      一声呵斥从殿内传来。

      “我们李玥国的太女殿下……不,如今已经是庶人李氏,她现下就在殿外候着,难道虞宗师不想接收?”

      这一声呵斥来自于李玥国的天子帝师,玄姜。

      看上去她实在气得不轻。
      她花白的头发上仅簪一支金质花树的步摇,如今被气得步摇垂尾剧烈颤动,精明锐利的眼睛向着座首怒目而视。那副横眉冷对之态,像是要把座首之人灼穿出一个窟窿来。

      座首,虞华亦不甘示弱,他手持一柄漆色陶瓯,不慌不忙地为自己斟满茶饮。

      虞华问:“你们李玥国被废黜的太女,为何非要我寒山门接收?”

      他说这话时,偏一副傲慢神情,加之深眼窝,高鼻梁,剑眉斜飞入鬓去,落梅一般的薄唇一丝笑意都无,宽袍长袖的修士服也难掩腰间劲瘦精悍的线条。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不好相与。

      言语间嫌弃之意,仿佛在说:你们不要的垃圾,为什么丢到我这里?我们是寒山门,不是收垃圾门。

      玄姜怒极反笑。

      她骂道:“好啊你,素闻虞宗师有‘冰魄玉雪,独傲枝头’的美誉,在姑苏一带除祟夜游颇有盛名,不成想全是沽名钓誉,就连知恩图报都做不到。别忘了,李玥姬氏曾对虞宗师有过大恩,当年你们应龙一族的老祖宗是点了名,专要你报恩的!”

      虞华默不作声地放下茶饮,面上徒然换上严肃神色。

      他认真道:“于我有恩不假,我一辈子对惠王荡姬没齿难忘,感念她救我族人于水火。可如今李玥惠王已作古五十余年,还要再提?”

      五十余年,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玄姜信誓旦旦:“自然要提,你可知殿外那位是谁?”

      虞华顺着驳道:“我自知道的,殿外那位不是已经‘废黜幽禁,革宗室之名,改姓为李’了么?既都已经不姓姬了,怎么还能占着李玥姬氏的人情?”

      玄姜幽幽地道:“虞宗师,你再好好儿琢磨琢磨。”

      虞华略一思索,猛地一窒。

      他沉了口气:“是她?”

      玄姜笃定地点了点头,见他语气缓和,便捏起陶瓯也为自己斟了杯。

      玄姜道:“错不了,就是她。这孩子颇似她祖母,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她已被废,再难走王霸之道,便也只能来此修仙问道,原是你们有缘。”

      虞华冷笑:“孽缘,我已修成无情剑道,如何再委身于她?”

      玄姜听了,“噗”地一声,刚入口的清冽甘茶便尽数喷出。

      “想什么?你都多大岁数了,你倒也好意思说出口?简直是乱点鸳鸯谱。”玄姜嗔怪地瞧了他一眼,正色道,“那份承诺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十余年,做不得数、当不得真的,陛下的意思也绝非让你信守承诺,只希望你能收下她作门下弟子,在这里待着好好教导几年。如此这般,也可以了结你的尘缘,助你早日飞升九重天。”

      虞华这才松了口气。

      修仙问道,若想渡劫飞升需要跨过几道门槛,头一要紧便是“了结尘缘”。

      不过这尘缘了结说困难倒也困难,说容易倒也容易——
      只要岁数足够大,凡间亲朋都经历生老病死,待他们全部亡故后,尘缘自然而然就全都了结了,林林总总算下来只需要经历百八十年。

      虞华比较不幸,他岁数已然不小,尘缘却仍有一件事未了。

      那便是与昔年李玥惠王的承诺——

      一百年前,南海应龙全族获罪,被罚没了原本的封地,天庭严禁他族接纳应龙一族,并传消息出去若有违抗,视同叛逆。

      应龙一族无处可去,便求助于李玥国彼时的国主,荡姬。

      荡姬当即答应,许下允诺:
      隶属李玥国的勃海一带,许应龙一族栖息生存,杀龙者斩!

      就这样,应龙一族便在勃海定居,一直住了近百年。

      应龙一族知恩图报,献上了一枚宝珠,对荡姬说:“听闻陛下宗室内子嗣不兴,累及社稷;众所周知,应龙善繁衍,我欲为陛下献上一子,此子容貌殊胜,天赋绝佳,侍奉帝女,不图名分,希冀为帝女诞下贵女,绵延福泽。今愿以此珰珠为信,结下良缘。”

      荡姬收下了珰珠,但这位老祖宗向来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对那送过来的年幼应龙不屑一顾,便原样退了回去。

      这留下的珰珠便被当作稀世珍宝,代代在宗室嫡脉中传承。

      在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买椟还珠”故事中,谁也不会料想到那枚珰珠是滴进了应龙心头血的,滴血意味着结成契约,那条年幼应龙须得遵守承诺,与帝女结姻生女。

      虞华就是那条年幼应龙。

      鲛纱红帐下,他口含香珠,香腮雪肌,眉间点了时兴的五色花钿,穿一身红袍嫁衣,在暖阁里等了一夜。

      却等来消息,李玥国主叫他原路折返。

      很久之后,虞华才知道“买椟还珠”的缘由——

      真不凑巧,荡姬虽有十几个女儿,赢得帝位的最终胜利者却是一个瞎了眼的病秧子。

      她身体虚弱至极,受不了与应龙这般的生猛水禽结合,故而只能作罢。

      就这样一直拖下去,直到虞华已经完全成年,直到虞华已经初展天赋,直到虞华已经至臻化神,只差一步天劫待渡便能飞升……

      这位身体羸弱的文德陛下也未诞下一位女儿。

      后来他开宗立派,也不愿再去打听人间帝王之事,便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他这份恩情如何还,那珰珠内的承诺如何解,还有这须断干净的尘缘,却就一直搁置下了。

      “不过念在老妇曾在尊驾座下受教,我有一言需要得先提醒虞宗师——”

      玄姜瞧了瞧殿外枯站着的人影,道:“太女殿下乃是……阴诡之体,生性暴虐无道,怕是有点不好教。”

      虞华早便有此一料:果然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位太女殿下被废得离奇。
      她是文德陛下每日求神拜佛,四十二岁才得的独生女。若不是性情差到了一定程度,她又怎么会被废呢?

      不过他倒也不甚在意,他活了这百十来年,自衷觉得在教书育人上有些心得,远胜他人,倒也不怕难教的孩子。

      虞华复又端起茶盏,掀起青花瓷盖,啜饮了几口。

      虞华道:“既然都来了,叫她进来吧。”

      玄姜眸间闪过一丝惊喜。

      她期期艾艾地问:“那……虞宗师这是答应了?收她为徒,好好教养?”

      虞华却不置可否。

      虞华道:“连面都没见过,怎好讲答不答应?总得先瞧一眼,我觉着合眼缘才是。”

      玄姜听了,冷汗倏地直冒出来。

      旁人不知道内情,但她却是知道自家太女殿下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后师徒之间是要朝夕相处的,彼此什么脾气秉性都会熟悉得底透。

      玄姜硬着头皮,道:“老妇这就去殿外,把她叫过来。”

      -

      话说两头,只说寒拾殿外,月姬仍站在百级青阶之下。

      三伏暑天,暑气熏蒸。

      月姬面上含粉,双耳通红,两绺散下的墨发被汗湿透,紧紧地粘在额头上,鼻翼与双颞均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而额头上的汗更是从形如弯月的眉毛直往下淌。

      好热。

      她像是一尾从水里捞出来的虾子,“啪”地一声被贴到热锅上,尔后整个身体变红了。

      总而言之,快熟了!

      这是月姬来到宗门的第一日。
      她们一行人在寒拾殿外百级青阶下干等了整整两个时辰。除了天子帝师玄姜有点排面,独独进了寒拾殿内,剩下的她们都风尘仆仆,从午后一直等到了黄昏,却久不见那位“冰魄玉雪,独傲枝头”的虞宗师,甚至连个品阶高点的内门弟子都没见着。

      月姬心中暗自咂摸,这位仙君“冰魄玉雪”,居住的宗派倒是挺热。

      其余仆妇早就坐在台阶上,三两人一起地说话解闷,还有仆妇抢占先机,坐在了树荫下的台阶,绿荫盖顶,瞧着比别人更惬意些。

      你问为何月姬偏偏站着,不坐?

      月姬表面上会说,她站着活动活动,她不累。

      实际上,玄姜大人在走入寒拾殿前特意给她下了一道禁制。现如今,她手上缠锁链,脚下如灌铅,哪儿也走不了,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酷暑之下享受暴晒。

      想到这里,月姬不禁咬牙切齿。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听月姬背后传来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

      “月姬,虞宗师招你入寒拾殿,还不赶快进来?”

      是玄姜厉声呵斥的声音。

      月姬哼唧唧地道:“进不来,我身上的禁制还没解开呢。”

      玄姜不再多言,索性揪起月姬宵衣的领,一把拎起了月姬的整个身体,像是扛一麻袋土豆一般干脆利落。

      一把年纪的人,体力却好得出奇。

      月姬只觉周围天旋地转,忙道:“慢点!我晕!”

      玄姜却毫不客气,厉声道:“慢什么慢?赶紧给我进去!”

      但她仍旧放缓了些速度,稳稳扛着月姬一级级爬上青阶,百级青阶仅用了半盏茶时间,就走到了寒拾殿门口。

      到了门口,玄姜疾言厉色地道:“你也知道你被废了,修仙界已经是你最好的去处。一会儿到了虞宗师面前,你再不收敛点儿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玄姜一根手指随性在空中画符,手指拨弄间闪着微微金光。

      说罢,寒拾殿门应声而开。

      寒拾殿的门与凡间不同,其用一道薄而透明的水膜隔绝寒拾殿内外,现如今水膜“砰”地破裂,这便算是门开了。

      玄姜一把将月姬往前甩,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月姬丢进了寒拾殿内。

      在她身后,破裂的水膜又迅速合起。

      殿内一阵舒适的冷香入鼻,明明是三九伏天却犹如冰窖一般,月姬迅速不热了,接着消汗、冷得牙齿咯咯打颤。

      当中立了一副山水泼墨的屏风,仍旧是薄如蝉翼的纱制料,影影绰绰地透出一个人影儿来。

      屏风内传来询问:“来了?”

      月姬轻应:“嗯。”

      然后,两人似乎都无话可说,话头就僵在了那里,比周围环境还冷。

      虞华向来孤高冷绝,习惯了坐在莲花台上独自一人。

      但他此刻是要还恩,是要了结尘缘的。

      他只能耐着性子,又问:“小时候测过灵根吗?”

      月姬道:“测过,剑灵根。”

      虞华用神识探查,也确实证明她所言非虚。

      剑灵根是近一二百年来新兴起来的灵根类型。剑灵根是专攻战斗力的一种灵根,拥有该种灵根,使剑的威力会大大增强。近一二百年来,凡间战事频繁,因此这种能大大提升战斗力的灵根非常受人追捧,甚至有超过传统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的势头。

      虞华便说:“我们寒山门以水系术法闻名,宗门内最强的几位都是修习冰雪水雾灵根的,宗门弟子也大多以水系术法为主。剑灵根么,倒是不怎么见。”

      总而言之,不合适。

      这话月姬却不知道怎么接了,灵根不合适,难道要她能换个灵根不成?灵根是上天赋予每个人的天赋,岂是她想换就能换的?

      月姬隐约察觉到,这位虞宗师好像不是那么情愿收下自己。

      屏风内,虞华坐在莲花台上,一声不响地打量那女孩。

      他用玉符传音:“我瞧着还挺正常的,天赋也不错,没看出来哪里脾性暴戾。”

      玉符传音立时传出玄姜的冷笑。

      玄姜:呵呵。

      玄姜:不要被月姬殿下的外表所欺骗。

      月姬抱臂:“你觉得成,就收徒;觉得不成,就别收。”

      虞华道:“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月姬想说:“不愿意。”

      但她旋即一想,她已经是被废了的太女,除了仙门之中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月姬便沉默了,但沉默并不代表她很愿意当虞华的徒弟。

      虞华沉吟片刻,见月姬不语,只道:“既如此,以后你便是我亲传弟子,从此随寒门小习的新进弟子一起受教。”

      月姬忽而冷笑:她不愿意作他徒弟,而这位虞宗师显然也不想收,相看两生厌,便是如此了。

      人家盲婚哑嫁,互相不情愿嫁娶,是包办婚姻。

      那么等而类之,她与虞宗师之间则是包办师徒关系。

      虞华轻声提醒道:“殿外那群站着的弟子,就是你将来的同学,你可以先去熟悉熟悉他们。”

      -

      月姬从殿内走出来,她走下百级青阶,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小石子,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趣地打量前方的队伍。

      月姬笑道:“好大一块白豆腐呀。”

      只见前方站了数十人,人均衣白,整整齐齐地站成一个方形。

      又白又方,怎么不算白豆腐呢?

      还得是姑苏一带用石膏液点卤、松软乳白的嫩豆腐。

      他们成五行六列,其中三列居左,另外三列居右,分列青白石阶两侧。
      所有人都看似只有十五六岁,均身着一色袍衫,素雅厚实的雪缎作内衬,鲛纱外袍却轻薄透明,内外缎纱都直垂到地上,中间用一束水蓝缎带紧扎,光华掩映下显出淡淡光泽,衣袂随着微风轻动。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

      不惜奢料,这脱俗气质就堆起来了。
      那鲛纱是只出现在李玥、夏朝两朝贡品名册上的珍贵纱料,由南海鲛人产纱制成,薄如蝉翼,再不辞万里运送到陆上。可这些少年身上的鲛纱却一层叠一层,堆叠了好几层来塑造层次感,穿上了动静之间便会掀起层层鲛纱,如烟似霞,却不失筋骨感,显出一派飘逸潇洒的气质来。任是再怎么形容猥琐之人穿了它上去,都会带点脱离人间的仙气。

      月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有钱!”

      忽而,左右两边站定的白衣少年们都悄悄低语“来了来了”“咱们终于等到了”“寒拾殿终于来人了”云云。

      一时间队伍内精神抖擞。

      紧接着,一道薄而透明的水膜原本是用来隔绝寒拾殿内外的,现如今“砰”地破裂,一位年轻公子含笑从殿内走出来。

      破裂的水膜又迅速合起。

      “寒门小试在即,寒拾殿邀请四大仙门精锐弟子与十二国宗室贵胄,恭迎诸位来我寒山门进行小习,增进修为,教导明智。诸位现已换上了寒拾殿的衣衫,一会儿寒拾殿还将会送给诸位佩剑一柄,符纸一箱。”

      他在百级青阶之上说了这些话,声音清朗。

      他一股脑讲了不少。

      月姬却只听到了——
      佩剑一人一把,符纸一人一箱。

      月姬仍旧是同一个念头:“有钱!”

      能穿这么豪奢的面料,想必送给的佩剑也绝非凡品;更别提一人一箱符纸,对于某些不擅符咒的弟子而言可能这辈子都用不完。

      姑苏富庶,使得位于姑苏的寒山门也十分富庶。

      就连前来迎接的那位年轻公子都透露出一股子富贵味儿。

      遥遥相隔并不能看清容貌细节,只能看到他手中佩剑,身姿挺拔。直到他手掌向外迅疾地挥了挥雪袖,凭虚御风,转瞬间飞下百级青阶,离得近了,才知道其沈腰潘鬓,眉眼间自有一股俊俏风流。

      他亦很知自己这身风流,笑貌灿然。

      “今年新进寒拾殿小习的弟子名单已经确定,仍旧按往年惯例在世家贵胄中择选一十五人,但今年按照师尊意思,另增一十五人名额给平民弟子,共计三十人。”

      右边一阵哗然,规整的队形稍微一变。

      月姬凤目间略一扫,就知晓了其中的关窍——
      尽管左右两边的少年人都穿着同样的袍衫,但却也在细节处显示出许多不同来。右边的少年人中大多在腕间、脖颈、耳垂、头发等处穿金戴玉,或者是在水绿色腰束上挂了花团锦绣的香囊,反观左边的少年们却都很朴素,偶有装点也多为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月姬估摸着,右边应该是从世家贵胄中挑出来的十五人,而左边则是从平民子弟中挑出来的十五人。

      贵胄子弟们高傲惯了,突然听到竟有平民和他们一起修炼,穿一样的衣裳,自然是有些吃惊讶异的。

      那年轻公子却不管这些。

      他仍笑嘻嘻地道:“不才先介绍一下自己,我乃清净殿首徒聂怀枫,这清净殿与寒拾殿只隔了一个山头,同为寒山门的三殿之一,若是修炼乏了随时来找我玩儿。况且等真正的寒门小试开始,你们还会被重新分配到其他殿去,也不一定能留在寒拾殿,万一你们来到了清净殿,那我可就是你们的大师兄啦。”

      他挥了挥雪袖,指向右边:“右边是金陵肖氏、余杭雁荡山、锦官死生巫山殿等名门正派选送的弟子,以及北边李玥、南边夏朝、河朔三镇等地的宗室之子,皆为名门贵胄。”

      说罢,他又微一示意左边:“而居左则是姑苏附近遴选而来的弟子,都是向官府查验过手实,出身清白人家且天赋卓绝之辈。”

      果然。
      月姬心中了然,方才所想已被验证。

      那年轻公子笑吟吟地讲着,忽见中央站着的月姬,突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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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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