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黎明》夏小夕阳

27、我被打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拿把刀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杀掉，一个也不要留，一个也不要来烦我。
　　如果早知道惹上他们这些人会这么麻烦，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他们脚下，任他们戏耍玩弄，只要他们不再烦我。
　　今天晚上下完晚自习，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然后遇到了他们。
　　你们怎么可以进来？我有些难以置信。
　　文踏晃晃手中的校牌，淡淡地说，只要我想，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打你呀，你打了我们的人。
　　我有些冷淡地看着他们这伙人，然后我看到米娴，我走到她面前，很淡很淡地说，那么，米娴，你是来干什么的呢？和他们一起打我，还是来这里看戏的，如果是来看戏的，那么，请你走开一点好吗？看你“最好的朋友”打你的妹妹，一定会很精彩的。
　　米娴颤抖了一下，然后后默默地走到一边。
　　我听到轻微的叹息声，很轻，但是沧凉。
　　过身，冷静地对他们说，你们想打我，那就打吧，只要你们别再来烦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们打，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往死里打。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像一个赴死的女英雄一样，大义凛然，勇敢到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听了我这话，都愣在那里。
　　怎么，不敢了吗？不是说要打我说了那么多次么，现在让你们打怎么都愣在这里了？我冷笑。
　　没有人说话，就连操场上正在跑步那些人也愣在那里。
　　一片静寂。
　　偶尔有风吹过，然后是闪烁的车灯。
　　月色皎洁。
　　清冷的月光，星光静静地洒下一片银辉。
　　风，很不适宜地吹散我别在耳后的长发，我把吹到脸上的长发重新别到耳后，然后静静地看着文踏清亮的眼。
　　我从来没有这样直视过一个人的眼睛，那样黑，那样亮，那样明媚，那样的摄人心魄。
　　如果，如果他没有这样对我，我或许会和他成为朋友，甚至会喜欢上他，毕竟这是一个无比英优雅的男生，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好人与坏人都是用心去解读的，当一个人伤害了我，我便不会再喜欢那个人，当我一喜欢那个人了，我就不会再和他有交集，我的心也会自动删除有关那个人的很多东西。
　　许久许久之后。
　　文踏，你怎么了，不是来报复的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生打了我们的人就应该承担后果。一个男生说。
　　是啊，我的脸到现在还会痛呢。那个被我打了的女生抚着脸说。
　　怎么，不敢打了吗？就在今天，让一切结束吧。从今天起，我的你们这群人就是相隔千里远的路人了，包括你，米娴，如果你还和他们在一起的话。我镇静地说。
　　你说什么？文踏冷冷地问。
　　你们是这个社会的寄生虫，我回应。
　　你找死，一个女生先对我挥出一巴掌。
　　然后是接踵而来的拳头和巴掌。
　　我并不觉得痛，真的，一点也不痛，只是觉得有点累，心灵上的累，渴望得到解脱。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田锐，想到第一个记住我的那个男生。他的脸仿佛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微笑着，轻柔温和地叫着，米拉，米拉。
　　我想应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刺骨的痛传来，我才发现我被谁推了一把，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两边的膝盖痛入骨髓。
　　然后有泪水流下来，滴进不知什么时候被血染红的地面。
　　你们不要打了，我听到米娴惊慌的声音，抬起头才发现她居然哭了。
　　我微微笑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挣扎着走到她面前，冷着声音说，你终于为我流泪了吗？米娴，我以为你是不在意你这个妹妹的，我以为你会笑，会在一旁大声地笑，但你却哭了，为什么呢？是不是打在我身上却痛在你身上呢？怪不得我一真都不觉得痛呢。
　　够了，我们走，文踏说完转身要走。
　　文踏，我叫住他，笑问，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你才会三番五次地来纠缠我？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站住，好一会儿后，才回过头来看我，此时操场上那些人都因我这句话愣住。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脸。
　　然后，他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狼钡地跌坐在地上。
　　他的那些同伴嘲讽地看着我，米娴的目光也愈见清冷。
　　文踏蹲下来嘲笑地看着我。
　　许久之后，他才说，没错，我喜欢你。
　　他这话一说，我愣住，他那些同伴也愣在那里。
　　我真是疯了，他说，居然会喜欢上一无所有的你。
　　你，我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我马上反映过来，然后用刚刚撑着地面沾满灰尘的手抚上他光滑的脸和细致的眉眼，淡淡地说，那么，请你做个好人吧，做个有出息的人。
　　他冷冷地推开我说，你果然很自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我不喜欢和人玩爱情游戏，我也不玩不起，所以，请你放过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扔在我面前，嘲笑地说，照一下镜子吧，除了瞎子，没有人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然后他们一伙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米娴看了我一眼，然后半带嘲笑地说，米拉，你是得不到完美的爱情的，不要对文踏有非分之想，他是不会看上你的。
　　米娴，你喜欢他，对吧？真糟糕，我不想要这样的姐夫。
　　米娴没有说话，跟上他们。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然后挪着脚往寝室走去。
　　永别了，我朝他们的背影挥手。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校园的那一刻，文踏回头，我再度向他挥手，道一句无声的永别。
　　从此陌路。
　　回到寝室，刚好熄灯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我的床铺，然后倒上去就睡。
　　感谢天这么黑，让我的室友们看不到我的狼狈。
　　感谢我这么累，倒下来就能入睡。
　　睡了一觉，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引手千百人说地过的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
　　却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就这样子，
　　就这样子，
　　毫无留恋地，死去。
　　我的世界里，总是有很多人这样走来走去，可是那些人都不会把摔倒的我扶起来。
　　我只是一个人挣扎着，渴望着，流着谦价的泪水，守着我混乱的生活。
　　我还是无法放弃舞蹈，依然在偷偷地学舞，只是偷偷地，也只能偷偷地。
　　每天我会很早很早起来，去不会有人的地方学舞，要么对着书，要么自己编舞，有时候我想，对于舞蹈，我是有天赋的，因为在这方面，我永远也不会觉得累，兴趣就是最大的天赋，每次练舞练累了时，我都这样安慰自己。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守着我残存的梦想，破碎的尊严过日子。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终于，一切在流年中不复再见。
　　这个样子，一直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