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命定蕊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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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谷长老各司其职，各有居处，能够齐聚一堂之日总是屈指可数，偏偏因为白莲一事，五根手指头都已经竖起了三根。当然只有墨莲长老知晓是三次，算上躲避球那次他可是一直在暗处欣赏，只是除了主上其余人等并不知晓而已。就算是这样，也不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了，雾莲长老只能叹一声：“缘分呐。”
听闻雾莲长老这声感慨，众人莫不点头赞同。心中更是长长舒了口气，果然命中注定无此一劫，苍天大地终于睁眼了。心情就如这挂在天边的彩虹一般，五彩斑斓。唯有早已忆起落日塔便是白莲流放处的金莲长老并无惊奇，一脸笑意依旧灿烂。
季冬白虽认为这是缘分，也只在心中承认这是孽缘。时光如梭，并未在莲谷众长老身上留下烙印，再度相见，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若不是围在莲音身边那目测身高都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少年们，季冬白一定会认为，什么都未曾改变。结果是，物是人非，变的只有别人那跳跃的身高，不变的只有自己这惨淡的身高。
不可否认，无论面具怎样的遮掩，都隐藏不住莲音那身的绝代风华。从一眼相见，她便明白此人不是吃人挖心的妖怪，也定是蛊惑人心的妖精。更何况随着岁月这把利刃打磨成了现在人神共愤的妖孽。现在她只关心的是自己怀中这个原本火焰雷电汇聚的铁球究竟是什么物件，有何作用。无奈雾莲长老发言后便再无声息，她只能静待。
六年未见，眼前的小女娃似乎未有多大变化，那瘦弱不堪的矮小身形，那象征不吉的黑发稍长，那如死水无波的幽深黑眸，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那不再朝气蓬勃，也不再呆滞木讷的一身清冽冰凉。令众人看后都暗中点头，身负【噬魂】，这样主上说一不二，说东绝不往西的人正是蕊卫的不二人选，更重要的是，主上所说的命运之轮恰好就在她的怀中。最最重要的是她已能消噬上面的异能，现在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禀主上，此事如何决议，但凭主上吩咐，我等未有异议。”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毕竟圣无岛上从不养多余之人，毕竟莲谷各位长老都身兼要职，毕竟主上要求蕊卫必是夺得命运之轮的人胜任，毕竟这毕竟终于把这重任卸掉了，对于红莲长老此番言语，众人心中都是一片雀跃。
莲音并却未有何说法，只是随意的应了声，眼神淡淡地向旁扫去，与碧无声交流。一颗心再度悬在半空的众长老莫不随着主上的目光看去，从进塔后就一直缄默不语的碧顿时成为了焦点。一向随和不多话的碧此时眉峰微皱，放于两侧的双手不同程度的握紧，似乎对红莲长老刚才的话语有所意见。只是碧这个意见明显站在赞同的对立面，让众长老的心肝一番胆颤。
“主上，此事无需再议，蕊卫一职命运之轮已经给出答案。”怕此事再度横生枝节，蓝莲长老立刻挺身站出，表明他忠于主上的决心。
显然，莲音的漠然无声已经告了众人答案，季冬白的心更是无声揪紧。她虽然不知道蕊卫一职究竟是何职位，只是看众长老唯恐推脱不掉的模样，便已略知一二。这些个莲谷长老但凡跟莲音相关的事都是有多宽管多宽，就连屠夫那个熊厨子更是把莲音的喜怒哀乐作为他的行动指南，而这次却因为莲音的要求，居然各扫门前雪还有多远便扫多远，就怕波及他们，也就知道这个蕊卫并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手中这个原来叫命运之轮的铁球物件，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甚至可以决定蕊卫的任命，季冬白不由垂眸凝视仔细探究。
直到一束强烈的光线向自己射来，略微抬头，便看见了原本被莲音挡在身侧碧的目光。那记忆中拥有碧海蓝天般清澈眼眸的少年，此时目光正波涛澎湃，饱含怒意地看向她。让她更是一头雾水，也只好静默不语，以免多说多错。
“宫，不行。她，不好。”仅是短短几字便道出了他的意见，碧的寡言少语总是令他往往一语便可道穿人心，更是一箭戳中众长老的心窝，疼痛不已。
“碧，怎么不行，相貌问题？”想来有烈焰反对的前车之鉴，莲音并未感觉意外，也随碧般简洁回道。只是四人之中一向随和的碧也会有反对的事情，让他却对小白兔越发好奇，这只宠物真是可爱得有趣，
“看不出来，碧你居然也有反对的事情。干得好，不愧是我兄弟！”烈焰兴奋的刚想拍拍碧的肩膀，却被他轻巧闪过，烈焰也不在意。看来他不喜人碰触的这点仍旧未变，只是不知这次为何出声制止。想来一定是碧也看不惯她这副丑模样，自发厌弃。
“我赞同碧。”轩辕铭剑难得发声，偶尔一次也是一鸣惊人，令莲谷众长老被戳中的心裂得粉碎。倒不是因为相貌原因，只是他向来仇视能被雾莲长老收入麾下的白莲，看不出这个女人有何本事能让雾莲长老念念不忘，赞不绝口，再不收徒。
碧只是再度握紧双拳，眉心已然皱成川字，内心也是一片挣扎，这种当面道人是非的事情并不是他会做的，只是不这么做他觉得也对不住自己的心。犹豫不决时，一向不仅寡言，甚至可以说是除了武艺便无言的轩辕铭剑却出声支持，给了碧莫大的决心。
“理由。”未料想到四人之中会有三人反对的莲音，只是看向一旁往日最多妙语连珠，今天却只是隔岸观火的风秘颖，向他轻挑了挑眉峰，淡然道。过程他并不在意，他只需要知道结果，他的小白兔何时入了这些人的眼，真是有趣。
“莲音，我一向赞同你的决议，你喜欢便行。她应该就是你提过的那个魔方原本的主人吧，这世间安得两全法，才貌独占皆一人。”最先表态的风秘颖不愧是四人里的智囊军师，不仅一个动作便知悉了莲音的意图，更是巧妙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若是站在莲音这边，当仁不让应该支持，何况白莲虽说模样不行，好歹还有智商过关。这番毒舌的话语令季冬白听后更是暗伤，居然说她徒有其表未有其里，还不能出言反驳，毕竟别人表面也是在赞赏她。
“ 珍禽园，她，照看不好。宫，她，更加不行。”听见风秘颖的一番话语后，焦急的碧已是一语道出，在他心中，宫是很重要的人。而季冬白连珍禽园都无法照顾妥当，更何况是宫的一切要求。
“珍禽园。”莲音低头想了想，似是明白什么，唇角一勾。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居然把主上和畜生相提并论，是何等的千该万死。但是熟知碧的人都明白，他一向把动物视作比人类还要重要的存在，因此碧的心中，莲音是比他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这也是碧的决心。
“碧，据我所知，珍禽园乃屠夫管辖，白莲奉我之命一直待在落日塔。”寥寥数语并无责怪，莲音很是高兴自己在碧的心中比珍禽更为重要，当然，这个人仅限于碧。
碧不会撒谎，莲音更无需撒谎。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顿时明了。这撒谎的人是谁，问题是出在谁身上更是不言而喻，莲谷众长老碎裂的心终于平安落地，看来回去过后某人的心也免不了要被修理一番。而还不知晓事情缘由的屠夫已是喷嚏连连，暗自纳闷，看来下过雨后，他得回屋添衣去，以防伤病，可惜的是这个愿望到后来由于众人的实现，一直伤病缠身，这亦是后话。
这边的季冬白也在心中长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具体详情，看现在碧收回目光脸颊微红的模样，应该误会已经解除。看不出莲音还有这番化解误会的能力，倒是让她另眼相看，说不清楚原因，虽然来到这里后对她印象不佳的人很多，但是却不想给碧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莲音消除了这次的误会，才会让她心情放晴吧，说不准莲音也如当初的落日塔般，有着截然相反的一面，毕竟时过境迁，谁说不会物是人非，于她也无任何损失。她该堤防的人是——，暗暗瞥了眼角落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墨莲长老，季冬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的错，没弄清楚，十分抱歉。”碧不安地看向季冬白，他没有调查事情的始末，只因为屠夫的只言片语，便把珍禽园失职一事告诉了宫，还连累她差点不能担任蕊卫。少有的懊恼和自责令碧微微羞红了双颊，只希望以后能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宫，对你好，一直。”自己的对宫的心意一直未变，只是不善言谈未曾表态，这次他终于能亲口道出，也是一了心愿。
“主上无碍，我便无碍。”听莲音当时的语气并未有任何不快，这样的回答应该众人都能满意，毕竟她说的话不是话，这里只有莲音才有话语权。季冬白早已认清现实，明智妥协，不做无谓的反抗。
这话说进了众人心底，也圈进了莲音心底。绕了半天，大家都是为主上着想，对白莲印象又再上一阶，果然造烛求明，读书求理。这蕊卫一职就该是白莲的囊中之物，无人可夺。
“这样看来，异议消除。蕊卫一职，白莲接任。从今伊始，生死相随。”雾莲长老温和沉稳的声音更是给其余长老吃了定心丸，此事已是一锤定音。可惜的是谁让他们效命的是心思最诡异难测的莲谷主上，往往在你觉得万事无碍的时候，偏偏给你致命一击，美好的愿望便随风飘散。
“一事归一事，有关碧的歉意我已经收到，可是关于白莲接受碧歉意的诚意我却并未收到，这样吧，塔边现在开得正旺的花儿去摘朵来，我便接受。”已经躺在碧让轩辕铭剑不知从何处扛来的躺椅上的莲音，闭目养神甚是慵懒的说道。
塔边的花？开得正旺？金莲长老缓缓咀嚼，暗自思量。这落日塔本是傍依悬崖而建成，四周奇石怪树颇多，但要说到花朵，若是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塔边开得正旺的花朵是——。金莲长老想到此物后不禁眼角微睁，眼中闪过诧异。
“属下遵命。”与金莲长老想到一处的季冬白神色未变，这番莫名其妙的要求虽然是她始料未及的，但也不至于令她措手不及。她现在不只是季冬白，是正扮演着必须无所不能，忠心不二的白莲的季冬白。是时候体现自己在圣无岛存在的价值，以免又成为莲谷长老们口中的无用便弃之的人等，蕊卫一职既是由命运之轮选出也不能体现她的价值所在。
比金莲长老慢一拍想通塔边之花的其余长老却是面露悲凉，费了大半功夫才达成一致的蕊卫人选，难道她的寿命就只能这般短暂。也难怪众人这般想法，连烈焰都以为莲音这是为岛除丑。轩辕铭剑也是难得欣赏莲音此次的决定，说不准这次白莲挂掉后，雾莲长老便会有再收徒的念头，他可是一直未曾放弃。
这塔边之花除了悬崖峭壁之上唯一的花——朝阳，便再无其他，因其终年只依靠日出之时的光露生长，因此也只生长在阳光最盛的落日塔下的悬崖壁上的缝隙中，并以其自身独特的毒性闻名于世，连根杂草都不能在其旁边争夺日光的花——朝阳。一旦被人从崖壁中采出，便会产生幻觉，以为葬生日光，承受活活将人烤死的灼痛而毙。但是一朵花的毒性也只能命丧一人，所谓朝阳，一经碰触，便成烈阳。这便是天边那火红曜日的真实本质吧，看似温暖，实则灼人。
当然，对于岛上之人来说，这花只是岛上众多普遍毒物中的渺小一员，一颗红莲长老的清心丸便无所畏惧。可是让只拥有消噬异能的季冬白去采摘这样一朵花，无疑是去白白送死。碧也有些担心的想询问向莲音，但看着已经假寐休息的莲音却并未再有言语，毕竟在他心中，宫的决定从来是正确的。看着白莲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似乎并未有任何悲凉，也相信她也能安然返回。
看着飘然而去的白莲的身影，雾莲长老眼中也闪过一抹惊喜，这上古书上从未记录过像白莲这般幼时便中【噬魂】，然后自行弥补心智，还能学成他独门武功秘籍之人。也不怪他看见季冬白用飘渺踏云离开后的惊喜，多的更是喜色。白莲不愧是他自一开始便赞赏有佳的徒弟，虽不曾费心教导过一天，却也是他当初收入麾下的正式弟子。蓦地想到白莲将要摘取的花朵，又是一抹悲色。纵然这身飘渺踏云使得出神入化，一旦摘得朝阳人也将化为乌有。想到这些的雾莲长老冲墨莲长老所在的方向握了握拳，他们俩的帐还未算清，哼。
季冬白自一开始便知晓她将要摘取的花朵——朝阳，这种只在屠夫拿给她的，当然也是红莲长老赠予的草木纲要一书中才能看见图片的花朵，因为她一次无心的攀岩练习，偶然发现后得以看见实物便兴然摘取。本是想留在当时所看的书页做书签留念的她，趁着兴致正浓便看完了此花的简介，未曾想此花毒性如此之猛烈。她却已经采摘了三个时辰以上，也并未有书中所述的致命反应，算是福大命大吧。自此以后，哪怕看书会看到呕吐晕倒，她也会一点一点看完，对草木纲要更是细细研读。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的好运何时就会用光。对这岛上美艳到惊奇的事物也都会避而远之，这些如同莲一般的美好事物，都只适合远观不可亵玩焉。
季冬白顺着自己留在落日塔崖壁上以备攀岩的绳索而下，眨眼的功夫便采摘了一朵朝阳花，走时更不忘把绳索隐蔽藏好。只是一炷香间，她便又回到了落日塔内。令原本打算接受她死讯的莲谷众长老惊诧连连，难怪他们费了诸多口舌，也未能得到主上一丝回应。原来一切不过都在主上预料之中。
“回禀主上，花已采摘。”白莲淡然地说道，将拿在手中的花朵恭敬的呈上，只有樱桃般大小，花瓣圆润可爱，花开红艳耀人，温暖四溢，这便是真正的朝阳花。这也是她当时摘下的原因，这朵花，只是看着，也心生暖意，如同人一般。
莲谷众长老却是屏息以待，在这里的人一朵小小的朝阳花的毒性是奈何不了，可是他们却因为主上那诡异莫测的态度，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去。只有独自立在角落黑暗中的墨莲长老眼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暗，白莲未死令他心中的猜测又多增一分，主上看来是早就打定注意让她任蕊卫一职。
“想要待在我身边，如此速度可不行。我看蕊卫一职你且适用一月。”说罢便拿过那朵并不起眼的花递给碧，看着并无反应的白莲继续说道：“我救你可不只是为了看花，我种瓜从来都是为了得瓜。今日你能送我一朵花，我便赐你今后生死相随。”
那骄傲到滚烫人心的誓言，可能是从莲音嘴中蹦出的缘故，让季冬白有了片刻呆愣。谁要待在他身边！谁是那花和那什么瓜的东西！谁是为了能生死相随才送他花的！这些通通都是一派胡言，她难道不是做了白莲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命定蕊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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