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怡然》彼岸无泪

18、传言

　　呃，这密室怎么凉飕飕的，难道是风水不好，上次来没觉得啊。
　　好冷，一个冷颤袭来，我极不情愿的爬起来，对上一双猫眼石般漆黑的眸子，散发着北极的寒气，没有任何言语以及表情，但他的气场已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而我，已经裹着薄被打着寒颤，石化在了床脚。

　　“过来。”低沉不变的声线。
　　我本能的摇摇头想张口说不要，却没说出声来，不自觉的又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用眼神说话，寒冷的目光转为凌厉，颇带有一种威胁的味道。
　　心寒胆战的我非常识时务的下床缓慢的走到他面前，不知是不是昨天发火的原因，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干怎么应付他。
　　某人很洞察人心的问：“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不？”

　　我很诚实的点点头，然后又迅速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除了记得自己冲他发了场火，然后大哭一场外还真没什么印象。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发火的两大特色，一是声音会非常高，基本属于歇斯底里型的，二是喜欢口不择言，经常会说怄气或者很决绝的话，以我昨晚的状态来分析估计除了“雍正你这个暴君”外能骂的我都骂了。

　　“记得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抬头用很认真但是很茫然的眼神看着他，摇晃了下脑袋。
　　“唉……”胤禛居然叹了口气，神情忧郁的看着我。
　　没想到还有比我更为难的人，我顿时新潮一热，万分善良的说：“爷，昨晚奴婢为了小阿哥的事口不择言，还请爷责罚。”
　　有句话怎么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怎么说自首也比被捕判得轻啊，再加上我这么诚恳的认错态度应该不会罚的太重吧。
　　一阵静默之后，他才说：“等晖儿病好了你再过来领罚吧。”
　　犹豫那么久，居然还是改日再审，还不如当庭发落呢，不过这些小情绪肯定只能放在心里，脸上还是要摆出一副谢主隆恩的样子，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出去时果然已经天亮，而且艳阳高照，顿时一扫我心中的阴霾。
　　回到清风阁，不仅没有一个人过来关心我昨晚究竟怎么了，居然都还神色诡异的笑着朝我喊嫣然姐，就连秋荷都笑得很不自在，我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很认真严肃的问。
　　秋荷掩嘴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你就装吧，你会不知道？”
　　我撇了撇嘴，送了对白眼给她：“你看我像是明知故问的人吗？”
　　“我看蛮像的。”说着，她还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
　　我立刻伸手做拍打状，略带凶狠的瞪她：“快说啊。”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他们说的，说你昨晚大义凛然的去找也来看下阿哥，哪知道后来爷一个人过来陪了小阿哥一会，还说你太疲劳在书房睡了，据说也在这呆了没多久就急着回去了，嫣然，你昨晚……？”秋荷一脸八卦的盯着我，跟狗仔队看独家线人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就回来了。”我非常扫兴的说。

　　果然秋荷从眉开眼笑变为一脸失望，还很不甘心的再问了我句：“真的没什么吗？我们是姐妹啊，你不能骗我啊。”
　　“没有骗你啦，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居然有心情八卦这种问题，是不是弘晖好点了？”
　　“嗯，好多了。早上醒了会儿，还喝了点粥，不过还是有点热。”秋荷总算又恢复了正经。
　　“那我去看看。”这回换作我喜笑颜开了。

　　本来我是想快点过去就抄了小路，想不到还碰巧听到了竹林那头的谈话声。
　　“你说小阿哥是不是快好了？”一个女声问。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啊，是回光返照。”另一个答。
　　“我也这么觉得唉，病了那么久都没好，估计是难好了。哎，要是小阿哥真不在了，我们不知道会被分到哪啊？”

　　“嗯哼”我忍不住出了点声音，管的再严苛的府邸也避免不了闲言碎语，我是没资格管他们的，不过多少可以让他们闭嘴。
　　刚打算露面，就听到一个不悦的声音说：“这种事你们也敢胡说，是不是不想活了？！”
　　“十三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两个人跟背台词似的异口同声的喊道。
　　“原来在偷听的不只我一个啊，”我露了个脸，冲十三笑笑，“刚想过来说她们两句，哪知道被你抢先了。”

　　“原来你也在啊，”十三立刻给了我一个分外阳光的笑容，然后板着脸说：“快点回去干活，以后再敢胡说爷定饶不了你们！”
　　“你笑什么啊？不会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吧？”他又换了副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你都说了是传言居然还当真，你去看过晖儿没，一起去吧。”我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弘晖还在昏睡中，小脸蛋依旧红扑扑的，不过摸上去已经没那么烫手了，只是看起来消瘦了好多，而且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晖儿很快就会好的，别愁眉苦脸的。”胤祥柔声安慰我。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怕他病了这么久就算好了也伤了元气，以后身子就更弱了。”我叹气，说不定这场病就会是他将来离开人世的原因……

　　“身子差以后可以慢慢调理不急的，你也放宽心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原来他是怕我把那两个丫头说的话听了进去。
　　“恩，晖儿那么可人，必定会逢凶化吉的。”我微微一笑，这句话是说给他听，也是安慰我自己。

　　有时我会去想，过去将来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时态，在那已知的未来，尚未发生的事实中，可有容我改变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