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不见的夏天

5、 黑色曼陀罗

　　“我的乖雪儿啊，这次这莫将军来了，你可得给我好好伺候啊”老鸨一脸赔笑的对姚雪说道“别再惹恼了他、他现在是喜欢你，你再怎么折腾他也不会真对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你要明白、这种人上人是喜怒无常的。改日等他不喜欢你了，定是有你好受的。再有，你身体
　　一直都很弱，何必自找苦吃呢。”
　　姚雪心想，你难道又是真心待我，说的似乎处处为我着想，但说到底还不是怕最后我把那将军真惹恼了会拖累你这小小的妓馆。心里虽如此念着，但姚雪表面上却是一副轻佻的模样。“知道了啦~哎呀。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那么惹他呀，他就喜欢我这泼辣。您不是常教我们要看人
　　行事嘛，您也别担心了，我呀，绝对会好好伺候这位大将军的呢。”
　　说完、姚雪轻蹙眉头，时不时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几声，再怎么愚笨的人都明白了、这是逐客的意思，何况是在风月场所混了多年的老鸨。
　　“既然雪儿累了，那我改日再来，雪儿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身体啊，再这么差下去、我可也要心疼的。”老鸨一脸媚笑、扭着他那粗腰便走出门去。结果正好与端水进来的沈墨装了个满怀，先不说撞的有多疼，只看那盆水半盆已全撒在自己身上，老鸨便有了许多怒气。想着刚刚在姚雪那受得气，便也不顾沈墨一口一个的对不起，只想一下子全撒在沈墨身上。
　　“你个兔崽子，走路不长眼了是不是啊！”一手揪住沈墨的耳朵，一手使劲地捏沈墨。疼得沈墨不停叫着疼疼疼，眼看一张小脸上又要布满泪珠了，姚雪终于发话了。
　　“您就放了这小鬼把，要是真弄伤了，就没人照顾我了。”清脆的声音里满含着无奈，但仔细一听、却又可听说这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哼、看在雪儿份上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这么莽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老鸨一边碎碎骂，一边往别小官房走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马虎了。”姚雪躺在踏上，望着屋檐说道。
　　“雪哥哥，”沈墨红着一双大眼睛，手用力地揉着刚被捏疼的地方，慢慢地挪向姚雪的床榻。“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说着说着还要吸一下鼻涕，眼里充满着讨好地看向姚雪，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在像主人撒娇的小狗，就差没生一条尾巴出来摇摆了。
　　“也罢，反正现在还有我在，只是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了。”摸摸沈墨的头，姚雪侧过身脸朝内侧仿若睡去，整个屋子里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和沈墨那克制不住的抽泣声，阳光射进来温暖了房间，却不能温暖少年那颗一进千疮百孔的心。
　　很久很久，沈墨的抽泣声还是没有停息，许是实在受不了了，姚雪突然起身面对着趴在床沿的沈墨。原先是想对着这孩子发火的，可是一看见那写满了真挚还有为自己心疼的小脸时，姚雪的火气又似乎被全部融化了。
　　“傻孩子，哭什么呢，人总有一死，我的身体我自己晓得，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和你预支一声罢了。”摸着沈墨那在阳光下闪着淡淡褐色光泽的头发，姚雪的语气莫名的温柔。
　　沈墨依旧哭泣，不理会姚雪的人死定律。此情此景，姚雪很想笑，自己活了这么久，但为自己如此伤心的估计也就只有这孩子了。其实也不是想，姚雪真的笑了，不是那种在客人面前妖媚得如妖精般的笑，不是在老鸨面前算计精明的笑，是那种无可奈何，发自内心的笑。笑得自己微疼微麻。
　　“不会的，我不会让雪死的，绝对不会。”还满是孩童娇纵口气的话语突然在耳边想起，姚雪突然很想抱抱这个少年，他俯下身将身体还因为长时间哭泣的而有点颤抖的搂在怀里，将头依靠在还显得稚嫩的肩膀上，两人青丝互相缠绕着，姚雪突然觉得很温暖。
　　“好了啦，别老让身为主子的我来安慰你，你啊，也该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小童了，”点点沈墨红红的鼻尖，姚雪调笑道。“好了、现在先学习怎么为主子做一个好看的发髻把.等等还得好好伺候那莫将军呢。”
　　姚雪先起身拉着沈墨来到梳妆镜前，将一把木梳交到少年手里，“好好梳，你主子现在可是很受欢迎的小官，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说罢还故意瞪了沈墨一眼，那眉眼间的挤兑使得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一下子笑了出来. “是！”沈墨立正对着镜中的姚雪摆出一个士兵的姿势，逗得自己与姚雪又再次笑做一堆。
　　“你说，那莫将军对我可是真心？”姚雪感觉到背后的小小身体突然僵住了，正为自己梳头的手也停住了，“哈，看我做这行久了，也沾染上了女人家的毛病了。罢了罢了，继续梳你的头，别停。”“嗯。”小手再次为那一头青丝缠绕，灵巧地为正在对镜梳妆的美人盘起了一个媚而不俗的发髻。姚雪自己在眉中央绘了一朵黑色的曼佗罗。“雪哥哥，这是？”沈墨好奇地盯着那图案。“这是曼佗罗，黑色的，黑色的曼佗罗。”姚雪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扯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