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儿弯》三月的蚕豆花

27、二十七：烽火

　　接到军报的当日早朝，崇定殿上哗然程度前所未有。虽近些年来局势是并不太平，但此等大变，却是让一直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班朝臣，彻底完全慌了手脚！
　　一时主战者有，主和者有，还有奏请天绥帝向北迁都暂避锋芒者！一片议论纷纷。
　　越楚却自始表情没变一个，端坐之势亦盘龙未动。由着殿下乱哄哄了一阵，越楚开口，向那传讯兵发问：“两路大军皆到哪儿了？”
　　“回皇上，南路已集结于文阳关，东路则已至寒州闻香郡！”
　　文阳关，暮影州北，原是前朝京都北关卡口，不甚意外。
　　而寒州……馫府闻香郡！
　　越楚默了默：“不仅寒州，鼎州也投敌了！”
　　“回皇上，是！”
　　余音力度不足的一个回答，让殿下再次乱成一片！……

　　“皇上，昊王与暎王其心可诛其行可伐！此等乱臣贼子不可不除！”
　　“皇上，唯今之计是速速向山鹤州、平州及仰月州调兵！”
　　“不可啊，皇上！昊王与暎王五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皇上，留得青山在啊！”
　　“皇上，昊王与暎王毕竟与皇上是亲叔侄，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皇上……”
　　“……”

　　越楚抬眼，向下淡淡环视了一圈。立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众朝臣发现，天绥帝好像也太镇定了些。不仅天绥帝，楚丞相、保越大将军、安越大将军，都是一样的……！一时间崇定殿落针可闻，气氛，甚至有些尴尬。
　　见终于消停了，越楚又问传讯兵：“既是匡复正统，昊王和暎王可有保荐正统之人？”
　　“回皇上，这，没有！”
　　“呵，难道便是他们自己？”越楚嗤笑。这简直比当初墨星空所说的，那个破主意还愚蠢！倒也是，反都反了！“来人，宣京畿四营周营首、丁营首、李营首、任营首！”
　　随着第一道命令，越楚开始有条不紊，逐一按当初所计划的一一任命下去。
　　墨星空被封为副将之一，从三品下参乘将军，跟随主将周国隆奔赴南路。东路主将则为李臣，两路皆领兵十八万。另从文州以西以北，山鹤州与平州各调兵共二十万。
　　同时，从西啸州出兵，直捣黄龙向昊王封地涓州州城，霖城。从仰月州出兵，加固文州东关卡口，定文关。
　　最后，便是各类战备物资的安排，募集各类后备人员还有百姓的安置等等。

　　早朝结束时已近午时，大致分派妥当，能忙的都忙起来，原本慌了手脚的朝臣同时也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当今镇定自若雷厉风行，众人既安心又敬畏。还认不清现实的，待到此次大难安然度过，大概，不仅顶戴不保了吧！
　　回到御书房，越楚终于能松口气。忽地，一个结实的怀抱从背后抱上来，让越楚一怔，接着也顺势靠上去。
　　“别怕！”
　　墨星空低沉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楚弯唇，抬手抚上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指尖，在微微颤抖的：“嗯！”
　　之后两人都再说话，彼此依靠了一会后，墨星空再次开口：“我去做准备了！”
　　“好，万事小心！”

　　天绥三年六月初八，朝廷大军与昊王、暎王大军同时在馥府、文阳关开战！南路首战告捷，东路却横生异变！之前，寒州州守唐保为虽予昊王借道，投敌却并未明确。而正在两军交锋之际，唐保为突然下令命寒州守州大将军吴怀功，带寒州军十万参与战中！并与昊王大军前后夹击！导致朝廷军首战失利，不得不退兵退守到定文关。
　　之后，就是长达了一年的攻防战！

　　天绥四年，匆匆过了年，早些出征越蛮的征南军忽然传回好消息！茏山一部内部不和，巫长迫于压力处决了巫后。却因此迁怒于越朝军，所以准备假意投诚实则蓄意报复之际，却被乍然发起反抗的奴隶刺杀，巫祝趁机夺位。
　　然这位巫祝也没能活太久。长年兵荒马乱，巴人早已对各王族怨声载道。加之奴隶声势越来越大的反抗，一个叫做拉那的人被推举为领袖，率军起义。并与越军达成共识，里应外合，一举推翻了茏山王族。
　　其它部族纷纷响应，王族或同样被推翻，或主动投诚。
　　至此，一直为越王朝边境一患的茏山一部，将在未来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内，都生不出大的风浪了。

　　趁着这股东风，首先是西啸州军终于攻破霖城！东路昊王大军大乱！被完全从寒州境内攻退的同时，主将昊王被俘！连同其府上家眷，与寒州州守唐保为，将一起被押送进京！
　　闻此大捷，百姓欢欣雀跃，越楚也得以稍松口气。不过他自是清楚，此次东路敌军的土崩瓦解，若不是最后，有人在关键的时候推波助澜了一把！……

　　御书房，越楚看着康公公，引着一个身披象牙色披风，头戴风帽的人悄悄进来。康公公接着退下去后，御书房中便只剩越楚，和正将风帽摘去的，越长年。
　　“罪臣，昊王嫡次子越长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越楚看着越长年掀起袍摆，向自己行一叩首大礼。定定看了他一会，越楚也开口道：“素问昊王二公子识大体、辨明事，如今得见，果然如是。”
　　话真是平常话，可话在眼下，即便亦是真的没有，也是讽刺的。
　　所以，越长年端正的跪在那里，直起身后同样真的是有问有答的：“罪臣之父行差踏错，铸成大祸，罪臣无可辨别。但，昊王毕竟是罪臣生身之父，罪臣不愿见他下场凄惨，客死异乡。遂不得已行此忤逆之举！罪臣不奢得其原谅，只求皇上，念在浅薄血亲之面，饶父王他一命！”
　　这话，就是说越长年不想看到昊王越锦誉死，所以才泄露了他的行踪，使其被俘。所以让越楚看在血缘的面上，哪怕幽禁，也留其一条活路！
　　那么！越楚和越锦誉毕竟是，才是亲叔侄，就算，其行当可伐，顾忌种种，越楚也不可能赶尽杀绝！
　　是以，当真想让越锦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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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王不会感激的！”越楚说。看着越长年没有反驳，他随之微微眯起眼：“南路，暎王，将有异变？”
　　越长年迅速看了一眼越楚：“正是！”
　　越楚，真不怎么太意外！
　　“罪臣意外获知，暎王世子越华，将有其它动作！”
　　至于是何动作！……

　　天绥四年三月十一，暎王世子越华称帝，建南越王朝！迅速吞并柔州、秀州、杏林州、宛州四州后，并寒州与昊王残余叛军，再次吞并鼎州，重新占领涓州为南越王都又后，放弃暮影州，与越王朝，一南一北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