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幕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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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划破天际徒留一道耀眼的白光，黑暗很快又席卷了天空。
有人说，一颗流星的坠落便意味着一个重要之人的逝去。
深夜。
横滨。
酒吧。
门口悬挂的风铃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叮叮当当的奏着乐章。
黑暗中，有一个红发男子推门走进。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原本正坐在吧台边的男子回过头。
“你来啦，织田作。”
被绷带缠绕着半张脸的少年伸手打了声招呼，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啊……太宰。”红发男子——织田作之助微微点头示意，也拉开了少年身边的椅子坐下。调酒师甚至什么也没问，便将他每次都点的蒸馏酒的酒杯送到面前。
“哈～啊。”
“说起来最近事情真是多呢，各种傻瓜一样的任务烦死啦。”太宰治撑起脸，有些抱怨的开口。
“毕竟最近形式有些紧张呢，说起来……你脸上的伤是最近在任务中伤到的吗？”
织田作之助将视线放在太宰治脸上新贴上的纱布。
“诶～才不是呢，是我在任务途中想去上厕所，结果不小心摔倒的啦！”太宰治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这样啊……如果是着急上厕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设在地下的酒吧一如既往的有些昏暗，黄澄澄的灯光几乎有些晃眼。
当然，这是错觉。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就像是密闭的地窖中唯一通向光明的窗口，只不过，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嘛～真是的，无聊的很呐，这次的任务我原本以为会面对一些威风凛凛的猛士，埋伏的时候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呢，结果不过是些不起眼的拿着枪的家伙，真让人失望，所以我直接让周围伏兵一拥而上，那群人哭着就跑掉了哦。”
太宰治面不改色，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些失望的情绪，“原本以为这次可以无比壮烈的战死沙场呢。结果只是像五元硬币一样不起眼的家伙们呢。”
“啊……”织田作之助顿了顿，问到，“那些家伙是哪里的组织呢？”
“还不知道，不过我家年轻气盛的部下抓了一个没来得及跑掉的家伙，现在正在囚室里来回盘问呢，不需要多久就会坦白了吧。”
太宰治轻飘飘的说着，好像只是在讲着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语，背后充斥着的黑暗与血腥似乎不值得一提。
“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呢。”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只能这么说道。
“真的很无聊啊！”太宰治不满的坐起身子，“新的任务也是，新的部下也是，都是一群没有大脑的家伙，就连黏糊糊的小蛞蝓都不能给我带来欢乐了。”
“唔……”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沉吟两秒又觉得太宰治说的也没有哪里不对。
所以他只好喝一口酒。
“真是的……中原先生听到后绝对会跳起来狠狠揍你一顿的吧？不，准确来说，你能活到今天真该谢谢中原先生手下留情啊？”
店门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坂口安吾正从楼梯上下来。
“还有织田作先生……这种时候就该狠狠地吐槽的吧？必要时候，请务必拿出以铁锤猛敲后脑勺的势头来才对。”
“啊……是这样吗？”织田作思索片刻，后知后觉。
“哎呀安吾！好久没见了，你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嘛！”太宰治笑着抬起手。
“哪里有精神，我刚刚从东京出差回来，还是当天往返。现在整个人都想废报纸一样累的皱皱巴巴了。”
坂口安吾来到太宰治旁边的椅子上，随意地将挂在肩上的洋红色挎包放在吧台上。“老板，来喝瓶是一样就好。”
“出差真好啊，我也想出去玩。老板、再来一个蟹肉罐头——”
在他座位旁边，肉眼可见已有三两个空罐。
“玩？”安吾吐槽，“我明明是出去工作啊。”
“诶——要我说，这世间一切不过是消磨时光的工具罢了，之前安吾明明也去东京看烟花了吧！”
“——所以说为什么你又知道了？！再说了，那是很久之前了吧！”
“不能怪我嘛～毕竟安吾难得请假出门，回来又被我看见了兜里的东京特典温泉票，再加上那几天正好是新年，温泉旅馆必定会放烟花。”
太宰治细数着。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少年跳起来，一脸高深莫测。“安吾你绝对背着我们在外面养孩子了吧！”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安吾只觉槽多无口。“还有……你这一副侦探的样子干脆给你颁个最佳「见不得人秘密调查」侦探奖好了。”
“诶——毕竟我觉得才不会有女人会看上安吾……不不不，冷静一下，我想说的是，安吾根本没时间去找女人嘛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织田作！”
察觉到安吾越发核善的目光，太宰治话锋一转，不过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安吾的确是很忙没错……”织田作接话。
“织田作先生？！”安吾几乎想要放声呐喊，“你也太惯着太宰了！”
“噗～”
太宰治勉强捂住翘起的嘴角，转移话题，“侦探啊……听起来也不错嘛！决定啦！之后有机会就帮组织里为情困扰的笨蛋下属们做做私家调查好了。”
“不……你这么说，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正经侦探啊！怎么看都像是那种被原配雇佣收集小三证据的人人喊打的侦探嘛！还有，谁家黑·手·党会去专职做侦探啊！”安吾痛苦的捂住脸。
“好啦好啦～所以呐，安吾是去做什么工作了？”
太宰治笑起来。
安吾的视线在空气中游移了一阵，之后回答，“是「钓鱼」。”
“哎～这样啊，那成果如何？”
“一无所获，甚至可以说是白跑一趟。我是听说能收购欧洲的顶级品才赶过去的，结果全都和街上手工艺作坊里出来的破烂货没两样。”安吾叹了口气。
「钓鱼」，是组织中收购走私品的隐语，一般都是从海外购买武器和管制品等，偶尔也会做些珠宝和艺术品的交易。
“但是之前听说欧洲那边……”安吾顿了顿，隐含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我过去也有着稍稍调查一番的心思。”他语气含糊，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钟塔侍从那边？”太宰治沉吟。
安吾点点头。
“唔……不管啦！总不会和港·黑扯上关系。”
“不过应该不在东京……不过倒是买到了一块不错的古董钟，据说是中世纪后期一位钟表匠的作品。虽然也有赝品的可能性，但光看着精良的做工也值得一买。”
安吾打开挎包，不再提「钟塔侍从」的话题，而是掏出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盒子。
太宰治不甚在意，只挥挥手，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对于安吾刚刚提到的话题多了一丝留意。
——无端消失吗？这么想来，「钟塔侍从」也不过如此嘛，或者说，那个家伙能力不简单啊。
倒是织田作之助配合的凑过去和安吾搭起话。
“说起来，今天两位到这里来是特地约好来会面的吗？”安吾随口问道。
“哦？”太宰治侧过身子。
“不是约好的，我只是偶然过来这里的时候太宰刚好也在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织田作这样想着。
“我是预感到今晚来这里能遇到你们两个，所以才来的。”太宰治这样说着，说完倒觉得自己说了个有趣的话，微微笑了。
“啊……”于是安吾沉默了两秒，又提起话头。“说起来，太宰之前带回去的部下怎么样了？”
“啊……还有的成长呢。现在不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幼犬，对异能的掌控也不够成熟，遇见许多事情还很冲动……真是的，这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嘛？真不想承认这家伙是我的学生啊。”太宰治一脸苦恼，诉苦似的说道。
“唔……但是听起来你对他还是很满意嘛。”安吾揶揄道，“毕竟也算是用心教导了啊。”
“……”于是太宰治轻哼一声，“真是的，那个家伙啊……自身锋芒太过，必须要学会收敛才行啊。”太宰治说道。
“说起来……从来没有听过织田作先生抱怨过工作上的事情呢。”安吾转过脸，笑起来。
这间酒吧的确很神奇，在这里，安吾总会觉得三人甚至不像是在做地下工作的人，而只是闲暇期间会在一起抱怨工作或是聊聊日常的社畜。
“啊……毕竟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底层人员？”织田作不确定的回答。
“怎么会！”太宰治不满起来，“织田作的才能，哪怕是放在整个组织都是很了不起的。”
“谬赞了，太宰。”
“所以织田作最近有什么工作吗？”
太宰治又问道，语气满是好奇。
“啊……”于是织田作之助开始细数最近的事情，“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是组织里的跑堂工作吧？有一件黑手党旗下商店街发生的强盗事件的调查，结果犯人是附近的一票小学生。之后和一个自称弄丢了枪的下属组织的混混一起打扫他的住处，最后在锅里找到了。再就是拆哑弹，以及去帮一个夹在老婆和小三之间深陷修罗场大关联企业的官员调停。”
“诶——那岂不是非常有意思的嘛——”太宰治拉长声音。
“不……”织田作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倒也不是那么有意思。”
“起码在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感受着左右声道的攻击的时候，我至少两次想要咬舌自尽。”想了想，织田作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一下捂住肚子笑的不行，“你这不是明明会吐槽的嘛！”
啊……这是吐槽嘛？
织田作后知后觉的想着。
然而太宰治还在继续畅想，“下次带我一起吧织田作？我不会碍事的！”
“最好不要了吧。”安吾斜眼瞥了一下太宰，“找犯人和寻物暂且不说，带着太宰君去调停人际关系纠纷的话，肯定只能把战火越烧越烈。”
“因我而越烧越烈的爱恨纠葛之战想象就觉得超棒啊～”
“呐。”安吾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三人思维发散，话题也是毫无关联的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安吾倒是忽然说起了“织田作先生家中五个孩子负担会不会太重”这样的话题。
“唔……负担啊，倒也还好，只是后续孩子的教育问题可能要稍稍操心……说起来，之前小泉还在老板店里打工的时候好像也说过上学的重要性来着……所以我在想，等孩子们再大些是不是也要送到学校比较好。”织田作这么说着，不自觉的摸索着下巴。
“青木泉？”太宰治冷不丁的抬起头。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啊……他还有这想法啊。”他轻轻用手弹了弹杯子中的冰球，像是忽然间知道了什么意思的事情。
“啊啦～”两个人忽然间好想找到了共同话题，“还有什么嘛？”太宰治兴致勃勃。
青木泉已经很久不见踪影了，好像是自从自己将自家部下带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了。
所以究竟是发现自己被抛弃而离开了？还是……
太宰治眯了眯眼，毕竟，这里可是横滨嘛……
太宰治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一种想要恶劣的告诉他，‘看，我将你在意的玩具抢走了’这种顽劣的心情，又有着一种，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不爽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空荡且空虚的感觉。
“诶？！等等！”安吾扶了扶眼镜，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所以说，为什么会忽然间出现人际关系上的交集？安吾想。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有相同交际的人才对……哦，除了自己？他不确定的想。
安吾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最后停留在织田作之助身上，满面不可思议的样子，就好像在说‘好你个织田作，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交朋友？’
当然，这些也只是朋友间玩笑般的打趣。更多的……安吾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还没重到那种程度。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安吾看了看时钟，“多谢款待了老板。”
他拿起了吧台上的行李站起身来。
“是出差带的行李吗？”织田作发问，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再找一下能挽留朋友的话题。
“是的，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香烟、防身武器和折伞——”安吾打开行囊，“再就是工作用的相机了。”
“对了，我们来拍照吧！”太宰治忽然用开朗的声音很唐突地说，“作为纪念。”
“什么的纪念？”
“纪念我们三个聚在这里。或者庆祝安吾出差回来、织田作成功拆除哑弹，什么都无所谓啦。”
“那就如干部大人您所愿。”安吾耸了耸肩，从包中拿出了黑色的相机。
“怎么忽然要拍照了？”安吾帮忙拍下织田作和太宰治两人的合影，在织田作帮忙拍照的时候，问道。
于是太宰一边招呼着，“拍帅一些”，一边侧过脑袋，语气说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现在不照的话，总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三个在这里相聚的事实保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但还不待安吾细想，太宰治又招呼起织田作，“快快，这个姿势比较有男人味。”
边说边将一只脚踩在圆凳上、身体微微前倾。
“老板来帮忙照一下三人合影吧？”想了想，太宰治回头轻轻笑起来。
「咔嚓。」
像是有什么不可被遗忘的东西被定格，又像是有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正在远去。
*
“啊……说起来。”
走在黑暗小巷的太宰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之前顺走的……好像一直没有还给安吾来着。”
“嘛～下次吧下次吧～回去之后就带在身上好了。”
夜晚静悄悄，他自言自语的话语轻飘飘的，转眼间便消散在了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幕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