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很难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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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泉在去大排档的路上遇见了太宰治。
或者说，是太宰治在青木泉的必经之路上蹲点堵人。
“哟～”
黑发少年打招呼。
“诶～啊！是从来不自己付钱的顾客先生！”
青木泉灵机一动。
“诶——好过分，什么叫从不自己付钱的顾客先生啊～”
黑发少年拉长尾音，像是抱怨像是撒娇。
“啊……”青木泉挠挠脑袋，“唔……好久不见治治。”
——呕！
太宰治觉得自己完美的微笑脸绷不住了。
“请务必换一个称呼。”
然而青木泉完全没意识到太宰脸色剧变的原因，一连天然，“那……治酱？治君？”
青木泉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
“呕……咳，请叫我太宰谢谢。”
太宰干咳两声，正正色，假装刚刚失态的不是自己。
“啊……好的，哒宰。”青木泉歪歪头，一本正经。
太宰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感觉不到哪里不对。
——是音调的原因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比起这个……
“呀～青木君这是要去哪里呀～好巧呢。”太宰一脸热情洋溢，要是中原中也见到这样的脸，怕不是要来一声“装腔作势”，再附赠一个“呸”。
但是青木泉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有些迟疑道，“啊……好巧。”
“呐～青木君现在是要去哪里呢～”太宰治黏糊糊的问道。
“诶……去打工，哒宰要一起吗？”青木泉看着太宰，有些犹豫。
“好啊～”太宰治轻轻一笑，跟在青木泉身后。
——啊呀～小怪物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了吗？真是敏感……已经知道了…的身份，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伪装呢？
这么想着，太宰治笑容愈加虚幻。
“哈～我们去哪里呢青木君？”
“唔，是我晚上打工的餐厅哦，在中华街，是一个会将桌子摆在外面的餐馆，好像叫大排档来着？”青木泉回过头，好像又开心起来，“很有意思的！”
“……”
太宰莫名觉得自己刚刚想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嘁，明明只是个小怪物……
太宰治沉默的跟着青木泉，难得没再闹腾。
青木泉哼着轻快的小调，快活的走在前面，完全不在意身后人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宰治甚至能看到青木泉因为轻快的步伐而翘起的头毛。
哼～绿毛小鬼～
就连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太宰治在心中轻哼一声，但莫名有忽然觉得有些放松，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唯一的声响大概就是青木泉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
真是有意思的小怪物啊……
太宰治盯着青木泉的背影。
这倒让他想起不久之前…啊，好像也过去挺久了，那次被小怪物背着回去的事情。
当然不会让小怪物找到自己家啦，所以太宰只让他背到特定的地点就放人回去了。
脾气意外的好啊……
太宰治摩挲着下巴。
——你的底线在哪里呢？
…………
“锵锵！到啦！”将人领到自己打工的地方，青木泉招呼着身后人，“你要去周围玩玩吗？这里的一些阿姨都挺热心哒！”
“唔，到晚上的时候，会有一些阿姨在前面空旷的平地上跳舞，哒宰也可以一起去玩哦！”
“欸～可是我想跟着青木君哦……”太宰一脸无辜。
“嗯……”青木泉看起来有些苦恼的样子。
想了想，伸手在兜里掏了点东西塞到太宰手里，“乖啊，我待会再陪你玩～”说完还不忘rua一把太宰蓬松的头毛。
“注意安全哈，你看你脸上伤都没好，不要到处乱跑啊，就在附近玩玩，我一会去找你。”
青木泉碎碎念嘱咐着，像是哄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太宰治忽然就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老妈子上身的小怪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低头看了眼青木泉塞过来的东西。
啊……居然是糖果吗……
太宰治渐渐收起笑容，忽然觉得茫然。似乎有什么不大一样的情感在酝酿，这感情又莫名让他感到恐慌。但是还不等他对这感觉有什么反应，就发现青木泉将自己轻轻推向人烟繁华的街道。
有恋人在打闹，有孩童在街道奔跑，然后有苍老的声音在后面追着“别跑太快……”。有三五少年聚在一起玩闹，有成人之间酒足饭饱后的闲谈。
看呐，多热闹。
但是……
无聊。
太宰治想。
太无聊了，不过是一场虚假的繁华。
越是在这样喧闹的世界，却愈发觉得孤寂，世界的繁华与热闹与我无关，他们是彩色的，但我所踩着的土地，我周围的一切却像是筑起了黑白的围墙。
谁能在将我从这腐朽的世界唤醒呢？
嘁，明明只是个小怪物。
虽是这么想着，但太宰却还是意外的抬脚走向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喧闹之中。
“咔哒”
有一只野生哒宰进入可捕猎范围。（并不是）
……
已是夕阳西下，晚霞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开始悄悄隐没天际。
太宰治低头看着被夕阳拉的老长的影子。
随后，他不带什么表情的移开目光。
——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扯得很长，在这庸庸碌碌的画面中，好像没有谁是和大家不同，不过都是平凡的，在世界上生存着的生灵。
太安逸了。
没有鲜血，没有暴力。
没有咒骂，没有哀嚎。
有孩童在嬉笑打闹，有恋人在轻声耳语。
——这就是普通的，安逸的，甚至能称得上是幸福的，正常人的生活吗？
——这就是你想要追寻的生活？小怪物。
还……挺好。
“啊呜”
将青木泉给的糖果扔进嘴里。不管了，有毒就毒死好了。
“橘子味的啊……”
少年砸吧砸吧嘴。踢着地面走向人烟喧哗处。
……
“哟，泉，那是你的朋友吗？”
店里的伙计看着太宰治逐渐离开的背影，怼怼青木泉，问道。
“是的哦～”青木泉扬起笑容。
“诶～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一起打工的少年挠挠脑袋。
“没有哦，是你错觉吧。”青木泉歪歪脑袋，“好啦，快把架子架起来吧！”
“哦哦哦好的。”少年回过神，手脚麻利的将炒面摊架起来，“说起来，泉好厉害，会好多东西。”黑发少年微微一笑。
“嘿～毕竟技多不压身嘛！”青木泉激情握爪，眼中光芒大胜，“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我是想要开一家理发店的，或者拉面店也好，然后带着我家孩子一起走向文学圣坛！”
少年眨了眨紫色的眼睛，鼓励到，“那请加油吧！”
青木泉于是像是被满足了的孩子，瞬间充满了干劲，“放心吧药研君！龙之介一定会成为文学新星。”
谁知少年瞬间像是被呛到一样，“你……你说谁？”
青木泉疑惑得看着表情一空的新晋小伙伴，“嗯？怎么了？芥川龙之介？”
“……不，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咳，觉得这名字听来很像文豪。”少年推了推眼镜。
“是吧是吧！”青木泉疯狂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哒！”
“啊……昂，嗯。”
……
夜幕降临，街上逐渐热闹起来。青木泉也忙碌起来，进进出出招呼着客人。
另一边，新晋小伙伴也在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和自己一起打工的少年是一个星期前来的。
【唔……总觉得有点在意，药研君的身上让我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气息的缘故吗。】
看了眼温和招待客人的少年，青木泉晃了晃脑袋。
【完全没问题！这是一个同样会觉得龙之介是未来文学新星的小伙伴啊！就算他不是人我都不介意！】
不过话说回来
——现在的话，会有阿姨们在跳广场舞吧。
青木泉想。
唔呼呼～不知道哒宰玩的开不开心。
……
“嘿咻——”
将最后一份炒面装入食盒，青木泉对药研挥手，“药研——我先走了啊——”
【虽然对于往常来说，现在走还早，但是哒宰应该等久了，所以先和老板请个假吧。】
……
另一边，莫名其妙被打发出来的太宰现在就是——后悔，要说为什么，没原因，就是非常后悔。
因为他已经被一群热情的大妈包围了。
“啊呀，小伙子长得真俊俏。”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啊？”
“小伙子有对象没有啊？”
“小伙子……”
期间，在穿插着几个关于今天哪家猪肉涨价之类的话题。随后又绕回原点。
被围住询问的太宰只觉恐怖如斯。
——居然有大妈直接上手吗？！
捂紧自己的衣服的太宰只觉自己遭到了这个年纪不该遭受的苦难。
太宰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有史以来最险恶的境地。
没有恶意，却让他喘不过气。
以往用来哄骗其他人的小招数在如此人数磅礴的境地，竟是完全不够用。
太宰治只觉心情复杂。
啊啊……有点喘不过气了……
救命……
这样的自杀方式听起来好逊啊——
——
青木泉揣着炒面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太宰治一副要升天的表情淹没在人群中，原本就没有多少高光的眼中更是雪上加霜。
【浑、浑浊了啊，眼神都浑浊了啊！】青木泉瞳孔地震。
没有恶意却又令人窒息的，来自大妈们的问候，终于击垮了你吗哒宰？！
——振作一点啊！
青木泉无声呐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艰难挤进人群，青木泉抓住要升天似的太宰。
……
——啊，是天使在召唤我吗？
太宰治歪头看着抓住自己的白皙的手腕，只觉一阵恍惚。
有人能将我从这虚假的，腐朽的世界唤醒吗？他想。
然后，有人抓住了他。
……
“……青木泉？”小怪物？
太宰治迟疑道。
“哈伊哈伊～是我。”
半拖半拽将太宰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拎出来，青木泉伸出手在太宰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清醒点了吗？”
“清醒了哦～”太宰抽回被抓住的手，又换回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唔——”青木泉上下打量着太宰治，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事。
“嘿嘿，带你去个好地方！”见对方神色无意，青木泉朗声道，说罢，又拽住了太宰的手。
“……”太宰治尝试着抽了抽，发现抽不回来。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啊啊，草率了。
太宰治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脱离自己的掌控。
然后他发现青木泉带着他来到了海边礁石处。
“锵锵——”青木泉作出一副“surprise”的动作。
太宰治侧目，只看到漆黑的夜空，和平静无波澜的海面。
“什么？”
“嘻嘻，别急……看！”青木泉一脸神秘。
但随着他话音落下，太宰治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原本没有一丝光的海面忽然闪出莹莹蓝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很快，那蓝光迅速扩散开来，变成了在海面上舞蹈的精灵。
他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当他仔细去看的时候，便发现，在空中发出点点幽光的，正是只存在于海底的发光水母，随及，这蓝光便不再是唯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萤火虫也聚集起来，微弱的绿光忽闪忽现。
明明没有一丝声音，不，有声音，有海浪轻柔拍打礁石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眼前的光芒微弱，却格外令人心动，微弱的光源在黑暗中的编织成曲。
太宰忽然觉的有些难得的平静，像是走倦了的旅人停在了一棵有鸟鸣的树下。
回过头，太宰治看见了正全神贯注的青木泉。
——不太好。
他想。
——这个场景，很难再忘记了。
忽然间，他生出了一种逃离的冲动。
不对吧，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人吧，你是有目的的吧……为什么要……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当然也会为幸福所伤。
得到的东西注定会失去，所以……
但不等太宰思绪闪过，就看见青木泉从怀里掏出一盒炒面，非常自然的塞到太宰手里，“来来来，快吃吧，我亲自炒的，可香了。”
“……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很难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