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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搬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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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沈俊翔请进了大院,我和他坐在大厅,谁也没有发话。我拿下了遮面的丝帕,他低着头眼中无数流光闪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玲珑拿了两杯茶上来,感觉到诡异的气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笑笑,示意她先下去。
“你……”他依旧是欲语还休。
“你想知道为什么?还是你想问我是谁?”我缓缓地开口。
“你…现在还好吗?”说话的同时,他抬头定定地看进我的双眸。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我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笑笑摇了摇头。
“很好,你看着不都知道了吗?”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话。
“那就好。”大概是感觉到我的刻意躲避,他的声线里听出一丝落寞。
随后便又是一阵难耐的静默。
“我……”
“我……”同时不同的声线响起,混合在一起却有说不清的一种暧昧。我扯开嘴角,说:
“还是你先说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转动着浮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地说道,仿佛是对着我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谢谢你的关心,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的不错。”我故作轻松地道,可是我想彼此都知道,这一句话隔断了些什么。
再坐了一会儿,沈俊翔便离去了。我站在大厅目送着他修长的身影穿过大门,最后在“嘭”地一声关门声中完全地消失不见。有一股淡淡的惆怅在心中发酵,我抚了抚胸口,仿佛这样做便能让自己觉得舒服些。
第二天的早上,满城便飘起了雪花,虽然没有到了银装素裹的地步,却也让我眼前一亮。我在去饭厅的路上伸手接过几片雪花,玲珑好听的声线在一旁响起:
“这样下着,过不了几天便能打雪仗呢!”我听着,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在餐桌上,楚申留和芍药依旧打闹着,可是在我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却有了什么变化,变得更亲热了些呢。莫阑夜依然不能下床,所以他的早饭都是玲珑剩好拿到房间去的,吃着吃着,楚申留忽然把注意力放到我这里:
“那个男人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虽然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却有着肯定的神情,我也不由得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姑爷是去做生意,当然不会每天都有空,你懂什么?只会吃喝睡!”芍药呵斥道,同时对楚申留打了一记眼色。看着我也不禁苦笑?怎么,难道我的怨妇行为有那么的明显吗?连芍药都能感觉得到了。
的确,想他了呢。
吃过早饭,我回到房间,拿出昨天做好的一双丑陋的鞋,看了好久,我打开房间的一扇窗户,一用力便把它们扔了出去。
戴好丝帕,我走在大街上,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茗香居门前。刚想嘲笑自己,转身准备离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里面出来了。
“宁……,”仿佛觉得措辞不当,这个“宁”字被硬生生地打断,“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到里面一坐?”我听了不禁觉得好笑,姑娘?他不知道我已嫁作他人妇?
随着他的安排,我来到了自己一手设计的雅间,直到坐下了的那一刻,我才感到无比的唏嘘。他把随伺的人屏退,没有看我,径自泡起茶来。
“唔,顶级的毛尖。”我深吸一口飘逸的茶香,在如此寒冷的雪天,这抹香气仿佛带着暖意般充斥我的心头。沈俊翔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我发现他居然和祺有点相像,只是五官没有他出彩罢了。
他把一杯泛着浅绿涟漪的茶放到我面前,自己拿起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我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冰冷的手,拿下覆面的丝帕,握着上好的陶瓷传来的暖意,朝他一笑。他一怔,然后有点自嘲地也一笑,问:
“如此大寒天,你一个人出来做什么呢?”
“就是因为下雪了才出来走走。”我笑答,顺便抿了一口茶,口腔里充斥着香气。
“不冷么?”他眉头一皱,似有不解。
“冷呀,只是雪对我的诱惑更大。”我笑得更欢了。
“原来如此。”他也勾起了嘴角。
“茗香居一切还好吧?”我问。
“都好,”他答,看了我一眼后继续道“是你一手创建的。”我听了,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吗?”他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茗香居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你还会这样说吗?”我止住笑意,双眼看进他的眼眸,问。
一阵静默,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忽然又说:
“会。”这会儿轮到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我看了看窗外飘飞着的雪花,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暖意,我讶异地看见他的手紧握着我的,一时忘记了把手收回。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他看着我,眼神坚定,一如手背上源源传来的暖意。我笑笑,摇了摇头,道出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残忍的话语:
“沈公子不知道民妇已经成亲了吗?”话毕的同时,我抽回了冰冷的双手。
“今日多谢公子的款待了。”说完,我把丝帕戴上,慢慢地走出了包间,慢慢地走出了茗香居,没有也不敢再看他一眼。
走回大院的时候,雪渐渐地大了起来,到了门口的时候,我的头上还有身上已经批了薄薄的一层雪。刚推门,身体便被搂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短暂的惊讶后,更多的是窝心的暖意还有舒心。
“你回来了?”我轻轻地问,鼻间充斥着好闻的香气。
“我回来了。”
唤来下人烧来了热水,我和祺进了放着一大桶热水的房间,我一边帮他宽衣,一边问:
“最近很忙吧?小心身体不要累坏了。”
“嗯,我知道的。霜儿呢?最近做了些什么?”他的目光温柔似水,紧紧地锁住我,在雾气氤氲的房间里显得更迷蒙。
“做了一个贤妻应该做的事情。”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
“哦,是吗?那么一个良母的事情呢?”祺的眼中盈满笑意,一把抱起我,欲把我压在床上,我轻槌他的胸膛,挣开了:
“快洗澡,一股汗臭味。”
“这大冬天的哪会出汗?”祺无奈地松开了手,哭笑不得地说。
“就是有,没洗干净别靠近我。”我伸出一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然后打开门出了房间,关上门前仍能听见祺低低的笑声。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的笑容却瞬间消失了。
我走到莫阑夜的房间敲了敲门,低沉平稳的声线应了一声,我推门进去,看见玲珑在一旁喂着莫阑夜吃饭,她看见了我,欲放下碗筷上前,我示意让她继续。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我径自斟了一杯茶喝。
“啊!小姐,那茶已经凉了……”玲珑看见了,欲阻止我。
“无妨,冷茶自有它的香气。”我低头,把和冰水无异的茶送进了口中,也把玲珑疑惑的眼光给挡住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我从前从来不喝冷茶不吃冷菜,可是现在不同了。
耐心地等到莫阑夜把饭菜都吃完,我轻咳一声,玲珑明白,捧着碗碟出了房间。一丝寒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我轻叹了下,呼出了一阵白汽。
“宁小姐需要在下的帮忙?”明明是疑问的句子,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莫阑夜坐在床上,眼并没有看我,只是直视着前方的布帘。
“只是你的伤……”我看了看他胸前的白布,一丝难堪浮现在心中。
“如果不是要刺杀谁,大概也不成问题。”他微微转头看了看我,脸上平静无波,一如初见他的时候。
“帮我跟着他,我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我的心。
“好。”简单的一个字,盖去了我所有的难受与难堪。
“如此,谢谢了。”
“不用。”
从莫阑夜的房间出来,我缓缓踱回房间,一推开门便看见祺埋头在一本账本面前。听见我进房,他抬头,微微的一笑,然后走过来把我搂住,轻轻地放了一个吻在我的耳边。
“霜儿寂寞了吗?”
“有一点,怎么补偿我?”我抚上他搂着的双手,轻轻地磨蹭着。
“以后我会尽量把时间空出来的,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他用下巴轻蹭着我的脸庞。
“说到要做到才好,不然不放过你。”我作势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他轻笑,胸膛震动的频率从我背上传递过来,忽如其来地让我安心。
厮磨了一会儿,祺把我的身体转过去,让我看着他,我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引得他无奈的一笑。
“霜儿,我们搬去洛城吧。他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道。
“为什么?”我不解。
“我在洛城找到了一间愿意和我合作的丝织作坊,搬到那边去我就不用奔波,可以天天都见到你了。”他的大掌抚上了我的脸蛋。
“你是说,你最近去了洛城?”我诧异道。虽然洛城和满城是相邻的两个大城镇,可是一来一回,少说也需要一个月。
“我是快马加鞭地日以继夜地赶回来的。”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鼻子道。“洛城自有一翻新的景象,霜儿应该会想去看的。”
“什么意思?”我颦眉,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霜儿忘了当初说的,食肆完成了以后的目标了吗?”他扬起了嘴角,仿佛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
“这么说,你去过了?”我暗中一运内力,离开了他的怀抱,可是脸上的笑意不减。
“是去过。”他及时拉回我的手,拇指却习惯性地在我的手掌中打着转,眼中点点的流光闪过,狡黠不已。
“好,那今晚你就睡客房吧。”我挣开他的手,脸色一沉,想起他回来时候身上的那股香气,他这样坦白的承认,反倒让我觉得有点无法忍受。
“霜儿……”他起身拉过我,一个转身便把我压在了床上,“我是去过,只是为了生意应酬而已,为夫可是清白得很。何况那些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我家中的美娇娘。”他说话间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耳畔,惹得我浑身不自在。
“说这话没有昧着良心?”若是清白,怀里的那阵香气又如何解释?
“我说过不会骗霜儿你的,不是吗?不过如果霜儿不在我的身边,那些不知轻重的女子便会乘机占你相公的便宜了。”他脸上浮过一丝小媳妇的羞赧,邪气的双眸映着我的影子,让我不由得沉醉了下去。
“你的演技都可以得奥斯卡了。”我一把推开他,不让他那迷惑人的双眸骗取我的感情。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那个丝织作坊的老板,他是亲眼看见那个女子硬撞进我的怀里的。”他仿佛怕我是真的生了气,急着解释了起来。
我背着他,笑意早已布满在了我的脸上。祺他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京城的人大多是达官贵人的子女,行为大胆夸张也很正常。我大概也是因为有好一些时间没见到祺,心中不安再闻到那股香气,才起了疑心。一个人如果谁都不敢相信,谁都不去相信,那是一种悲哀。我说过我相信祺,便是永远地相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