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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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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不近的,传来一声清嗓的声音。
俞冰到底是俞冰,以超音速从空灵梦幻中醒来。那一对相拥而泣的男女,骤然分开。只消俞冰一个眼神,尤昊便知趣地轻柔搂过张笑妍,以轻功飞去了。
萧弈凡一脸黑线地走来。
“弈凡?”俞冰惊讶地一样眉毛,“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弈凡勉强出一个笑容,“那两个人呢?”
“走了。”俞冰轻叹一声,开始解释。萧弈凡愈听,脸上的阴云愈重。察觉到了这点,俞冰一撇头,道:“弈凡不满意竹清的决定么?”
“当然不是。”萧弈凡强笑道。
“那弈凡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林天奇!”他所有的不满与气愤爆发了,“那个同性恋!”
“什么?”俞冰一头水雾。
“算了,你不必要知道的。”萧弈凡勉强一笑,拂开遮在面前女子额前一绺不长的刘海。
原来,萧弈凡顺利将解药送至太子之处、继而回来找俞冰的路上,被林天奇拦住了。那林天奇瞒了所有的人。他,居然喜欢萧弈凡!一阵激情表白之后,后果可想而知——
“滚!”萧弈凡脸色难看至极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之后,拂袖而去。
俞冰彻底傻了。
一会儿,她勉强笑道:“既是有那种毛病,还望弈凡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萧弈凡轻轻一笑:“多谢竹清了。”
久久的沉默。
月亮沉下了,太阳浮起了。
萧弈凡无不自然地搂过了身旁女子。俞冰愣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靠上了他的肩。
“走吧。”没有用轻功,萧弈凡只是搂着那抹纯洁的身影,缓缓地走着。
两人的背影,即将淡去在地平线下了。
远远的,一抹暗藏杀机的刀光剑影轻轻掠过。
一抹冷酷的黑,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天边缓缓走着的两人。
一到鲜血洒出,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天边的纯白色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便毫无知觉地倒在了身旁的墨绿色怀里。
正走着的萧弈凡只感到身边女子直直地向他倒去。他本能地一把抱住她。就在那时,一道银光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急急闪身,掉头,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正插在他们刚刚所在之处!
他立刻明白了一切,在无人能看得出什么的短短几秒内,一把长剑已牢牢握在他手里了。他轻轻将那抹纯白靠在一棵树旁,以无人能敌的身手将剑刺向匕首的主人。
黑衣人一低头,继而抽出一把软剑,向萧弈凡回刺过去。而人你来我往,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银色,在初升的太阳前闪烁着。
那刺客的功夫实在不差,萧弈凡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最后一次,他狠狠发力。
剑气纷乱,直扑那黑衣刺客。
萧弈凡的最后一剑刺中了黑衣人。
他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倒在树下的纯白色身边。跟前的女子,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唇眼紧闭,毫无生气。他心下一凉——那暗器,刃上有毒。
他紧蹙双眉,四周环顾一阵,最终,还是不顾自己身上的剑伤,咬牙,拦腰抱起了那一片透明的白,向朝阳追去。
四天后,尤昊与张笑妍在宛月宫旁的思醒阁成婚。张笑妍的痴情最终还是留住了尤昊。
接着,雨弦公主李竹沂因下毒之事被贬为庶人(尤昊哭了一夜,张笑妍很气),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寅王李郗杰逃过一劫。
然而整整两个星期,俞冰都毫无知觉地躺在宛月宫的床上。贴身的两个丫鬟,秋雨烟和柳倩,一刻不停地在她们的昏迷的主子身边忙忙碌碌。萧弈凡已派人四处打听,林天奇也老脸皮厚胆子大地蹭过来向脸色铁青的萧侍卫提供消息,说公主殿下暂无生命危险,但只有找到解药,才能够苏醒。虽说萧弈凡“再也不想见到林天奇那张狗脸”,但事关他深爱女子的生死,他自然强压下了心中千万个不满。
这天下午,心情极差的萧弈凡(被林天奇气的)翻着白眼走出宛月宫。一阵烦躁涌上心头,他不由得狠狠蹙眉,强压下了想要对着空气大骂的欲望。竹清还昏迷不醒,自己是不是要放下架子,去请那林天奇帮忙?刚想到这儿,他立刻狠狠跺脚。呵,刚刚被那大脑浸水的白痴气得不轻,再回去找他,不是自己找气受么!正思前想后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哟,这不是萧侍卫么!”
萧弈凡掉头,一抹浓烈的粉红色,惹得他又是一阵蹙眉——一半是为了她令人恶心的语气,另一半,则是被她身上混合着香水和脂粉的味儿熏的。
“杨王妃啊。”萧弈凡不大情愿地行礼,道,“有事么?”
“听说雨谦公主昏迷不醒,这可是真的?”杨贞颖阴阳怪气地笑道,“萧侍卫可要好生看着她呢!”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萧弈凡双眉一耸,道。
“本王妃只是想提醒萧侍卫注意罢了,萧侍卫多虑了。”她娇声娇气地拖着长音,惹得萧弈凡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雨弦公主又被贬为庶人了,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她别有用心地一笑,“那宫中岂不一位公主也没有了?实在是太有失体统了,还望萧侍卫转告公主,望公主殿下今后的言行得体些,别再找寅王的麻烦了,否则,危害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宛国呢!”说到这儿,杨贞颖又是得意一笑,道,“当然啦,本王妃刚刚对萧侍卫说的一切的大前提,自然是公主殿下能够醒来了!”
“按王妃意思看,公主是醒不来了?”萧弈凡冷冷应道。
“本王妃怎敢做如此悲观的预言呢!”杨贞颖做作地表现出了一脸的惊讶,“哎呀,萧侍卫真是多虑了!”
“属下自然不敢怀疑王妃所言了。”萧弈凡脸色铁青。
“既然这样,本王妃就告——”
“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纯净的声音倏然在身后响起,惹得那男女两人猛地回身。李郗杰的脸色比萧弈凡的还要难看,正大步向这里走来。
“大胆!还在宫中,竟敢——”
“请寅王注意一下礼规,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请王爷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萧弈凡冷冷启唇,道。
“本王的言行需要你来说么?”李郗杰扯出一抹阴笑,“萧侍卫?萧侍卫应该明白,即便是太子殿下最为宠幸的侍卫,也不应该如此跟本王说话的!”
“那属下还真得赔罪了。”萧弈凡讽刺一笑。
“知晓便好!”李郗杰霸道一挥手,对杨贞颖道:“王妃先回王府!”
杨贞颖哆嗦一下,行礼完毕后便飞也似地奔回了寅王府。李郗杰妖媚一笑,而后向前一步,道:“萧侍卫小心了。”
“属下以为自己一向很小心的。”萧弈凡不卑不亢地应道。
“那最好!”李郗杰的脸色难看了一些,“还望萧侍卫今后不要再同雨谦公主一起惹事生非了。若公主有什么闪失,萧侍卫恐怕担当不起吧?”
“若竹清真有何事,属下自会负责,寅王多虑了。”萧弈凡毫不犹豫地回道。
“本王一直以为萧侍卫是个很识时务、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啊?难道萧侍卫变得这么快,连本王都难以认出来了?”李郗杰挖苦道。
“属下一直以为寅王是位头脑灵活、言行优雅的王爷啊?难道属下一时眼花,真认错人了?”
“萧侍卫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李郗杰的脸色更难看了。
“属下还真有这毛病。”萧弈凡不紧不慢地答道。
“那么本王建议萧侍卫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否则,冒犯本王倒是没什么,若何日冒犯了皇上,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李郗杰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大夫能够治得了此病的,王爷,”萧弈凡淡定笑道,“属下也曾看过心理医生,那大夫说,唯有同样患有此病且病入膏肓者方才能为属下根治该病。属下能遇见寅王,实在是三生有幸哪!”
“萧侍卫什么意思?”
“看来属下此病唯有寅王才能够帮助根治,还望寅王能够大发慈悲,帮助属下治病呢!”萧弈凡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李郗杰脸色铁青。片刻之后,他呵呵强笑道:“萧侍卫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请王爷见谅,属下患有轻微健忘症。”萧弈凡云淡风清地笑笑。
“你毛病倒不少!”李郗杰恨恨地瞅着对方,“萧侍卫的薪水似乎不多啊?”他不怀好意地瞥了瞥萧弈凡的墨绿色衣袍下摆明显被撕裂的地方——那是前些日子,他从林天奇那边挣脱时留下的“美好印记”。
“哦,那倒不是。”萧弈凡洒脱地笑道,“若王爷指的是属下衣袍下摆的那道裂痕——”他扯了扯身上的那一片墨绿,道,“——那是属下前些日子里奋勇击杀刺客时留下的印记,太子殿下觉得这是属下英勇无私的表现,便特地嘱咐属下不要缝合这道裂痕,所以才有了王爷今天的误解,还望王爷见谅!”
李郗杰恨恨地瞪着对面应答自如的男子,忽然话锋一转,道:“萧侍卫似乎对我家清儿情有独钟啊!”
“是。”萧弈凡一下子警觉起来。
“那,萧侍卫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卫,可读过不少史书没有?”
“这是自然。”
“那萧侍卫可读懂些什么了?”
“读懂的自然很多,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
“历代帝王的公主殿下,可都是嫁给皇系贵族的!”李郗杰得意一笑,意在提醒对方——你萧弈凡门楣低贱,还妄想攀这门亲,当皇上的女婿?
“那郭子仪之子的亲事怎么说?”
“……”
“唐代有意思的事情还不少呢!”萧弈凡若有所思地轻轻一笑,“王爷可晓玄武门之变?试图兵变的两个皇子都死了呢!”意在警告对方,若是想造反夺太子之位,和李建成、李元吉下场一样——死路一条!
明显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李郗杰剑眉一耸。
“本王还是派些寅王府里武功最强的侍卫给清儿做侍卫吧!”
“王爷认为属下照顾不了公主么?”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萧侍卫不明白么?”
“王爷的这点心意,属下自然不敢不领,属下感激不尽。只是,若真有什么事情,属下照看公主一人也许还游刃有余,但若是再多上几个,属下不敢担保能够确保他们没事。属下清楚寅王府的侍卫都是佼佼者,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也是全宫的遗憾啊!”萧弈凡笑笑,潇洒地一甩头,甩去了挡在额前的一绺刘海。
李郗杰把牙咬得咯咯响,但鉴于王爷的身份,他只得忍住不发作了。就在这时,杨贞颖匆匆跑来了。
“本王不是叫王妃回府的么?”李郗杰正没处发泄,忽然看见自己那花枝招展得叫人讨厌的王妃不听话地跑了回来,不由得专横一瞪眼,道,“王妃没长耳朵?!”
“王爷用词不必如此不雅吧?”萧弈凡略有些调皮地一扬眉毛。
“不是——臣妾——臣妾向王爷道歉——”杨贞颖气喘吁吁,不敢抬头看李郗杰的眼睛,只是对着地一个劲儿地道歉,而后转向萧弈凡,道:“太子殿下找萧侍卫。”
这是的她,怎会不晓身边那身为王爷的夫君李郗杰的心情?她不敢抬眼,只是唯唯诺诺,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咋咋呼呼全都被隐藏起来了。萧弈凡眉头轻蹙,略略躬身,“谢”过了王妃,便转身离开了。
萧弈凡略微带些讽刺地朝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李郗杰一笑,行礼,道:“王爷恕属下无法接着奉陪了!”说罢,头也不会地转身,以轻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