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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轻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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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太阳炙热,国子监放了学,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家午休,柏幼雨却没走,他为了与严昱林多待片刻,总是和家中说在国子监午休,但今日严昱林撇下他,说是家中有事,上了来接他返家的小厮的马车。
他心中气闷,还有些委屈。那时他的贴身小厮甘草尚在,他气呼呼往竹林走,甘草替他扇风降火,嘴里唠叨:“祖宗,严公子那是家中有事,不然怎敢抛下你?”
“什么有事,他不过是惧怕他父亲罢了!”柏幼雨气道,“每次他父亲回来,他总要回去,我在他眼中,究竟算甚么?”
“他对您当然是珍而重之,可若您与他……被严大人发现,不但您清誉有损,怕是今后见一面也难如登天。”甘草道,“总归严公子待您一心一意,您且忍忍。”
他给柏幼雨擦汗,又心疼道:“脸都晒红了,歇会儿罢!”
二人也是自小长大,甘草年纪大他三岁,又是奴仆之子,待他亲昵细致,柏幼雨天性柔顺,仅有的一点小娇气也都冲着他撒。
这是去藏书阁的路,周围被竹林环绕,只中间辟出条幽径,柏幼雨随意坐在块石头上。
他伸出手扇风,广袖下垂,露出纤瘦细白的胳膊,那粒鲜红欲滴的守宫砂点在其上,勾人窥探,若是有外人在此,断断是不能如此放肆大胆的。
甘草的目光也黏在那滴守宫砂上,明明已看过无数次,却总能被吸引。
他愣了愣后开口:“严大人不常在家,儿时又总惩戒严公子,严公子怕他些也是正常,您为此动怒实属不必,待嫁过去,自家相公可不是想怎么使唤便怎么使唤?”
这话说得太过大胆,柏幼雨顿时被吓一跳,羞红脸斥回:“谁……谁非得嫁给他!”
“是是,国子监大把的公子哥任您挑呢。”甘草笑他。
柏幼雨嗔视他:“甘草!”
自然又是引来一阵调笑。
他们二人专注于胡侃,并不知晓在他们之外,林中还藏着第三个人,不知他何时来的,更不知他听了有多久。
总之待柏幼雨歇够要走,侧眸便瞥见了他,吓得他捂住胸口倒退。
戚旌盘腿坐于林中,他穿了件青衫,袖口处却隐隐泛红。
他本闭着双目,听见柏幼雨的惊呼,便张开了,一双眼睛幽深黑亮,似要将人吸进去。
柏幼雨认得他,任谁见过一个待自己与众不同的人,都能在第一眼便牢牢记住,可戚旌太过冷淡,他不知戚旌是否认识他。
他心生忐忑,问:“你怎么在树下坐着?”
其实更想问他听了多久他们谈笑,听去多少令他丢脸的话。
戚旌却道:“关你何事?”
柏幼雨脸色霎时间白了一白,咬唇不语。
甘草不悦皱眉,跳出来便要护主,可柏幼雨拉住他,冲他摇头,“莫要生事端,我们走罢。”
主人既发话,甘草再不愿也只得作罢,主仆二人往藏书阁的方向继续走,没再管那人。
不知迈出是第几步,还没走远,柏幼雨耳朵里听见男人轻飘飘的两个字。
“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