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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窥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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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幼雨把人平放在地,惊慌失措地喊他:“戚公子!”
那血不知从何而来,慌乱中他看见了戚旌的袖口,发觉到不对劲,忙掀开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手不自觉打颤。
原来那白皙的手臂上,竟全是一道道的鞭伤!
可戚家位高权重,戚旌是戚家独子,谁敢伤他?
戚旌眉目紧皱,额头冷汗直冒,柏幼雨伸手一触,果然发起了烧,正不知如何是好,幸而这时甘草去而复返。
珠帘垂滑乱打,他如释重负,抬头却看见了严昱林,顿时一僵。
严昱林温柔地看着他,他穿了件雪白色刺莲锦绣长袍,夏日炎热,清隽的脸上也不免有些薄汗。
柏幼雨把脸垂下去。
甘草见地上的戚旌,大惊:“这是怎么了?!”
柏幼雨颦眉:“他受了伤……”
严昱林上前蹲下,略微查看了下戚旌,冲甘草道:“你去请个大夫来,他这样,怕是不好挪动。”
甘草连忙应下,他忙里忙外,还没歇脚便又走了。
最终严昱林与柏幼雨拼了几张木桌,将戚旌挪去了木桌上,柏幼雨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挪完后,小声松了口气。
严昱林似笑非笑,吃味似的,突然开口:“怎不见你对我如此上心?”
柏幼雨吓一跳,连忙道:“说甚么呢你!”
严昱林伸手揽他细腰,柏幼雨又是吓一跳——因着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亲密举动并不多,此时又并非独处,但他并未挣扎,只用手臂撑住他胸膛。
“我说得不对?”严昱林捏他脸蛋,“为了躲我,还令甘草去向夫子告假,生气了?”
他嗔怒:“是生气又如何!”
严昱林温文尔雅,举动却是前所未有的唐突,他双臂紧紧抱住柏幼雨,低头与他额头相抵,笑意满溢。
柏幼雨察觉不对,要说严昱林并非是不知轻重的人,更何况在他人生死未卜时,不该如此高兴才是。
他试探道:“你……”
“柏家小公子,我已向父亲告明,”严昱林贴近他的耳朵,那声音既轻、又柔,犹如裹了沉酵千年的蜜浆,又如蚕蛹缫出的密密麻麻的绵软的丝线,柏幼雨睫毛扑翼似的颤,静静聆听那句,“不日向柏府提亲。”
他的手越缠越紧,直叫柏幼雨喘不上气,他像傻了,直愣愣地盯着严昱林。
片刻后,严昱林吻了下来。
这是个极欣喜、却极克制的吻,唇与唇相触,一触即分,但严昱林抵着他的额头,恨不能把他捧在手掌心,再往天上举。
柏幼雨钻入他的怀中,眼角湿润。
片刻后,他余光瞥见甘草正拉着大夫走来,忙推开他,擦了擦眼泪。
甘草领着大夫进门,给大夫指二人身后的人,“大夫,便是这人……”话未说完,惊讶道,“呀!人醒了,大夫,麻烦您给他瞧瞧。”
柏幼雨沉浸在喜悦中,竟没发现,闻言侧目,目光正与半坐着的戚旌对上。
他眼神无波无澜,冰冷至极,缓慢地呼吸着,大夫给他把脉,他垂眼缩回手,将那片血迹藏匿,声音竟温和而彬彬有礼:“多谢,但不必了。”
大夫一时无措。
他站了起来,分明身子如此虚弱,但柏幼雨还是怕他。他每走一步,柏幼雨便蜷缩下手指,直到他抬起指尖,轻触晶莹的珠帘。
柏幼雨分明记得他没有回头。
可梦中他回了头。
——原来那双冰冷的眼睛,其实正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