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笑》甜葡萄

34、第 34 章

　　隋意年点点头，不自觉地开始搓手掌心。

　　廉长衍虽然不知道隋意年脑子里在想什么，又开始说什么胡话或者又想怎么样，但隋意年这样全心全意看着他的时候，还是会让他恍神。

　　“不要拍电影，老实在家待着，哪都不要去。”

　　隋意年情意上头，把拍电影的事给忘了，他支支吾吾，眼神躲躲闪闪，廉长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扭头不再看他。

　　隋意年苦恼地看着廉长衍的侧脸，刚刚一霎那仿佛拉进的距离又远了，他低着头小声说：“我答应许导演了，我可以拍完这一部就不拍...而且..”

　　隋意年咬着唇角没说，他抬眼看廉长衍，发现廉长衍目视前方，好像没在听他说话，他刚刚跳动的心随着说出去的话又沉下去了。

　　“我们离婚了，我不能拿你的钱，和以前不一样了...”

　　廉长衍没想到他咕哝了这么久，最后的理由是他们离婚了。

　　“隋意年，好玩吗？”

　　隋意年不知道哪儿句话说错了，廉长衍的眼神凌厉，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我...”隋意年慌乱地开始想解释，可开口根本就不知道错在了哪儿。

　　廉长衍在他开口的瞬间扭过头去，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隋意年很茫然，他原本想着顺着离婚的话题要问廉长衍为什么没有告诉何姨何叔他们离婚了，是什么原因，没想到廉长衍就生气了。

　　“离婚是你提的还是我提的，你忘了吗。”廉长衍平复着，还是没忍住，“你说，我们三年后就离婚，你忘了？！”

　　隋意年呆住了，他说的？他想开口问什么时候，可看着廉长衍的眼睛他不敢问，他在脑子里回想，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说过...

　　廉长衍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隋意年的脑子看他在想什么，明明小的时候很好懂，为什么长大了就变了。

　　“是不是除了路闻秋你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可以忘。”廉长衍压抑不住地质问，“你当时是不是真的想和他一起死？”

　　隋意年真的在脑子里认真的回想，他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三年在一起的记忆有限，他回想了一遍没有，往前就是还没结婚，也就是路闻秋刚去世...

　　忽然，他想起来，那是路闻秋刚下葬，廉长衍看着路闻秋的遗书没说话，那上面写了什么，隋意年已经看过，他担心廉长衍会生气，于是便说三年后我们就离婚...或者不结婚也可以...

　　他说过，但那时候他心思在廉长衍身上，是担心他生气才说的，他说过后廉长衍也没反驳，他以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只顾着伤心了，怎么也没想到，离婚是他提的，他刚想解释那时候的想法，没想到廉长衍说了更让他震惊的。

　　“什么...什么一起死？”隋意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廉长衍却不再说话，他绷直了嘴角，在压制着，隋意年猛地意识到，路闻秋，路闻秋，两个人的矛盾点。

　　他想起来在医院醒的那天，赶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想死...”隋意年的心揪着，他意识到这件事如果解释不清楚，他和廉长衍的关系会越来越糟。

　　“真的，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死，我只是睡不着，一直睡不着，我吃了一片两片三片都睡不着，我太难受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我只是想睡着，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隋意年着急，话说的也着急，他担心他说慢了就什么都晚了，他担心廉长衍不相信，他是真的睡不着。

　　路闻秋去世后，他很自责，他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叫醒路闻秋，当他触碰到路闻秋冰凉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体温，他说不出那一刻的感受，但那个感受又无时无刻地围绕着他。

　　他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他怎么没有叫醒他，他为什么不早点去叫他，他每天都在想，所以他每天都睡不着，太难受了，所以那天他迷迷糊糊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把整瓶安眠药都吃了。

　　他不喜欢医院，因为会想到路闻秋，会想到难受的自己，所以身体会不自觉地感到不舒服，他不知道廉长衍是这样想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吃了那么多...我只是想睡着...太难受了...好难受...”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隋意年仿佛回到了那段难受的记忆，他双手捂着脸，还在不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如果早点去叫他就好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这是廉长衍压在心底的死结，他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说喜欢他的人一转眼却为了别人去死，明明说喜欢他的人却和别人接吻，明明喜欢他的人，为什么让别人碰，他想不明白。

　　在他被抢救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隋意年死了也挺好，他不是想和路闻秋在一起吗，就死了挺好，可下一秒他就想凭什么，明明是他先说的喜欢，路闻秋死了他只能依靠我，廉长衍就在这样极端地想法中等，每一分每一秒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想着等隋意年醒了他要问他，就那么想和路闻秋去死，可隋意年醒了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这个问题就被压在了心底，像是被他刻意遗忘，可刚刚他看到隋意年不舒服的样子，蓦地他就想到了，或许是在梦里他问过无数遍所以说出口的时候很顺畅，但他忽略不了自己起伏的心跳。

　　他想着路闻秋对隋意年很重要，但自己也有那么一点重要，他想隋意年该怎么说服他，但他没想到隋意年就慌了，还哭了，哭的很伤心，他一下僵在了那，直到隋意年的眼泪滴落在椅座，肩膀随着哭泣发抖，他才恍然，他知道隋意年那段时间状态很差，没想到还有另一层原因。

　　廉长衍握住隋意年的手腕，隋意年抬头看他，眼泪还在流，他委屈地难受地小声地说：“我只是睡不着，太难受了...”

　　廉长衍抬手给他擦眼泪，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后悔自己说出口，是他不够细心，是他太极端，他耐心地一遍一遍擦干隋意年的眼泪，轻声说：“不要乱想，不怪你。”

　　隋意年有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一两次，有一点效果，过去这么长时间，他想起来还是会自责，可和心理医生聊几个小时，却没有廉长衍的一句话让他心理骤然变得轻盈，他望着廉长衍的眼睛，渴望他能再说些什么。

　　廉长衍看着隋意年哭红的眼睛，指腹轻轻揉了揉他的眼尾，担心他还会乱想，开口说：“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早告诉我。”

　　隋意年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从小心思就深，唯一一次也是用完了勇气和廉长衍告白，他也不是没想过和廉长衍说，但他不敢，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隋意年抿着嘴角，哭的有点涩的眼睛被廉长衍揉得很舒服。

　　他看着廉长衍离他很近的脸，他一直觉得路闻秋对廉长衍是特殊的，说喜欢也可以，毕竟他听过小时候的廉长衍说要娶路闻秋，但刚刚他觉得廉长衍像是觉得他喜欢路闻秋，脑子有点混乱，所以隋意年一直皱眉眉头没有说话。

　　直到廉长衍放下手隋意年下意识地握住了廉长衍的手指，“你...”

　　隋意年的心口都在跳，他回想之前争吵的种种，觉得好像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裔星渊给他提醒，他是不会往这方面想，听过也就忘了，他一直以为是廉长衍在维护路闻秋，可如果，如果廉长衍是喜欢他，那不就是廉长衍在吃醋吗？

　　隋意年被脑子里的想法惊得心口狂跳，他后天要进组，就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是，也不要紧，就当笑话好了，他在廉长衍面前也不是没闹过笑话，他看着廉长衍询问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指没放开，小声说：“我、我不喜欢路闻秋...”

　　没头没尾的一句，廉长衍皱着眉头，绷直了嘴角。

　　“我、我...我喜欢你！”越是急隋意年越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想让廉长衍相信，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落，廉长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带着探究审视和怀疑。

　　“我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我和你说过的...”隋意年脸在烧，语气也慌，廉长衍不说话，他就更不安，“我不想离婚，我不是故意说的，我以为你不喜欢，所以才说的，我没有想离婚，没有想和你分开...”

　　隋意年第一次说出这些藏在心里的话，他急切地想要廉长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很紧张，廉长衍的手被他抓得很疼，但廉长衍没动，他从隋意年焦灼的话语和眼神里感受到，他没在说谎。

　　廉长衍有种怪诞的荒谬感，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隋意年背叛他，欺骗他，可现在隋意年说，没有，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