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笑》甜葡萄

24、第 24 章

　　电话里传来忙音，廉长衍的声音有点大，隋意年被廉长衍吼得脑子里好像都还有回声。

　　下一秒，隋意年清醒过来赶快下床，手忙脚乱地脱身上的睡衣，刚换好他的衣服，楼下的门就传来咚咚的响声。

　　隋意年的心脏都跟着一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害怕廉长衍发火，以至于他第一时间想不到廉长衍为什么就发火了，满脑子都是廉长衍生气了廉长衍生气了。

　　这个点裔星渊显然也没睡，门响的时候他也出来了，刚好和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的隋意年撞了个正着。

　　“有人在敲门你听到没？”裔星渊一脸疑惑，之后他看着隋意年散乱的头发和穿反了的毛衣，指着他正想说你衣服穿反了，隋意年抢在他前面开口。

　　“我要走了，明天我再过来。”隋意年带着歉意，说完就噔噔蹬地跑下楼去。

　　“等会儿，你跑什么啊。”裔星渊还是不知所云，也跟着下楼，拉住差点踩空台阶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隋意年，小声说：“先别开门，万一是我黑粉找过来呢。”

　　“不是...”隋意年脸色焦急一溜烟跑出去，快的裔星渊没来得及抓住。

　　门开了，廉长衍一脸冷峻地站在门口，脚上的皮鞋质量很好，踹这么半天都没变形。

　　裔星渊想要制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看看廉长衍又看看一脸小心翼翼地隋意年，慢慢琢磨出味来。

　　廉长衍锋利的眼神从隋意年身上刮过，看到他一身都乱糟糟的，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一旁站着的裔星渊穿着棉质的浴袍睡衣，露着光滑的锁骨，里面显然什么也没穿。

　　廉长衍攥着拳头，怒气达到峰值了。

　　隋意年和裔星渊小声说一句我走了，就立马出去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完全不给裔星渊发挥的机会，门板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

　　隋意年虽然害怕，但还是想转移廉长衍的注意力，不知道为什么，廉长衍刚刚看着裔星渊的眼神让他有点害怕。

　　会让他想到那晚廉长衍让他滚的样子，他可不想滚了。

　　廉长衍气得太阳穴都在跳，拳头因为握得太紧重新张开时全是红白一片，好一会儿才正常。

　　隋意年不知道廉长衍在生气什么，但他敏锐地感知到如果他说错一句话，廉长衍很有可能让他滚了，所以他跟着廉长衍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进了电梯，隋意年靠在角落不敢言语，只敢偷偷瞄廉长衍的脸色，出电梯后廉长衍跨的步子大走得又急，隋意年小跑着才能跟上。

　　韩斯德已经在等着了，廉长衍坐进车里，隋意年也坐进去，车开出去一段距离。

　　隋意年的手机响了，是短信，隋意年偷看一眼廉长衍的脸色，不敢拿出来看。

　　手机又接连响了几声，廉长衍刚缓和一点的嘴角又开始绷紧了，下颌角外侧的咬肌都清晰可见。

　　隋意年不敢看短信内容，立马把手机关机了。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隋意年这会儿才觉得脖子不舒服，总觉得前面脖子勒得紧，有点呼吸不过来。

　　但他现在也不敢动，廉长衍还在生气，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廉长衍回了家里，刚巧碰到何姨把隋意年的电话挂了，何姨说隋意年在朋友家住。

　　廉长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于维运，在客厅站了没五分钟，转身又走了，途中赵濯承给他打电话有个拍卖会让他去，他看了眼时间还早，就过去了。

　　茶歇期间他看到角落里于维运和小明星在说话，不知怎么就有了怀疑，走过去问，廉长衍才知道隋意年在裔星渊那里。

　　他知道裔星渊，一个流量明星，勉强够得着一线，那天去剧组的时候，隋意年扯着领口的人就是他，隋意年在笑，他们看起来相处得很好。

　　以前廉长衍也以为隋意年不会骗他，不会背叛他，可人是会变得。

　　廉长衍在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隋意年已经不是那个到他腰间眼巴巴等着他来眼里只有他的小孩子了。

　　他甚至都不清楚他在隋意年心里的位置，应该会比别人高一点，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

　　所以如果这个世上能和隋意年在一起的人也该是他，而在这期间在他决定要不要和隋意年在一起的时候，隋意年不能和其他人有什么牵扯，隋意年现在还是他的。

　　因为隋意年认不清这一点，所以他需要花很多时间看着他，比如不让他受欺负，比如不让他有任何再背叛他的机会，比如和别人宣告他的主权。

　　这么想着，廉长衍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隋意年现在还不清楚，他不怪他晚上睡在陌生的另一个男人的屋子里，他有很多时间慢慢告诉他。

　　车里开着暖气，隋意年穿了羽绒服，高领毛衣，毛衣穿反了，脸颊通红，额头都冒汗了，他觉得热，很闷，正在他想着要把羽绒服脱下来的时候，后脖颈陡地一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廉长衍的手扯了扯隋意年的毛衣衣领，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又马上放下手，冷淡地说：“穿反了。”

　　隋意年也跟着扯了扯衣领，低头看也看不到，他扭头看着廉长衍，发现廉长衍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把羽绒服脱下来抱在怀里，想到刚刚廉长衍冰凉的手指，又忍不住看廉长衍的双手。

　　廉长衍的手也很好看，手指修长，手掌宽大，比较有男人味的一双手，不像他的，太秀气了，像女孩子的手。

　　隋意年的羽绒服被他穿的发着热，他犹豫着把羽绒服分过去，盖住了廉长衍的手。

　　廉长衍垂眼看他，眼睛里有沉重的情绪，隋意年也看他，廉长衍没有拒绝，隋意年便放心地往廉长衍旁边坐了坐，距离挨近了，手臂挨着手臂。

　　隋意年心安了，只要廉长衍不朝他发火就行。

　　“芫合山是不是太远了。”廉长衍突然开口。

　　隋意年愣了一秒，摇摇头。

　　廉长衍没说话，第二天隋意年有了专属司机，隋意年看着院子里的车发呆，廉长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让他久住的意思吧，是不会在赶他走的意思吧。

　　隋意年在思考，何姨在门廊下喊他，他的手机响了，有人一直给他打电话。

　　昨天晚上回来已经很晚了，差不多四点，隋意年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的时候廉长衍已经去公司了。

　　手机开机后何叔在楼下喊他，他就下去了，也没来得及看裔星渊给他发的短信，这会儿裔星渊给他打电话，他忽然想起来，好像答应了他要教他煲汤的，现在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隋意年感到抱歉，接起来还没道歉，裔星渊在那边说：“隋意年，我要沦落街头了。”

　　“啊？”隋意年没反应过来。

　　“你啊什么，物业一大早敲我门，让我搬走呢。”

　　“那不是你的房子吗？”隋意年很困惑。

　　“是啊，但他们让我搬走，今天就让我搬走。”

　　隋意年皱眉，“你的房子还可以让你搬走啊？”

　　“是我租的，不是买的。”裔星渊才想起来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买呢。”

　　“你没交房租吗？”隋意年有点懵，这么紧急的时刻，他不知道裔星渊给他打电话的原因，而且裔星渊的语气一点也不着急。

　　“我交了。”裔星渊听着电话里隋意年认真询问他的语气，忍着笑说：“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了吗？”

　　“还没...”隋意年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昨天裔星渊要借他钱，他走的时候又关心他给他发短信。

　　他回来直接睡了，也没有回。

　　而且廉长衍昨天踹了半天门，也不知道把门踹坏了没有。

　　虽然半夜不至于把裔星渊吓到，但多少还是有点不合适，隋意年越想越不好意思，对裔星渊的歉意也随之加深了。

　　裔星渊：“....”

　　“我忘了，昨天回来我就睡着了，手机刚开机...”隋意年说。

　　“傻子。”裔星渊说。

　　隋意年：“......”行吧，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裔星渊骂了。

　　裔星渊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开发商是谁啊？”

　　“不知道。”

　　“廉长衍，是你‘哥’。”裔星渊叹一口气，“你‘哥’这醋劲也太大了吧。”

　　隋意年愣住了。

　　“隋意年，你喜欢他吗？”

　　年年，你喜欢他吗？

　　隋意年学画画的时候，人物素描多半都是路闻秋，他画的路闻秋没有一箱子也有半箱了。

　　午休的时候隋意年还待在画室里，他穿着画画的围裙，上面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衣服上和皮肤上也沾了很多，他已经习惯了。

　　阳光热烈张扬，隋意年躲在暗影里，拿着铅笔，在纸张上描绘出一张清晰的侧脸，那是他第一次画廉长衍，偷偷地，欢喜地，只属于他的。

　　后来这张画被路闻秋发现，在他房间里，他的画本里，他藏在了床底下，看不到的地方。

　　路闻秋拿着画，低头看了很久，隋意年搓着手掌心紧张忐忑，那个时候他十七岁，他已经很喜欢廉长衍了。

　　最后一点晚霞从天边消散，天色被黑夜包裹，路闻秋拿着画走到他面前，没有笑，轻声问他：“年年，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