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弎^咩^陆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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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扬想起扬倪——小海豚的牙齿。越是亲近，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杨小扬想起相许——海角天涯的浮影。越是袒露，越是让人感到神秘。
他哭了。
唯有想起他的时候杨小扬笑了。
四年风刀，毕恩奇用时光雕刻了沙海残桓的浩瀚。
这是死心塌地的爱。
从今往后，杨小扬，只爱。
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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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毕恩奇给我带回去关起来！”
没想到程可人猜错了。第四份资料究竟是被神秘人带走了，还是被恩奇藏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反正它不在保险箱内。
恩奇被面生横肉的男人抢了过去，母亲拼命拉住了他的手，“程可人，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完成了，你……。”
程可人正是心生厌烦的时候，根本无暇理会眼前的喧嚣，“带走带走。”她急促地挥了挥手。
“小奇——。”
毕母始终不肯放手，可是她也不敢用力。六七个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簇拥着恩奇，伟大的母爱拥抱着自己的儿子，被敌人无情地脱出了几米之远。
“呜……，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这是世界上最凄凉的呐喊，就连那些冷酷的白家手下都对这对母子于心不忍。
突然地，“妈妈——，小奇不想跟他们去。”
清澈似水的声音。喧嚣飞散。
那一年，他八岁。
母亲对他说，“恩奇，你是不是妈妈的好孩子呢？”
小恩奇点了点头。
“好孩子就要听话。妈妈要你从明天起跟着你的程伯父，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总之，你要让他相信你，好吗？”
小恩奇不解的摇摇头，“小奇不去，他们逼我吃药，很多很多的药。”
“不去就不是妈妈的好孩子了！！”
“我不去不去不去……！”
孩子冲出了家门，三四个保镖暗暗地跟在后头。
表面上，他是程氏的小少爷。实际上，他却是最孤单的孩子。
小恩奇躲到了公园里，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他神奇般地遇见了自己的兄弟。
可是神奇并没能改变命运。可怜的孩子还是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蓬头垢面的女人躺在沙发里，眼角有泪。懂事的恩奇安静地倚进她的怀中，小小的手心里捏着茶几上放着的的玻璃药盒。
“妈妈……。”他帮母亲擦着眼泪，“恩奇是你的好孩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十多年来，恩奇小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母亲说过一个“不”字，他总说，你们都有很多人疼，而她只有我一个孩子。
十多年后，这位母亲彻头彻尾地后悔了。
当年的乖孩子仍旧躺在她的怀里，她含着泪，“小奇，我们不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杨小扬以为，程可人会被感动的，因为她也是一个女人。
可是程可人却大发雷霆。她摔碎了手边的青瓷花瓶，“有儿子了不起啊？老！巫！婆！”她的鞋尖狠狠地踢在毕母的身上，“你们都犯傻啊，拖走！”
那些手下奉命行事，母子二人被拖进长长的走道。碎玻璃割破了恩奇的小腿，鲜血蹭在程氏冰冷的大理石上。
“你们都别碰他！谁都别碰他！”杨小扬惊呼道。
鬼使神差地，所有人都放了手。
杨小扬向他的恩奇冲过去，轻轻将那些碎片从他的伤口中拔了出来。
“呵呵——。”恩奇笑了，他捧起小羊的脸温柔地笑了。
然后，他便扑倒了面前的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杨小扬的耳后传来得意的讽笑声。程可人鄙视地从他们身上踩过去，“既然感情这么好，一起给我锁回去。都小心办事，别让公司里的人起疑心！”
小羊被恩奇强迫在体下，他一面迎合着身体上的重量，一面小心翼翼地蠕动身体，“恩奇，你慢一点。别被碎瓷扎到了疼……。”
在场的人不是没有看过男人与男人之间欢愉。而是他们都不曾听说，男人与男人间有真正的爱。
恩奇疯一般地索取着，闯荡在青涩的牧场里。尽管底下的小羊很疼很不是滋味，他还是始终仰着脸给身上的男人最大的愉悦。
修长白皙的四肢缠绕在一起，更近地面的便满是划痕。直到最后，杨小扬还在呢喃，“恩奇，你慢一点，小心疼……。”
程可人终于拉下了脸，“等那个疯子药性过去了，给他一粒安定……。”
汗水和血水汇成了一条河，杨小扬的心里始终相信，他的爱人会沿着河岸回到他的身边。
…… ……
杨小扬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上铐着沉沉的铁链。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小羊有一点心灰意冷。
灰心之余还有担心。他最担心的是如果他救不回毕恩奇。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子，杨小扬被放了出来。
看守的人把他送到了大门口，他又噔噔噔得跑了回去。“大叔，请问为什么要放我走？”
“我说，你这小子愣不愣啊？还想进去待几天是不是？”程可人的手下都把小羊当作神经病来看。
“嘿嘿，是啊，我是想回里头去。你们能不能帮个忙，把我和毕恩奇关在一块儿？”
“去去去……。”其中一个大叔道，“别捣乱行不？二小姐失踪了，我们这里都快散了，还有你说的那个毕恩奇，就是他把你放出来的。”
杨小扬的心扑腾跳到了嗓子眼。
“喏，人就在你后面呢……。”
星遥天远，沧海桑田。这本是他心里最幸福的转身。
天南地北，手足相连，他对他的情终比金坚。
“小羊——。”
“恩奇——。”
“我很担心你。”
“我的担心比你多的多。”
一切美好地有些不真实，杨小扬微笑垂首，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曾经的那些美好总是在瞬间化蝶而去。这一次，毕恩奇就站在小羊的面前，他却不敢拥抱，不敢迎上自己的玻璃心。
“以后……？”直觉让他问起将来。日月冰冷，杨小扬看见了站在路口的程怡人，她的目光直直逼向自己。
毕恩奇回头忘了一眼，并不惊讶，“小羊，我先送你回去吧。”
杨小扬挡在路前坚持，“我要你回答我……。只要是个答案，什么我都接受。从来，我最怕的就是你不讲。”
他亦坚定。他亦微笑。他亦没有答案。
感情之中最残忍的莫过于让等待的人先说分手。杨小扬拍开了那只手与自己的爱人擦身而过，“我想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了吧。”
恩奇从背后挽留，挽留却没有解释。
杨小扬洒脱地朝他挥挥手，“哥——，谢谢你救我。”
“还有，别来找我。”
“还有，别偷偷想我。”
“还有，……。”
毕恩奇知道，远去的小羊心里依然有很多很多的“还有”没有说完。可是对于渐远的身影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说，程可人为何消失；他没有说，程怡人为何出现；他没有说，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给他未来。
那一日，他们说好不再见面。
毕恩奇，枯井无波。
杨小扬，心如止水。
十字路口，毕恩奇手挽自己的妻子坐进了车里。红绿灯的对面，扬倪开着车来接小羊。
两辆车相措而过，玻璃镜后谁都没有回头。
这样的结局，给了所有人一次机会，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是杨小扬偏偏不要。
“停车——。”
扬倪的车停在路边，杨小扬破门而出，迅速奔向了黑暗的尽头。
还坐在车里的时候，他对扬倪讲的最后一句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会跟你回去，从今往后，我一个人生活。
…… ……
曾经讨论爱情的时候，不管是小羊，恩奇还是扬倪，他们都这么认为。一段爱情结束了，就不该再有伤害，伤害是拥有时才可以做的事情。累了，走了，不必让旧情人知道自己的幸福。那么，多痛。更别让他知道自己苟延的爱，那么，又有多痛。走了，就不要回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自己的故事，就足够心痛很久很久……
小羊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一个人，就免了开口这件事。
所以，当他再一次接到恩奇电话的时候，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
梦完一场，心里腾地慌。疼痛让杨小扬清醒。
新婚之夜，毕恩奇与自己在一起，生孩子那档子事，他又找了相许代劳。就算程怡人得了艾滋病，跟他有什么关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旧情人的回首带着一场阴谋。
一场不论之恋，一世豪门情仇。漫长的复仇，改变了多少人的一生。
杨小扬苦笑，手足到底算什么东西。恩奇是这样，扬倪也是这样。
那一天小羊看到被撕掉的日记边缝，便想起了扬倪。
再后来，是扬倪洗澡时露出的纹身。它和劫走施乐那个杀手身上的图案是一样的。
杨小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哥哥慢慢选择了一条错的道路。他不敢想像在程可人那里，哥哥扬倪的编号又是多少。
巧合多了就自然成了铁的事实。当相许拿来扬倪的衣扣时，小羊便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连小羊都能察觉到这么多的纰漏，那么扬倪的背叛就更躲不过恩奇的眼睛了。
那一通电话之后，杨小扬便消失了。
恩奇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只清楚，如果小羊死了，那么他要所有的人都陪葬！包括他自己。
终于，毕恩奇抱着必死的心态在程氏的会议厅安装了十枚炸弹。他以例会为借口，召集了当年与父亲之死有关联的所有人。
他早就想好，这些人都该死。至于扬倪，如果他真的叛变了，那么死不足惜。
例会这一天，会议室聚齐了程氏尚健在的元老。这些人都是比黑爷，白爷更有资历的老古董，任何一个都与当年扬仕的死脱不了干系。
毕恩奇吩咐扬倪锁上了会议室唯一的出口。对于那些老鬼，恩奇要他们对父亲当年的死一一作出忏悔，然后他便引爆了炸弹。
他终于报仇了，他终于可以去见他的父亲。
烈火熊熊，没有人能躲过了十枚炸弹的威力。
炸弹是由远自近一一爆破的，最后一颗在扬倪的脚下。
扬倪突然扑向恩奇，“哥——，我救你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破了恩奇原本的计划，他问道，“你明明有机会自己逃出去的，为什么……？你走吧，等我按下去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封闭的会议室顿时变成了烈火燃烧的焚场，远处还有接二连三的爆响声。盈耳皆是金属，电线炸开的是声音。
扬倪用手击碎了窗户，站在窗沿上向恩奇伸出手，“哥，把手给我，哥，给我……。”
噬人的火焰向窗边追来，生死皆于弹指间。眼看最后的生路也即将被关闭。
如果手足不相连，谁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
“哥，好险。”
爆炸地点楼下的阳台，扬倪捧着尚在滴血的手笑着说道。
恩奇猛地揽过自己的兄弟，涕破而出。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什么是真情。
他说，“我真傻，我已经失去了小羊，怎么能再没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弎^咩^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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