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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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马玲玲躺在床上，她现在很累，明天早上又得早早起床去上班，恨不得马上入睡。
可身体上累，脑子里却一直在胡思乱想着，根本没法睡着。
刚刚她没有去追问爸妈那个人是谁。
因为她多少有一些猜测。
或许，那一家人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吧。
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
爸妈疼爱她，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也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去疼爱。
可他们不说，总有些多嘴多舌的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那些人脸上带着笑，嘴里的话却充满着恶意。
他们说自己是被买来的。
因为生她的人嫌弃她是个女娃，所以拿去换钱。
又会说爸妈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定会把她丢掉，或者是再卖她一次。
这种话她听过很多很多。
多得数都数不清。
一开始心里会又惊又怕，怕到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稍稍想起眼泪就会落下，甚至不敢跟爸爸妈妈说，生怕说了他们会将自己送走。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
她知道外面的恶意再多，却不影响爸妈真的很疼她，渐渐地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一直到爸爸出事。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去找那家人，哪怕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困难，她也只想陪着爸妈一起。
可好像爸妈并不是这么想的。
马玲玲翻转身子，侧躺着。
眼泪从眼角慢慢地滑落。
就在前不久，她无意中听到爸妈在屋里谈话，说是不想拖累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想着那家人如果要是好的话，要不要联系联系。
马玲玲知道爸妈的意思。
他们怕自己成为她的累赘。
其实在外面也有很多人带着同情地对她说，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说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想找个好婆家都难。
这些她都懂。
但是她并不在意。
就算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她也愿意待在家里照顾爸爸妈妈，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她想要做的事。
而不是在爸妈遇到绝境的时候，回到抛弃她的人身边。
这天夜里，马玲玲辗转难眠，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没睡着，只知道起来的时候，头特别地晕。
梳洗后清醒了些，和爸妈一起吃了早饭就出门上班。
纺织厂就在机械厂隔壁，不过得绕过去，马玲玲去上班的时候，路上根本没几个人。
还没走多久。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脸上露出一些惊喜的神色，不过有些假，“玲玲，好久没见，真巧啊。”
马玲玲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她和面前这人不太熟，不过就是在一起上过学。
本想着打过招呼就离开，却不想被裴香拦住。
裴香上下的打量着她，眼里带着些讥讽，“对了，我和赵杰马上就要结婚，你和他以前怎么说都是同学，结婚那天你应该会来吧？”
马玲玲皱起眉头，“我和他不熟。”
“装什么呢？谁不知道赵杰喜欢你，读书那段时间你们两没少勾搭在一块吧？”裴香‘呵’了一声，“不过我不计较，反正赵杰最后是和我结婚。”
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洋洋得意的语调。
马玲玲却冷冷地道：“是啊，他是喜欢我，不过我记得我拒绝了三四次，你要喜欢那就看好了，别再来烦我。”
“你！”裴香气得要死。
当初在学校，她追赵杰，赵杰看都不看她一眼，眼里只有马玲玲。
她家和赵杰家认识，听赵阿姨说，等他们毕业后就让两人结婚，她当时听着特伤心，都以为没指望。
结果马玲玲家里出了事。
要是马玲玲的爸就这么死了，或许赵杰爸妈还会让他娶了马玲玲。
可她爸非但没死还双腿截肢活了下来，那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累赘吗？马家又只有马玲玲一个女儿，这些负担肯定是马玲玲承担，谁愿意娶这么大重担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赵家劝了赵杰好久，才让他放弃了马玲玲。
而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插.进去。
婚事刚刚定下来，她就忍不住跑到马玲玲面前炫耀，哪里知道，马玲玲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捡了马玲玲不要的垃圾。
裴香气得要死，因为马玲玲的话直戳中她心窝。
马玲玲有没有回应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赵杰确实一直在追求马玲玲。
这何尝不就是她捡马玲玲不要的东西吗？
气愤之后，裴香怒不择言：“你算什么东西？家里一个残废一个病，你以为……啊！你敢打我！”
裴香伸手捂着脸，一脸的不置信。
马玲玲居然敢打她！
马玲玲狠狠的盯着她，冷冷的说着：“你要再胡说八道，我还会赏你两耳光！”
“你敢！”
马玲玲冷笑：“我有什么不敢？”
裴香忍不住后退一步。
被打的是她，但她根本不敢还手。
马玲玲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悍，当年学校突然跑进一条疯狗，咬伤了不少人，全校的人都害怕得要死，唯独她敢拿着长棍将疯狗赶出去。
这么悍的女人，也不知道赵杰为什么会喜欢！
马玲玲懒得理会她。
越过她就朝前走。
瞧着背影很是干净利落，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仿佛她正当赵杰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罢了。
直到她走到拐角。
双肩才塌下来。
眼眶有些湿润，一直憋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马玲玲说得并没错。
她确实拒绝了赵杰很多次。
只是一个男生追求自己那么长时间，对她又是呵护有加，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不过是想着等他们毕业之后，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之后，再和他好好处一处。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她家里出了变故，赵杰就没了人影。
这么长时间没见，其实她知道赵杰是什么意思，只是当裴香现在她面前说出那番话后，她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挺伤心的。
在她的人生计划中。
是真的有将赵杰放在里面过。
可显然，赵杰并不值得她期待。
伸手将落下来的眼泪擦掉，马玲玲想着这样也好，赵杰这样的男生并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早点离开，她也不会陷得更深。
马玲玲给自己打着气，她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为赵杰伤心，不会有下一次！
马玲玲在上班的路上，费老这个时候已经带着人前往村子去找人。
他昨天一晚上也没睡好。
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找到人自然是好事，但他怕的是对方也不能修好另外两台机床。
虽然不太了解宋秋学这个人，但听马工的话，好像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家人，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机床，他了解的维修技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
在去的路上，费老对着身边人道：“要是今年厂子里的效益不错，咱们搞个公开招聘吧。”
身边的陈老不解，“厂子里不差人吧？”
“怎么可能不差？咱们厂子里急需技术工种。”费老面上有些严肃，他看得清局势，别看现在厂子的效益不错，可这些年不少机械厂都已经倒闭，工人也接连下岗。
这些机械厂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不懂得进步，老守着旧时代的那一套。
他们厂子要是不改革，迟早也要步入下岗潮。
所以费老想着，趁着现在效益不错，先招上一批技术工，或许一开始不能给厂子带来效益，但只要他们有能耐肯干活，给他们时间定能厂子带来变化。
不求大富大贵，但最少能保证不让厂子里的工人下岗就行。
陈老听着费老的这些打算，沉默想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道：“那得花上一笔不小的钱。”
聘请的费用，和研究的经费，还有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
这些加在一块，可不少。
费老当然知道不少，但他觉得花得这些钱值得，“现在花些钱，总比以后咱们一起下岗的好，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乱花，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咱们一分钱都不能用。”
陈老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他点了点头说着：“那行，咱们就先试一年，要是一年之后没一点成效就算了吧。”
费老并不觉得这一年时间短。
他也是这个想法。
先短时间内试试，行就行，不行那也是他们的命。
两人就这件事讨论着。
还没商量出大概，车子就停在了村子门口。
也没继续说下去，下了车就往村子里去，看到前方有个老人，便上前问着。
“宋秋学？你是说宋家的老大？他是住这，正好我顺路我带你们过去。”老头带路往前走。
费老两人跟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打听宋秋学这个人。
老头是个话多的，没怎么打听就叽里咕噜讲宋家的事说了出来：“宋老大是个孝顺的，从小就下地干活，那个时候他们家穷，下面的三个弟弟妹妹结婚之后他才考虑终身大事，等他成家也没忘记拉扯家里人，什么好东西都往弟弟妹妹家里送……”
听着听着，费老就觉得有些不对味。
确实挺孝顺，听着也挺能干。
可这是不是太孝顺太能干了点？
只是了解得不多，费老两人也没评判什么。
到了宋家屋门前，老头喊了声门，看到宋松出来，他说着：“这两个人来找你爸，他人呢？”
宋松好奇着打量两位老先生，“我爸去新屋，他等一会就回来，你要找他有事要不在这等等？”
“你爸又去新屋？他给你小叔提了什么好东西去呀？”费老两人还没说话，老头就好奇地打听着。
宋家老大真的是时不时就往新屋送东西，任谁看着都羡慕新屋那边的人。
什么事都不用做，就白得东西。
也不是没人劝宋家老大，让他紧着小家，别一直顾着新屋那边。
可人家不听，只说一家人要互相帮衬。
说多了反而招闲话，也就没人再劝。
宋松脸上有些奇怪，他视线向下偏了偏，只说道：“我不知道。”
很显然，这个表现有些心虚。
因为他知道。
只是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爸去小叔那，是去给他要学费。
说是今天要到学费，明天就送他去学校读书。
虽然已经开学好长一段时间，但是能插班进去，爸昨天晚上跟他说，早一天去上学，早一点跟上进度，这件事不能拖。
所以天才亮了没多久。
就和妈一起朝新屋那边去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呆在家里都有些慌，就怕爸爸要不到钱。
宋松并不觉得找小叔要学费有什么不对。
小叔从他们家拿了不少钱，学费还不够给出去的百分之一，就该让小叔还回来。
不想让外人打听，宋松将两个陌生人迎到院子里，让他们先坐着，再回屋给他们倒水。
此时的宋秋学，正从宋志高手里接过一沓钱。
除了学费，还要来一笔书本费。
宋志高给的时候，肉疼得脸都有些扭曲。
宋秋学当着他们的面数了数，然后感叹一声：“小学的学费就是便宜啊，比你儿子上初中的便宜不少。”
就这学期，宋志高小儿子上初中，还是原身掏的钱呢。
宋志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要不是为了工作名额，他绝对不会出这个钱！
想着将工作的事赶紧定下来，宋志高问道：“大哥，要不工作让我顶上吧？这借的钱我得赶紧工作了才能还上。”
宋秋学看了他一眼。
说是去媳妇娘家借钱，难不成是昨天夜里大老远走上几个小时去借？
真是谎话随便编，真以为谁都是傻子听不出来？
宋秋学没戳穿，随便敷衍了下，拿着钱就走。
等出了房门，陈晓莉脸上没喜意，而是绷紧着脸，“我不同意拿马家的工作名额，绝对不能给宋志高。”
“谁说要给他了？”
“那是马家的东西，怎么能给……什么？”陈晓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秋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马家根本没说要给咱们名额。”
“啊？”陈晓莉更懵了，完全没搞懂。
宋秋学望天，“村里不是老说我为家里做的这些都打了水漂吗？我要向他们证明，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弟弟妹妹也很为我着想，就算我骗他们，他们也不会生气。”
“……”陈晓莉很无语。
虽然不知道自己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但她知道，最后失望的人是谁。
她没打算去劝，反而觉得因为这件事让男人看清宋家人的脸面是件好事。
两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回到家。
刚刚进院子，就见两个陌生人坐在那里。
还没等他们问是谁，那两人就激动地上前，“宋师傅，你还记得我吧？在机械厂凉亭那咱们见过。”
宋秋学点着头。
他当然记得。
当时在凉亭指导一句并不是无意。
只想着在那群明显一看就是领导人的面前留个印象罢了。
只是没想到，人家会这么早就找上门。
费老顾不上寒暄，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昨天按着你说的法子，已经将厂子里的一台机床修好，还有两台却怎么都找不到问题，能不能请你去看看？”
“现在？”宋秋学有些迟疑，“可我得送孩子去报名，要是不着急的话，明天吧？”
维修是小，孩子读书是大。
“送孩子去报名？”费老看着站在一旁的半大小子。
宋秋学还没回来之前，他和这个小子聊过几句，不说聪不聪明，倒是个很乖的孩子，他想了想就道：“正好，我和镇上小学校长有些交情，要不我今天和你们一块走一遭。”
宋秋学挑眉。
看来他的作用还蛮大啊，不然面前这个老爷子不会上赶着给他送人情。
那……要不要接受呢？
没犹豫两秒。
宋秋学就笑着应了，“好啊，那就麻烦您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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