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倾江湖》妖月NANA

38、天罚（上）

　　傍晚吃过晚饭，严雪汐坐在屋子里一个人下棋消遣，不多时，便听房门被轻轻敲响，有个声音嘶哑但是底气十足的年老女人在问：[请问，鸾教主可在房中？]
　　他停下手指，神色顿了一下后，才朝门口喊道：[在下在此，敢问门外是哪位英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老女人应该是峨嵋掌门清风那个老太婆。
　　[峨嵋掌门清风。贫尼想和鸾教主谈一些江湖琐事，不知鸾教主现在方不方便？]
　　果然是。严雪汐嘴角无声的扯出个冷笑，起身走到门前，亲自为门外之人打开房门。
　　[原来是清风师太，晚辈失礼了。]简单地向对方抱个拳，鸾少虹侧开身体，伸手邀请道：[师太请进屋，夜晚露水多，师太小心会着凉。]
　　年岁颇高，但是面容却十分年轻的清风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鸾教主真是，贫尼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因为一点点露水而着凉了呢？难道是鸾教主看不起我老太婆的一把衰骨头？]
　　口气是玩笑式的，所以鸾少虹并未对自己说过的话而道歉，反而顺着她的意思笑道：[峨嵋师太那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晚辈怎么会看不起您呢？晚辈只是想让师太快点进屋，好早些跟您说话而已。]
　　清风师太再次被鸾少虹夸张的回答给逗得笑弯了眉毛。
　　她跨步进屋，鸾少虹在她身后把门关上，然后快步进屋帮这老太太给拉了椅子，等她安稳坐下，又娴熟地为对方沏上一杯茶。
　　清风师太不动声色地看着鸾大教主过分谄媚的举动，传闻鸾少虹是个外向开朗的人，但是再开朗，也要有些教主架子吧？现在虽然不是教主了，也总不至于见人便像太监似的点头哈腰，无所不为吧？
　　鸾少虹忙乎完了，才呼一口气，自己坐了下来。他看着清风师太微笑问道：[师太想和晚辈说些什么呢？]
　　清风师太没立刻回答，反倒慢悠悠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品了品，淡淡道：[贫尼素闻鸾教主武功盖世，所学甚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和鸾教主见上一面。三年前武林大会时，贫尼本想趁此机会亲眼目睹一下鸾教主的绝世神功，然而却没有得偿所愿。这次来到啸峰山庄，偶然听说鸾教主在此，贫尼真是激动万分，怕又和鸾教主错失交臂，所以等不及到明天的武林大会，便提前来看望鸾教主了。]
　　鸾少虹忙起身向清风师太行了个礼，颇为歉疚道：[晚辈承蒙师太错爱，真是惭愧，惭愧啊。]
　　清风师太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见他，他又怎能不清楚？鸾少虹在江湖上出名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的势力确实庞大，二呢，便是红鸾教创教以来，从各地以各种方式东搜西罗的武林秘籍。清风师太这个老太婆一向桀贪骜诈，早在傅春晓还和傅子夜游历江湖时期，便贪图傅子夜的玉笛神功，而想把自己门下的弟子嫁给他，甚至为了她的计划顺利实行而不惜谋杀当时和和傅子夜有断袖谣言的傅春晓，傅春晓后来因祸得福，所以也就没跟她一般计较，江湖上的人也就不知道这个以慈悲为怀的峨嵋尼姑掌门，居然会做出如此丧天害理的事情。
　　清风师太继而笑道：[鸾教主谦虚了。鸾教主是我们南方一派的大统，三年前的武林大会，贫尼本是要拥护鸾教主成为武林盟主的，怎奈你突然消失，贫尼不得已，只好推选了萧庄主。]
　　[咳，这个呢，是晚辈的不对。当时确实是有些突发要事，所以晚辈辜负了师太的厚爱，实在感到抱歉。]鸾少虹有些尴尬地回道。
　　[那么这次的武林大会，鸾教主可是想要夺武林盟主之位吗？]
　　[啊，这个嘛……]鸾少虹很没神经似地望天考虑着，眼角偷偷瞟一眼那神情紧张的清风老太婆，他在心底暗笑着。吊足了对方的胃口，鸾少虹才回答她：[其实我是有这个心的，但是……]为难地皱起眉头来。
　　[是有什么难处吗？]清风师太忙问道。
　　鸾少虹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太有所不知，如今晚辈既不是什么教主，也不是什么正派子弟，如何要去和萧庄主争夺盟主呢？即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
　　听完他的话，清风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这个好办。]她道。[武林在萧寒澈的统领下，虽然没什么大风波，但是他也没做出什么光耀武林的好事，如今西域□□泛滥，八大掌门人早在一年前便商讨要讨伐这些在中原为非作歹的□□众人，怎想萧寒澈却迟迟不肯同意，这样便让八大掌门对他有了些微词。鸾教主只要表明自己当上武林盟主后决意讨伐西域□□，我等掌门人，一定会全力拥护你为新武林盟主！]
　　这可真是一群见不得武林风平浪静的八大掌门！西域□□虽然资历尚浅，但是邪派的功夫大多不求正理，武功变幻莫测，他们能在中原兴风作浪也是钻了中原人摸不透他们奇怪招式的空子。萧寒澈正是怕草率行动，不但不会灭掉这些□□，反倒会让中原武林陷入囫囵之地，却没想到他的一片担忧之心竟换来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老腐朽们的质疑！
　　鸾少虹内心里虽然义愤填膺，表面上却是感恩戴德地不断向对方行礼道：[师太如此之说，那晚辈定当不负众望，还我中原武林一块清净之地！]
　　清风师太十分满意地微笑点头，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木偶，自己握着操控他的线，想让他围剿西域□□，他便率武林各大门派灭掉他们，然后从中得到的各种绝世神功的秘笈便都统统归于她的手中，连最后红鸾教所拥有的旷世秘笈，也终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好在这个落魄的男人出乎他意料地窝囊又没脑子，否则的话，她得要费多少唇舌去游说他听她的话啊。
　　正为此得意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她徒弟惊慌地通报：
　　[师傅！不好了！大师姐被杀了！！]

　　鸾少虹和清风师太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武林各大教派已经把现场团团围住了，明天就是武林大会，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清风师太惊恐万状地推开所有人冲进最里面，鸾少虹倒没急着往里走，他歪头瞄了一眼，看到远处众人之外的两个人向他点头示意，才低着头，尽量不引起什么人关注地默默向里挤去。
　　峨嵋派大弟子洛水芝，也就是当年清风师太妄图嫁给傅子夜的女人，她诡计多端，又爱奉承，颇得老尼姑的疼爱，那时候谋杀傅春晓的计策就是她提供给老尼姑的。
　　如今她整个人赤身裸体地被刺死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头发散乱，双眼怒睁，胸口插剑的地方不断向外流着浓稠的鲜血，死相极为凄惨。
　　也许她死也不会知道，当年她谋害傅春晓未果，今日却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了吧？
　　虽然自己是要花吟和水仙随便挑了个人下手就可以，却没想到这俩家伙还真会挑，不但完成了任务，也顺便报了师门的仇，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鸾少虹在心里算着回去怎么教训这俩家伙，一抬头，正巧看到站在尸体前发愣的萧寒澈。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盯着尸体的样子有些神思恍惚。
　　这样的死状是不是让你想起当年冷霜里死的场景呢？鸾少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了冷笑，他向前走几步，默不吭声地站在了萧寒澈的旁边。
　　清风师太已经抱着尸体哭得不能自己了，手下徒弟拉着她，她还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嚷着为自己的徒弟叫屈。
　　[萧大哥怎么看这件事呢？]鸾少虹突然低声道。
　　沉思的萧寒澈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他，脸上不知怎么得倒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然后迅速把脸别开，不敢看他似地回道：[刚才已经叫唐门主确认了，洛前辈并未中毒，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伤痕，所以肯定是被一剑刺死的。我也看过周围的情况，虽然有些凌乱，但也绝非是经过生死大战的样子，看来这个凶手是个武功高于洛前辈很多的人。]他顿了顿，沉声继续道：[武林大会近在指日，凶手做出这样凶残之事，如果不是洛前辈得罪了什么人，那就是冲着武林大会来的。]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众人一片哗然之声。
　　江湖上风平浪静了很多年，怎么会有人借机武林大会来惹事？所以大多人都议论应该是洛水芝自己招惹了什么高手才遭此杀身之祸，哭得已经完全没有形象的清风师太一听，跳起来指着萧寒澈嘶声大吼：[贫尼的大徒儿一向为人乖巧老实，怎么可能会得罪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明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三年前你成为为武林盟主当日，不是也有一件和这相仿的血案在你啸峰山庄发生吗？一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才连累我徒儿也遭此毒手！]
　　萧寒澈被这当众的指骂逼得面色惨白，清风师太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他这做晚辈的，即便是武林盟主也不好在众人面前做出些有伤身份的举动，所以只能忍着怒气，一声不吭地遭受责骂。
　　鸾少虹见机及时走上前，挡在萧寒澈前面，柔声安慰暴走的清风师太：[师太先别妄下定义，洛前辈的死，我也觉得很痛心，但是这件事发生得十分诡异，我们还需要好好商量分析才是，要是一时冲动着了对方的道儿，那不是更加对不起洛前辈的死了吗？]
　　清风师太像是听进去了他的劝说，稍微冷静了下来，鸾少虹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然后回过身，看了萧寒澈一眼，对方向他点了下头，似是感激的意思。
　　鸾少虹走到尸体面前，仔细看了一会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这个死相很像我在西域看到的一个□□处罚背叛者的死相呢。]
　　[鸾教主是什么意思？]萧寒澈忙走上前来，蹙眉问道。
　　[啊，我不是跟萧大哥提起过，我曾在西域留守三年的事情吗？那时候偶然看到过一个□□在举行天罚的处罚仪式，他们便是把背叛者按在木桩上，然后当胸一剑将其定在桩上，让他不死却在一点点地流血。在他流血的期间，台下的教众们都会合掌祈祷，直到这个人血流光而死。]
　　[那是什么教？]
　　[大概……好像是什么黑手教。]
　　[黑手教？]
　　[对，是黑手教。它在中原上几乎没什么名气，那是因为他们做的事都是在地下的，见不得天日，因此这个组织鲜为人知。但是这个组织以暗杀为主要职业，教众都是一些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如果有人肯花高价买凶杀人，一般都会找他们来做。]（注：此处参考古龙的《天涯明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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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更新了。。。。OTZ，我会好好隐居写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