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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意乱情迷 ...

  •   严月汐这辈子最想杀的人,估计不是萧寒澈,而是这个自称为念霜的丐帮帮主。
      严雪汐坐在圆桌一头,端着茶杯,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从茶杯边缘笔直地射向对面的严月汐,唇角轻翘,即便是为之一语,那无声胜有声的意味,也让严月汐整个人浑身僵硬,脸色泛青。
      自从在午饭时间遇到那废物帮主之后,他这个一向冷漠的弟弟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忽然关心起自己的事情来了,非从那叫花子口里详细聆听了关于他们相识的事情,然后吃过午饭,他陪着严雪汐回到寝室,严雪汐便一直用这种戏谑的眼神看他。
      [你、你别听那叫花子胡说八道……]被盯得实在受不了的严月汐,终于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两句。
      只是他的辩解未免太力不足到,显然严雪汐还在深信着叫花子的[胡说八道]。
      严雪汐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向严月汐,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倒无所谓,我感兴趣的是,严月汐你,居然会为一个人而动怒。]
      思雪宫里的人都知道严月汐心高气傲,处事淡然,为人冷漠鲜少言语。他的少言寡语和镜墨的不同,镜墨是单纯的沉稳冷静,而严月汐,那是不屑于为任何事而触动感情。所以下午看到严月汐对那乞丐的恶劣语气,多少让严雪汐挑起了点兴趣。
      严月汐的脸立刻从青变成了红,又从红一瞬间变成了白,严雪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五花八门的变化方式,心底暗笑。
      [是那家伙太可恶了,下回见到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严月汐的眼底杀气迸裂,显然是被念霜一气,回头又被严雪汐给刺激的,有些怒极攻心了。
      [你要杀了他,回头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好了。]严雪汐慢悠悠晃着茶杯道。
      严月汐立刻闭上嘴巴,脸色黯然地垂下头去。
      严雪汐这个人,做事太决绝,他计划好的事情,如果有人在里面搅了局,影响了他的整盘棋子,那么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六亲不认地照杀无误。
      他们的父亲严霜也就是看中了严雪汐的这一点,才坚持要让他来统领思雪宫的。
      两人之间沉默起来,没有了刚才调笑的味道,空气里就弥漫起一种沉闷的严肃气氛。
      过了不多会儿,房门被敲了两下,严雪汐道:[进来。]
      屋外走进来的是一身夜行衣打扮的镜墨,他看了眼低着头的严月汐,然后走到严雪汐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说道:[宫主,已经查明,陈求富没有来啸峰山庄。]
      [是么。]严雪汐淡淡地说,他盯着茶杯周围的青花,慢条斯理地说:[那就随便挑出一个人来做吧,反正他不在,死了谁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抬眸望向严月汐,沉声问道:[今晚的事,能给我办好吧?]
      严月汐握紧手里的扇柄,咬牙点头:[是]
      [那好,你别让我失望就好。]严雪汐说。他身体向后靠在背椅上,似乎疲惫地阖上了眼睛,挥手向两人说:[我想睡一会儿,你俩先下去吧。]
      [是。]
      等两人退出屋子,将房门关上后,严雪汐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了房门一眼,确定没有人滞留在门前后,才起身来到窗前,一提脚,旋风般地飞了出去。
      天色已经黑了,严月汐走在通往自己寝居的路上,脚步有点急,像急于摆脱什么东西似地闷头往前走。然而他脚步快,身后的人也跟着快,镜墨一声不吭地和严月汐保持着一段距离。
      走到断水小桥后,严月汐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有些不耐烦地质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镜墨面色不改地回答:[有事找你。]
      [什么事?]
      [晚上的事,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帮你做。]
      镜墨坦率地说明,虽然一直明白他是个耿直的人,但是对于他这种太过坦白的性格,严月汐还是有一点点厌烦。
      [你帮我做?凭什么?]
      [你不喜欢杀人,不用勉强自己,交给我就好。]
      这样简截了当的话简直就像命令一样让严月汐心里不舒服。
      他转开头,不愿再理他似地迈开脚步。[喜不喜欢杀人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少管我的闲事!]
      这一次镜墨没有再跟着他,一个人站在桥头上,墨染似的修长身影透着一股落寞的味道。
      其实两人以前的关系不至于这样的,小时候身边男孩子少,唯一陪在自己身边就是大他三岁的镜墨。那时候镜墨长得就很高大,虽然也是不喜欢说话,但是严月汐跟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心,两人会一起躺在树下睡觉,会一起练剑,有习武天分的镜墨从来不会责骂他的笨拙,会在适当的时候对他放水,让着他,却从来不会指导他剑法上的错误。
      很长一段时间,严月汐都是把镜墨当做兄长来看待的,他信任他,依靠他,直到大家一起长大后,他开始明白镜墨对自己的好原来是源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纯洁的手足情深,而是赤裸裸的肮脏欲望,这让他觉得很恶心,自然而然就疏远了镜墨,两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形影不离地在一起了。
      但是镜墨对他的献好却没有因为他的疏远而减少半份,依然默默付出着,彷佛不求任何回报似的伟大。于是开始有人同情镜墨,感动于他几年如一日的无私奉献,同时,也无声指责着他的不识好歹。
      好像被一个人爱上就必须同样也爱上对方似的,没有人在乎你的感受,也没有人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站在镜墨那一边的,存心让他心生罪恶感似的。
      严月汐讨厌这样,厌恶这样,他对别人的不满都归根究底地算在了镜墨身上,如果不是镜墨对他心存爱恋,他不会这样困扰,也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异样眼光的洗礼,说到底,还是要怪镜墨一个人而已。
      所以渐渐地,小时候对镜墨的一些依赖已经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憎恨,镜墨对他的好,他也索性当成了工具来用,反正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个自私的负心人了,再多一道罪责也没什么关系。
      想起这些事情,严月汐就一阵心烦意乱,所以也就没注意到自己房门前的一团身影,直到他走至门前,黑暗中那人影动了一下,他才吃惊得差点叫出来。
      [谁?]严月汐一下子蹦离一丈远,展开扇子,蓄势待发的架势。
      人影晃了晃,刚睡醒似地浓重的鼻音:[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声音很熟悉,严月汐放松了身体,却依旧没有向前走的意思。[你是谁?在我门前干什么?]
      [我是谁?怎么半天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啊,月汐……你这样无情可是会伤了我的心的。]
      口气可怜兮兮,严月汐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这个说话下流的无赖是谁了。
      [臭叫花子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真的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我叫念霜啊,念霜!不是什么臭叫花子,月汐你不能鄙视我们丐帮众人啊。]无赖根本无视严月汐的冷冷威胁。
      [哼!我管你是谁!总之你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说完抬脚向前,开门走进屋,正当他要反身把门关上,严月汐才发现那无赖竟然跟在了自己后面,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了。
      严月汐脸色顿沉。[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念霜嬉皮笑脸道:[啸峰山庄已经没有我丐帮住的地方了,萧庄主说我可以和别人合住一间,我对江湖不熟悉,认识的人也只有你一个,所以只好和你睡一个房间咯。]
      [滚!我没兴趣和别人睡一间房!]严月汐用力关门,想把这无赖给关在门外面。
      [不要嘛,我真的只认识你一个哎……喂喂,月汐,你不能这样对我!哇啊啊,痛痛痛痛!]
      念霜终究还是没抵过严月汐的赶人,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关在了门外,甚至还夹到了手指。
      [我的手指要断了,月汐,月汐你快开门帮我治疗一下啊!]他在门外一边吹自己的手指一边大呼小叫着。
      严月汐才不会理他这个无赖,他现在烦得很,要不是碍于雪汐的警告他真想一把扇子劈死他。
      念霜见人家根本不理他,只好收起假惺惺的眼泪,笑得很得意地对里面说:[你不给我开门我可就要蹲你墙角了啊,我就睡在你房顶上,掀了你的瓦,专门偷看你洗澡睡觉,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里面的严月汐气的嘴巴都抽了,不过他也没那么笨,这是那无赖的激将法他可不会上这种当。这叫花子纯粹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种,对付这种人,最好就别理他,他爱怎么耍就怎么耍,耍得自己没意思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严月汐劝着自己把心火压下来,躺床上睡觉,晚上他还有任务去办,现在补一点睡眠也能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可惜严月汐还是低估了念霜的无赖程度,他一觉转醒,看到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打更的声音提醒这时已经是X更天了,他起身,正准备换夜行衣的时候,忽然发现房顶上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严月汐本能地仰头看向房顶,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气得他口吐鲜血!
      念霜那无赖叫花子居然真跑到自己房顶上,还掀了瓦片,一张脸正对他的屋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你个王八蛋……]严月汐咬牙切齿,手一挥就想一把毒针扔过去,可是扇子开了一半,他又顿住了。
      如果现在把他惊醒了,会有什么后果?这家伙肯定会又开始他的死皮赖脸,坚决不会离开的。但是如果不弄醒他,自己在屋子里的所作所为也就很有可能被他全收眼底,就算不换夜行衣就这样出去,中途这家伙万一醒过来,那不就成了最明显的杀人嫌疑了吗?
      不行……他不能毁了雪汐的全盘计划,他宁可今晚不执行任务让雪汐来责怪他,也绝不能一时冲动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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