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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   晌午时分,萧寒澈因为手头上事情没做完的关系,把午饭摆在了书房里吃。他吃得有些不是滋味,然则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好的关系,事实上,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
      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想着一个人的事情,心里总在发慌,觉也没有睡好,今天早上更是连早饭也吃不下去了。心浮气躁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结果停下脚步一抬头,自己竟跑到了落雪阁的门前。
      他想他是被那妖精一样的男人给迷惑了,天下美人无数,但是细数过来却也不敌这妖精的一抹浅笑。所以一时迷了心窍,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一旁服侍他的李敬,见主子吃得漫不经心,低下头轻声问道:[庄主,要不要换几样菜?]
      萧寒澈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摇了摇头。
      食不下咽,是心中有结,便是换上九九八十一道菜,也没什么胃口。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大门被人破门而入;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杀气腾腾地站在萧寒澈面前。
      萧寒澈抬抬眼皮,不动声色地问:[吃饭了吗?]
      来人怒火中烧,一双明亮大眼中充满鲜红血丝,直直瞪着萧寒澈。
      [大哥,是你把三弟送给我爹糟蹋的?]
      陈依敏的声音嘶哑,但是口气还是尊敬的,萧寒澈看出来这小子是强压着怒气。如果他爆发出来,恐怕他这陈书千万的书房,早就变成一堆废材和了。
      萧寒澈给后方一个眼神,李敬立刻了然地低头行了礼,默默退了出去。
      萧寒澈这才道:[依敏你冷静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也知道,霜篱他在烟花地待过,以后,是肯定不可能再娶妻生子的了。如今义父想收他为义子,对他也是件好事,至少有人会疼他、珍惜他,他这后半生,也算有个着落了。]
      陈依敏咬着牙,拳头紧了又紧,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一拳砸在桌上。
      [疼他?珍惜他?]他双眼通红地瞪着萧寒澈。[疼他就是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珍惜他就是把他弄得浑身伤痕累累?!!]陈依敏冷笑一声,瞅着他这大哥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敬佩以外的感情。
      [大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爹在外面的风评,你心里清楚,你把冷霜篱送进我爹的屋子里,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
      面对陈依敏的指控,萧寒澈面上的一贯温文尔雅的微笑不见了,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在陈依敏以为他这是默认了的时候,萧寒澈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绽放出十分亲切的笑容。
      那微笑却让陈依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依敏,有些事,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这是为兄的最后给你的忠告。]他摩挲着眼前的酒杯,淡笑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霜篱在你爹那里的,但是你只要知道,是霜篱自愿跟你父亲的,没人强迫过他。]
      那声音轻飘飘的,虽然一点沉重感也没有,但是偏偏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口,让人有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陈依敏知道,这是萧寒澈发怒的前兆。
      他虽然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惟独对这个父亲收养的义子多少有些畏惧。早些年还小的时候,年纪轻轻孤身一人的萧寒澈就到了他们家,那时候自己被骄纵惯了,面对只大自己几岁却异常受父亲娇宠的萧寒澈,陈依敏总是心存恨意。然后终于有一天,他惹怒了他,然后两个人拿刀带枪地生生干了一场,结果可想而知,自己输的一败涂地。陈依敏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想当时如果萧寒澈不是寄居在他们家的话,有可能会当场杀掉他的。
      然而自从那时候起,陈依敏便是真正对萧寒澈甘拜下风了,他本没有兄长,就把萧寒澈当兄长来看,无论什么事,他爹教训他都不好使,偏偏只有萧寒澈教训得过来。
      所以陈依敏即便是很不甘心,他也没那胆量真的去和萧寒澈针锋相对。
      咬着牙,袖子里头的拳头捏得快陷进肉去,陈依敏沉默了半天,才低着嗓音对他大哥说:[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去。
      萧寒澈望着陈依敏离去的方向,慢慢眯了眸子。他本有一双温和内敛的眼睛,这么一眯起来,眼底的那点黑色似乎都凝聚在了一起,不动声色地散发起冷冰冰的气息。

      陈依敏从南房出来,便径自闷不吭声地回到自己的居所。心里的愤恨还是在翻江倒海地折腾着,可是他想不到办法如何能排解。萧寒澈的做法的确让他很失望,可是那种失望的心情里,似乎还夹杂着些其他的感情。有些悲伤,又有些委屈,感觉自己就像被欺骗了的小孩子,难以接受的沉重打击让他心里憋屈的直想找个角落来哭一场。
      然而,他还记得自己屋子里有个人一直没有醒过来。
      虽然为冷霜篱包扎了伤口,也抹了最好的药膏,可是他依旧没有要醒来迹象,呼吸很微弱,全身也不似正常人该有的温暖。
      如果今天他再不醒过来的话,自己就得出去找大夫了。之前没有找的原因是自己看那些伤口并没有伤到内脏,所以自己就亲自帮忙做了处理。他行走江湖多年,偶尔碰到土匪野兽什么的也是常事,基本的外伤处理,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陈依敏开了门,床上的人依旧躺在床上,他心里沉了沉,心想这大夫恐怕是要请定了的。然而他刚要反手把门关上,就听床上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是……二哥么?]
      陈依敏一惊,回味过来是冷霜篱醒过来了,忙两步跨到床边,抓起冷霜篱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握在胸前。
      [三弟、三弟,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冷霜篱苍白若纸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原来是二哥救的我……二哥放心,已经不痛了,好了很多。]
      陈依敏看他能笑出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落地了。可是隐约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陈依敏定睛地观察一会儿后,才惊觉冷霜篱的双眼虽然是睁开的,然而却一眨都不眨,而且双瞳空洞,目光毫无焦距。
      [三、三弟,你的眼睛…….]陈依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冷霜篱怔了下后,又笑起来,似是毫不在意地说:[大概是昨晚被烛光刺到了,醒过来时,眼前就黑漆漆的一片。本来还以为是天黑的关系,可是适应了半天,才发觉是眼睛出了问题。]
      他语气轻快,唇边含笑,那些巨大的伤害与痛苦似乎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不但没有为此落泪过,连一点阴霾的影子的都没有。
      然而他越是表现自己的乐观,陈依敏就越为他心疼。
      他执起冷霜篱的手,双手紧紧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对不起…..我该早些救你出来的…..对不起…..]陈依敏愧疚地喃喃,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
      冷霜篱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一样,一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一边不知所措地安慰道:[这、这怎么能怪二哥呢,二哥能把霜篱带出来,霜篱已经感激不尽了,二哥这么说,岂不是要让霜篱无颜再面对你了么?]
      陈依敏怕他牵扯到伤口,忙双手把把他又按到床上去,吸着鼻子,闷声道:[看你被我那老不死的爹折腾成这样,我才没脸见你才是。]
      [二哥严重了。]冷霜篱淡淡道。然后他抬起手,在空中摸索了半天摸到陈依敏的脸上,轻轻为他擦掉颊边的泪水。叹道:[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霜篱以前只有自己为自己哭的命,不曾想,居然有一天也会出现个为自己哭的人。]
      脸上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却被陈依敏紧紧握住,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手整个折断般。
      陈依敏心跳得厉害,嗓子眼也像堵了棉花似的又干又哑。本是心内的心疼与怜惜,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冷霜篱冰凉的手指一碰到自己,自己就觉得整个身体都跟着战栗起来。然后那样哀伤的一段话,便字字重金地敲在心口处,再加上楚楚动人的脸上一抹浅笑,就好像本就暗潮汹涌的湖,被冷霜篱手指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拨,他心里的那个根弦,就脆生生地断了。
      他脑子发热,手也在抖,说起话来就有点哆嗦:[三、三弟,你跟我好——不对不对!是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他目光真诚地盯着冷霜篱,怕冷霜篱误会似得又加一句:[我是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票子,花花~~` OMG,第一部都快写完了,为啥还这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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