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炎博]Redamanc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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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Redamancy
‖一个已经不再被人使用的词。它简单地代表“爱”，但不同于其他代表爱的词汇，它更强调爱的“相互作用”。‖
他睡着了。博士想。
那位素来警惕的萨卡兹雇佣兵正低垂着眼睑。兴许是因为熟睡的缘故，他看上去远比平日里要温和得多，这让博士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卸下层层伪装后的炎客也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
博士站在炎客面前，不远不近。他觉得自己今天并不是很清醒，甚至可以用愚蠢来形容。
好比现在。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消磨时间的方法有千百万种，何必挑选其中最最无意义的。
或许是思念自己的干员，或许只是单纯而无目的的行动，既然他现在站在这里，那总归还是要尽职尽责地给雇佣兵先生掖好被角吧。博士想要去牵那位萨卡兹的手，不过最终他还是放下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罗德岛如今的处境并不比从前乐观，需要罗德岛博士的地方数不胜数，甚至有的时候他会因为繁杂的工作喘不过气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他尚不可能批完全部文件，名为阿米娅的小领袖虽然通情达理，但在工作上是向来不留情面的。从批阅文件到陪伴博士指挥作战，从参与会客室的谈判到组织罗德岛内大大小小的会议，阿米娅所表现出来的领导力绝不是同龄人能够拥有的，而恰恰也是因为这样的领导力和绝无仅有的才能，博士可以拒绝任何人，但唯独不会这样对待阿米娅。
消极怠工，当然不可能。用他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宿命吧。宿命让他在切尔诺伯格苏醒，宿命让他为罗德岛工作，宿命让他在现实的刺痛中逐渐接近真相。
而宿命也让他和那位刀术师重逢。
博士并不信仰哪个神明，他是维多利亚高等学府出身的无神论者，把这些玄而又玄的词汇挂在嘴边，只是为了搪塞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罢了。
与其坐在一个熟睡的人身旁靠发呆和想东想西消磨时间，最好的打算还是尽早处理分内的事情，至少这样不会被凯尔希埋怨。空旷房间内除却各式器具便仅有博士和炎客两个人，晚间八点三十三分，博士看了一眼腕表，只觉他们之间鲜少的沉默把空气凝固得更寂寞了些。
他看向那个总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助理，仿佛还能察觉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听见他深沉而均匀的呼吸。
炎客啊，亦敌亦友的关系曾让他们一度成为罗德岛的小姑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们口中的博士与炎客是危险的地下情，是相爱相杀的伴侣，是某段无人知晓的往事唯二的当事人。
她们喜欢听炎客咬着牙喊出的一声博士，她们喜欢罗德岛的指挥官泰然自若的回敬。她们口中的故事未免太过美好，以至于偶尔，只是偶尔，博士在睡前放空思想的时候，也会悄悄幻想:自己是否真的能与炎客堕入一条深不见底的爱河？
最好能让我溺死在里面，他想。
在此之前博士从未有过这种危险的打算，说他没经历过恋爱并不为过，毕竟即使有恋爱经历，估计也都伴随着失忆烟消云散了。
战争不允许任何人有闲心去谈情说爱，罗德岛的干员每一天都在直面死亡，没有任何人生活于安逸，哪怕是博士，哪怕是凯尔希。
硝烟与枪炮把学者磨砺成战士，博士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博士了，既不是卡兹戴尔的杀戮机器，也不是切尔诺伯格的毛头小子。
曾有一个灯光迷离的晚上。当酒精彻底霸占他的大脑，当摇滚乐唤醒了他为数不多的疯狂，派对的气氛从四肢百骸流入心脏的时候，他倚靠在炎客身上，嗅着刀术师温暖而神似火焰的味道。
博士醉了，他醉得拿不稳酒杯，罗德岛的指挥官扯着副手肩上暗色调的毛领，口齿不清含糊嘟囔着我爱你。
“我爱你。”他说，“炎客，我爱你。”
“我爱你。”他锲而不舍地重复，炎客低了低头含住指挥官喋喋不休的唇瓣，他们全心全意亲吻着彼此，交换唾液，仿佛能够以此交换感情。
炎客把博士稍显瘦弱的身体钳制在怀里，他咬破了猎物的唇角，把那句还未出口的「你爱我吗」和着血液的铁锈味儿嚼碎吞咽进胃里。
嘘——
爱，怎么能不爱。
他爱他，就像他爱他一样。他们的爱像一个荒唐的玩笑，他们的爱像一场无厘头的梦境，他们在战火的洗礼下蜕变，博士虽不说，但他们分明都清楚，自己早就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从什么时候起呢，从炎客第一次拿起刀，从博士第一次指挥战斗开始。生命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生命存在的本身或许都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偶然性。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注定会以失败结尾，如果去问博士「你是否会后悔」，他恐怕即使正在哭泣，也会立刻擦干眼泪回答说:“完全不会”吧。
“我得到了回应，这就足够了。”他说。罗德岛的博士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智者，他明白矿石病终有一天会将炎客从他身边夺走，只是他没想到战争会抢先一步罢了。
死得其所，好一个死得其所。
也许那个萨卡兹自始至终就不会属于他，所以上帝才会允许他们相恋，然后再伺机从他身边把炎客带走吧。
因为宿命。他说。
时候不早，病房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阿米娅略显焦急的呼喊。此时此刻博士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一切都已经全部结束了。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这段不应存在的爱恋谢幕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牵住了那只生着刀茧的手，罗德岛的博士最后一次俯身亲吻刀术师冰凉的嘴唇。绝望地、绝望地喃喃着自己再无处抒发的爱意。
“我爱你。”他说，“炎客，我爱你。”
……
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炎博]Redamanc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