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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子 一 ...


  •   那还是在她只有六岁,她的爹仍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殷王爷的时候,家里经常会来一批一批的人。里面有一个叔叔,总是很和蔼的对待她。其实那些来拜访的人里对她好的人并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年纪尚小的她只独独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爹说,他叫薛子天。

      “薛叔叔!薛叔叔!”
      隔了老远,她便兴奋的叫道。

      “皖儿,快下来。一个女孩子家,成什么体统!”爹在下面这般说道;责备的语气,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吐吐舌头,轻轻松松的从树上跳下来,脚一沾地,便往门口冲去:“薛叔叔!”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皖儿好像又长高了啊。”他朝她笑了笑,粗糙的手抚上她的头,“喏,礼物。”
      他从一个侍卫那拿来一个盒子,递给她,复又冲她笑了笑,然后朝她爹行了个礼:“王爷。”
      “不用这么多礼了,又没有外人。”她爹笑了笑。
      “虽说如此,礼不可废。”薛子天不动声色的答道,“这次来找王爷,是有事要商。”

      他们一起走进了爹的书房。
      每次都是这样。薛叔叔虽然对她很好,在她爹面前,却总是显得很拘谨。
      她目送着他们离去,手里拿着薛子天送给她的礼物。那是一盒菡萏糕,带了些微温度,应是刚刚做出来的吧。
      说也奇怪,薛子天在朝中虽不算权倾朝野,却也不是无名小辈。只是这样的人,竟会做菡萏糕这样的东西。

      在她的记忆里面,那段时间,薛子天来的特别频繁。有时候她偷偷靠近爹的书房,总是听见里面隐隐的争执声传出来。
      她听见里面零零碎碎的几个句子:“发动政变”、“王爷你才是民望所归的明主”之类。
      她并不懂这样的字句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不安。

      那一天,爹对薛叔叔发了很大的脾气。
      薛叔叔似是很生气的离开了,不似从前一般很友善的和她道别。
      当天晚上,她便见到爹连夜约了几个人,像是在秘密的商议着什么。尚且年幼的她悄悄的靠近书房偷听。

      “薛子天密图谋反。”
      “明天便上报天子。”
      “这般的逆臣,当处死。”

      那些人说的,尽是这样的话语。
      虽然她根本听不懂什么“谋反”之类的词语,却明明白白的听到“处死”这个词。

      怎么可以?
      那样和蔼的薛叔叔,怎么可以?!
      不可以让薛叔叔死。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能让你们杀了薛叔叔。

      那时的她,满脑子充斥的尽是这样的念头。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府,朝薛叔叔的府邸跑去,竟也没有家仆阻止她。

      “薛叔叔!薛叔叔!”
      她用力的捶着薛府的大门,一边这样的大喊着。

      “谁啊,大半夜的……”
      听到有人声,她急忙大声的喊到:“我找薛叔叔!”
      门里面听到是个孩子的声音,显然有点不耐烦:“去去去,小孩子来捣什么乱!”
      “等等!我找薛叔叔!我要找薛叔叔!”听出门里的人有离开的意思,她连忙更大声的这样喊到。

      “皖儿?”
      熟悉的声音透过笨重的门传过来,然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薛叔叔!薛叔叔!你快跑,我爹爹他们要杀你!你快跑,他们说要把你处死,他们说你谋反,他们……”她用力的扯着他的衣襟,“薛叔叔,你快跑!”
      可是,薛子天却没有动。他蹲下来,问她:“他们?”
      “就是王叔叔他们!他们要来杀你了!薛叔叔你快跑,不要被他们杀掉!”
      “哦……”
      随着薛叔叔的那一句“哦”,她只觉背后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她觉得薛叔叔似乎对她说了句其他的什么,然而她没有听清楚。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火海。她的手被反绑着,生生的疼。爹和娘在她旁边,和她一样。
      远远站在她家门口的,是薛叔叔。不同于平常,眼神冷漠的看着她们。
      “殷王一家密图谋反,薛某今便在此为圣上清理门户。”
      薛叔叔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她只听得爹在她身后对薛叔叔骂了句什么,薛叔叔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带着他的那些侍卫离开了。

      是她害了爹和娘吗?
      她不该将爹要杀薛叔叔的事告诉薛叔叔的,是吗?

      模糊间,她呆呆的想着。
      周围火势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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