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大人莫怪。”女子端庄地向木灵葳行了一礼，快速道：“这是楼主让奴转交给您的，说此物必须由您拿着他才放心。”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还能让黄金如玉楼的楼主安心？
素女天/一阁一行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木灵葳也被这渡月秋这手行事弄得一头雾水。
眼见着朝露一行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愈发奇怪，身后也隐隐传来有人走近的声响，为免更加尴尬，木灵葳赶紧伸手在发簪上抚过，将其收入袖里乾坤。
她赶紧道：“好了，我收下了。你先带路。”
女子这才领着木灵葳跟上朝露她们。
“原来姑娘还是黄金如玉楼贵客。”朝露捂着嘴，侧脸小声道：“先前素女阁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在场众人，乃至领路婢女皆身怀修为，若无特殊仙术加持，朝露这番话哪怕声音再小也会被听到。如今朝露这般作态，仅是因为看她与黄金如玉楼关系匪浅，素女天/一阁在此时若是“不经意”间透露出她与素女阁交好的信息，这在之后的黩武盛会里，她素女阁也多了一份竞争的筹码。
木灵葳暗道朝露果然开始了，说出这些话来不就是等着她答一句没有招待不周，如果运气好她再加一句她朝露心地善良，不久更赚了吗？
木灵葳轻笑一声，缓缓道：“阁主宽心，虽然我的墨云小舟被你们丢了，但你们确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阁主良善，一路上对我的招待也是尽善尽美。这些我都记着呢，你们遗宝之事我是不会记在心上的。”
“……”朝露听着，只觉这话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些似成相识。跟三百年前的某个女人好像。
“你！”跟在朝露身后的紫荆有些气恼，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这时她们已经逐渐接近与会人群，嘈杂声渐起。
朝露回头看了一眼紫荆，以眼神将她制止。
紫荆讷讷收声，只是又瞪了木灵葳一眼，默默垂头不语。
见这对主仆短短几步路就能有这么多变化，木灵葳心中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想道：
这小姑娘果然成长不少。要是换在三百年前，她早就不分场合嘤嘤嘤地哭起来了，如今继承素女天/一阁之后倒还知道适可而止。比起当年，现在逗起来果然更有成就感。
许是知道木灵葳软硬不吃不好惹，一路上朝露她们再无对话。
迈进大门，安静地走过影壁，内里便是黄金如玉楼。
素女天/一阁的仙舟来得并不早，此时前庭花园乃至大殿内已有不少三五成群，数十结对的仙妖鬼修。
再向远看去，大殿之中，以昆仑白玉京最为显眼。一群气质清冷，满身剑气的剑修们坐姿规整，安静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只见他们之中，为首一人紫衣云纹，墨发披散，长袖轻盈衣绦飘飘，眉心之间的一抹鲜红玄妙法印熠熠生辉，显得格外的娇矜尊贵，仙风飘渺，正是早在三百年前少年时，便已经被称为仙道第一人的道君玄朔。
木灵葳瞧着略感稀奇。
白玉京素来以剑入道。剑修之中，以剑气内敛，返璞归真为上。三百年前，在她还是亲传弟子时，白玉京内几乎所有人在金丹期时就已经能将自身剑气收放自如。
但今天在场的这群，竟剑气外露毫不掩饰，观之修为境界最少也是金丹期圆满。
怎会如此，难到天道终于开眼，让白玉京越修越回去了？木灵葳摸摸面具的下巴，有些幸灾乐祸。
大殿之内，玄朔若有所觉，眉心红纹在霎那间流转微光，心底莫名之间倏起波澜。他突然睁开双眼，侧头看向殿外庭院。
熙攘人群之中，有一带着素白面具的白衣女子正看向他这边的方向。
突然与狗男人视线交流的木灵葳愣了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刚摸过面具，于是心下稍定，装作普通修仙者一般，双手合拢对着玄朔远程行了一礼：
早点飞升吧您嘞。别在凡间晃荡膈应我了。
玄朔道君那边只见那女子遥遥冲着他双手做揖打着招呼。
按照玄朔如今的地位，在这九天十地之中，无论是谁见了他都该行礼。那女子向他行礼本是稀松平常之事，只是玄朔不知为何，心中有奇异感觉闪过。
但他观那女子周身仙气平庸陌生，行为举止也并无不妥。
“师尊？”见玄朔骤然睁眼，坐在他左侧稍后一直关注他的一位少年人赶紧开口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并无。”见女子行礼后走入人群离开，玄朔这才收回视线。
道君漠然闭眼，心中怅然叹息：到底不是她。
见玄朔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少年又顺着玄朔刚刚看去的方向瞧了两眼。门外是并无仙门大宗背景的各路九流散修，没有请帖，便也没有了入殿安坐的资格，仅是在门外站着，等待黩武盛会开始。
“也没什么特别的……奇怪。”少年疑惑间，又见素女天/一阁的人走进大殿，便将注意力转了过去。
而木灵葳这边，却是正巧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快步跟了上去。
“司不觉。”她喊了一声。
“灵灵！”听者回头。只见是一位唇红齿白，灵秀俊逸的少年。
少年身着浅蓝色的帝王常服，外又披着一件貂皮白绒斗篷，红白双色明亮显眼，衬着他有些削瘦病弱。少年双眼晶亮，一脸惊喜地看着木灵葳：“原来你在这里。”
本来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没想到果然司不觉，木灵葳面具下眉头一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随即她又沉声道：“黩武盛会鱼龙混杂，而你又是人间帝王，性命修皆与与一国气运紧紧相连。帝王龙气虽能保你追因逐果，修道之人若是伤你必定会遭受一国气运的反噬，但人心莫测谁又能保证你不会遭遇什么阴谋意外？护龙卫呢？谢相那老狐狸呢？怎么都不拦着你？”
司不觉正是木灵葳在人间潇洒时认识的小朋友，大奉王朝之主。
十年前，凡间还处于群雄逐鹿的战乱，当时还只是小皇孙的司不觉被他国贵族买凶暗杀。五行八作之人纷纷出手，以各种外道邪术咒杀，若不是意外撞见了木灵葳，当初的小豆丁还长不成如今这么俊俏的少年郎。
“护龙卫已经先进去了，我刚刚只是在找灵灵你而已。而且此行，谢相也是支持我的”司不觉微微低头，腼腆一笑。
随即他认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占孤领土划地为王的仙门大宗能来，孤为什么不能来？”
司不觉目光诚恳，眼珠漆黑圆润，看着像只无辜的小鹿一般，他轻声道：“况且我用奉朝万里疆域所含龙气修行多年，却始终被困在天都府方圆之地不得动弹。此番黩武盛会之行也是谢相给我的历练，他希望我能借此机会看清这群以武犯禁的修行者的行事作风，日后收拾起来也好有所依仗。”
原来谢羽那老狐狸先前问我是否参加黩武盛会是这个意思，合着在这等着我呢。这么放心我会在黩武盛会中抽出心思，照拂这头回出远门的小皇帝？不愧是仅用五年时间，就能从山野布衣坐到一国丞相的人。
木灵葳听言，心下暗道两声失策，但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魔鬼，毕竟自己收的小徒弟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关照的。
木灵葳思索片刻，从头上取下桃花簪递给司不觉，道：“既然如此这个你拿着吧。黩武盛会开始后我或许会顾及不到你。这发簪你小时候也用过，还记得怎么用吗？”
司不觉高兴极了，目光灼灼地接过发簪，一字一句道：“和灵灵的一切我都记得。”
“乖点，别把自己浪死。”见司不觉收好发簪，木灵葳收回手笑道：“这么会说话，想来骗了不少小姑娘的芳心。看来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圆滚滚的小徒孙可以玩了。”
司不觉闻言点头浅笑，盈盈道：“会有的。”
就在此时，乍闻一道虎啸龙吟的声音破空响起。
司不觉与木灵葳只觉怀中滚烫，原是黄金如玉楼的请帖在与这声巨响相呼应。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心下了然。
黩武盛会开始了。
木灵葳身为黩武盛会的另一个主持者，首先要先去与渡月秋汇合，她随口又叮嘱了司不觉几句后，就先离开了，
司不觉站在原地，目送着木灵葳离开的背影。
良久，直到护龙卫就等不得前来寻他，他才垂眸，看着手中久违的温润透粉的桃花形玉簪笑起来。少年小皇帝脸颊酒窝浅浅，眼神单纯清澈，如同凡尘中最简单无邪的富家少年般，天真烂漫。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玉簪，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好的。”他回答着木灵葳之前的叮嘱，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