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父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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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流星街中各方势力汇聚在一起，局势一触即发时，身处遗弃之地的库洛洛和飞坦两人却仍旧毫不知情地过着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事情，他们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抹去脸上未干的血水，库洛洛将挡在额前一绺碍眼的头发掠向脑后。墨黑色的齐耳短发浸满了血，湿淋淋、粘糊糊地朝后贴在头皮上，让他整个发型看起怪异极了，像在头皮上套了一个硬壳。颈子后面淌满了血，身上的衣服也浸满了血，带血的布料紧紧黏在皮肤上，随着走动被牵扯剥离下来，带起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感。
即使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与疲惫，即使能闻到的只是周围垃圾堆所散发出的刺鼻难闻的腐臭，但是这些都微不足道。恰恰相反，没有什么比这些更清晰地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而活着，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深黑瞳孔中闪过一抹无人能懂的光，库洛洛转过头，向紧跟在身后的同伴望去。
飞坦的状况并不比库洛洛好多少，甚至可以说只有更糟。浑身遍体鳞伤不说，左边小腿骨折才是最麻烦的。这样的伤，即使依靠念能力也需要休养两三天时间，所幸的是库洛洛和飞坦两人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剩下的食物和水也足够他俩支持几天了。
至少还不算太糟，只不过——
库洛洛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够，还远远不够……”库洛洛口中默默呢喃着，摊开紧握的拳头。一双深不见底的墨黑双眸出神地注视着手心，库洛洛清晰地感受到从心底涌出的莫名的渴望与悸动，这种感觉让他几乎止不住浑身战栗。想要！想要更多、更多的——
“哼，干嘛突然停下来？难道你被打傻了吗？”飞坦没好气地说道，因为腿上的伤处疼痛难忍，本来就脾气不好的他说话愈发刺耳了。如果飞坦愿意让库洛洛扶着他走的话对伤口当然会更好一些，但由于两个人都感觉这样做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因此最后还是在飞坦的固执坚持下，利用他的钢刺当做拐杖，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蹒跚地跟在库洛洛后面。
“没有那种事情，飞坦。”深知新同伴嘴上不饶人的习惯，何况飞坦腿上的伤也是为了替自己引开对手才留下的，想到这里，库洛洛也只能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只是在想，要得到力量，真的太不容易了。”覆满血污的清秀脸孔上，难以分辨主人此时的心境和想法。
飞坦轻鄙地冷嗤几声，库洛洛立刻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但是，他不想停下来。
“一点、一点，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来得到力量，可是在我看来所拥有的力量还是那么的可笑。到底那个人——斯汀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得到了像那样强大的力量？”
提到了那个人，库洛洛不禁抬起头望向远方。即使距离住处太远还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但是库洛洛知道，他一定就在那里，坐在那里静静地望向远方，就像现在自己所做的一样。
“你可以直接问他，我想你那个‘父亲’一定会很乐意告诉你。”飞坦轻勾嘴角，不无嘲讽地“建议”道。
若不是手累得已经没有了力气，库洛洛真想抚额长叹。还在生气他刚来这里时自己试探他的那件事吗？看来自己还真是找了一个爱记仇的同伴啊。
“走吧，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如果天黑以前我们不能回去，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收回凝视远方天际的视线，库洛洛淡淡地说道。
飞坦也明白库洛洛说得没错，很快地闭上嘴，结束了这段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从脚下延伸开去的垃圾堆一眼望不到尽头，废弃的沙发、肮脏的塑料袋、撕得粉碎的破布片，已经腐烂发臭的宠物尸体，垃圾的种类可谓是数不胜数，而这些都是外界人丢弃在这里的。甚至，库洛洛还在堆满了的垃圾间隙间，看见一只小小的属于人类婴儿的脚。
是因为外界人拥有得东西太多，才会像这样随意地丢弃吧。库洛洛想了想，随即不带感情色彩地总结道。
随着前进所进入视野的垃圾不断改变，熟悉的景象终于映入双黑少年眼中。
一幢七层高的楼房，其中倒有一半被掩埋在巨大的垃圾堆里，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余辉中，巨大浓黑的阴影轮廓仍然显得很突出。不过，库洛洛很快就将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
就在房屋旁边一座高高的垃圾堆顶上，一个人影正安然坐在上面。即使因为隔得太远人影看起来还是一个模糊的小点，但是，库洛洛一眼就认出来坐在上面的人。
从最初留存有记忆起就一直像这样看着那个人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从刚才起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刹那间竟变得无比平静。
平静得简直能听到自己血管中血液缓慢流动的声音，平静得仿佛能听到胸口中一下又一下搏动的心跳声。周遭世界的声音从身体里消失了，唯有这两种声音逐渐重合在一起，在脑海中汇聚成一种陌生而又强烈的节奏，随着脚步离那人越近而显得愈发清晰。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左手用力按住胸口，在双黑少年仍然稚气未脱的脸孔上，露出一抹孩子般迷惘的神情，不过很快的，他就将这些无用的思想与情感全部抛在了脑后，继续向眼中的目的地进发。
走到门口，库洛洛冲身后的伙伴无声地笑了笑。
“飞坦，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有些事情要做？你现在这种样子还能做什么？”金色双眸微微眯起，飞坦有些怀疑地问道。
“去问问我的‘父亲’关于如何得到力量的事情，这不是你的提议吗？”
飞坦一噎，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击。抬头看了一眼垃圾堆顶的那个男人，又看向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同伴，“哼，随便你！”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后，便头也不回地径自走进房子里面去了。
要成为合适的同伴，还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库洛洛沉吟片刻后，随即向黑衣男人坐着的地方慢慢走去。
*
漆黑的发丝在夜风轻拂下缓缓飘动着，露出记忆中熟悉的苍白侧脸。那令无数人为之恐惧的男人就这样坐于高高的垃圾堆顶，一只胳膊搁在膝盖上，另一只支在身侧，神色平静地俯瞰着流星街这片遍地疮痍的大地。好像除了眼前所看到的，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够打动他，然后，他将以这样的姿态一直看着，直至末世来临。
究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库洛洛很想知道。能让这个人一直看下去的东西，想必一定是很有趣的吧。想到这里，库洛洛忍不住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然后走到黑衣男人身边坐了下来。
“……”一时间，库洛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斯汀，你知道吗？我已经开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念能力。”库洛洛摊开左手，暗紫色念力闪过后掌心中出现了一部书。暗红色的封皮，上面印着的那枚血手印仿佛还在向外流淌着鲜血，从书上泛着一股诡异邪恶的气息。
“可是我试了很多次，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据说特质系要完成‘发’的形态很难，斯汀好像也是特质系的念能力者吧？我想，也许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特质系么，的确是少见的念系。”黑衣男人终于转过身，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少年。不，要说少年，以这孩子年龄应该还称不上吧，七岁还是八岁呢？算了，年龄对流星街这里的孩子来说本就没有意义，只要看到这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了啊。
白皙稚嫩的面孔上还残留着尚未擦去的血渍，库洛洛浑身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是在面对斯汀的时候，库洛洛的态度仍旧是镇定温和的。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色的漆黑双眸深处，清晰地倒映出对面男人的轮廓，然而更深处，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外界的“孩子”从不会有这么深沉的眼睛，斯汀在心中轻声说道。
拿过库洛洛手中的书，斯汀放在手中仔细打量。除开书是用念能力形成的这一点，其他的看上去跟普通的书并没有多大差别。“盗贼的极意”么？单纯从念能力来讲，倒不失为一种有趣的能力，不过……书页里面仍是一页页空白，是能力还没有完善的原因？还是？暗紫瞳孔中闪过一道流光。
“念能力往往会反应一个人心底最强烈的愿望。”指尖轻轻摩挲着书封面上的血痕，斯汀淡淡说道。“不过能力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改变，在那之前，想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吧。”
“……最想要的东西吗？”库洛洛伸出手，接住飘至自己面前的一缕漆黑略带卷曲的头发。失神地望着掌心中蜿蜒迤逦的黑发，沉默了片刻，库洛洛继续开口问道。
“说起来，斯汀的能力是什么呢？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斯汀使用过特质系的念能力。”
“我的能力吗？”不动声色地看着库洛洛低头把玩自己的头发，斯汀的声音依旧平静分辨不出喜怒。“我并没有完成‘发’的变化。所以，准确来说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念能力。”
“怎么可能！？”库洛洛不可置信地猛地抬起头，撞入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紫双眸中。
库洛洛不禁怔了怔，那双眼睛太深，会让人产生一种一切伪装都被它看穿了的错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库洛洛在心中告诫自己。
“之前与尤利尔对上的时候你突破了他的念力控制，飞坦说即使是相当强大的念能力者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果不是使用了‘发’，单靠普通的念力是无法办到的吧。”库洛洛有些疑惑地问。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自身的力量可以使用，也不是只有念力这一种力量可以使用。在流星街以外……”像是对现在的话题有些倦怠了，斯汀合上书，将书重新放回库洛洛手中。
“……外面的世界吗？”接过书，库洛洛蹙眉沉思起来。
从来没有走出过流星街，无法理解。都说外界的人很软弱，流星街人在说到外界人的时候语气里也是轻鄙与不屑的。连杀人抢掠都不被允许，如此费力地维护着弱小者，那么按理说应该是强者比较少才对。不过，既然斯汀这么说，倒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一点兴趣了呢。库洛洛微微笑了笑，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前两天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头，听飞坦说是尤利尔的。之后你就离开了遗弃之地一段时间，是去见昆吉了吧？”
库洛洛会问到这个问题，这令斯汀感到有些意外。
“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还会去找他呢？他背叛了你，如果不是他，你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斟酌了一下，库洛洛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斯汀对昆吉的态度太过包容了，以至于库洛洛无法弄清斯汀的想法。流星街人都对背叛自己的人恨之入骨，可看斯汀的态度，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和昆吉保持着来往。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谁能容忍随时会背叛的朋友呢？
我眼下的麻烦就已经够多了。听到库洛洛说起麻烦，斯汀难得有些孩子气的抱怨了一下，当然，仅仅在心里。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杀了昆吉？”黑衣男人微微低下头，出声问道。
“或者因为昆吉的背叛而感到愤怒？”看到面前的孩子因为自己的话而沉默下来，仿若冰晶的暗紫瞳孔中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下一刻，库洛洛抬起了头，眼中笼罩着一片化不开的浓郁黑暗，低哑的声线带着一丝丝冷酷。
“多数人都会这样做不是吗？将不安定的因素放在身边这种做法太过危险，昆吉那个人——”
“我很清楚昆吉在利用我，”斯汀打断了库洛洛的话，“但同时我也利用着昆吉，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底线而不过度，所以我们能成为朋友。因此，即使被利用也不是什么难以容忍的事情，这也是流星街人所认可的交往关系。”
指尖轻轻碰了碰库洛洛因倔强而有些微鼓的面颊，然后看到这孩子吃惊地睁大眼睛，斯汀突然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自身愉悦的情绪。
“不明白吗？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同伴。”黑衣男人抬起手，指向库洛洛身后的方向，“——到时候，亲自去感受这一切吧。”
顺着斯汀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门口堆积的一堆垃圾后面，库洛洛发现了一闪而过的深蓝色影子。是飞坦！虽然老是一幅讨厌自己的样子，但还是在那里一直等着自己。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惹怒斯汀而被斯汀杀掉吧。同伴吗？也许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一点呢。
朝斯汀示意地点了点头，库洛洛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了几步，库洛洛忍不住回过头，再次看向那个望着远方又开始出神的男人。什么样的感觉呢？库洛洛问自己。
同样的神情同样的目光，还有那道不变的黑色身影，好像即将融入身后那片将要来临的黑暗，好像即将融入面前那片将要落下的血色夕阳。这是一个注定要活在鲜血与黑暗中的男人吧。能力没偷到也没有关系，因为本来就没想过能得手，所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只要像这样就可以了。转过头，库洛洛在心中轻轻对自己说道，随即大步向飞坦所在的地方走去。
正看着前方的斯汀，突然听到自己怀里传出了“咔嚓、咔嚓”的啃噬声。
阿尔法从斯汀怀中伸出半个脑袋，嘴里嚼着半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看上去有些发霉的饼干。
“呸，真难吃！”阿尔法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你是魔兽，需要的食物本就不是这个，不符合你的口味也是很正常的。”拣起掉落在衣褶上的饼干碎屑抛到一边，斯汀并没有为此而生气。“唔，不过也很难讲。一般卡鲁拉兽的食物应该是生物的灵魂，你不也更中意人类的血肉么。不过这饼干是从哪儿来的？难道——”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斯汀不禁满头黑线。
“……哦，你是说这种难吃的东西吗？……忽忽……我刚刚从那个沾着酱料的小鬼身上拿过来的，藏在衣服里面，我还以为是很美味的东西呢……”
……酱料？是人血吧。还真是——新鲜的比喻。
“……呐，斯汀，把那个小鬼给我吧……”盘桓着缠上男人的身体，金色的竖瞳里浮现出令斯汀熟悉的欲念。“……看起来味道不坏呢，该从哪里开始吃好呢？……忽忽……手？脚？头？还先把心脏挖出——”
正在怪物美滋滋地计划着自己的下一道甜点，斯汀一把把怪物从自己肩头扯落下来。阿尔法猝不及防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斯汀握在手里，颈骨在可怕的力道下“咯吱”作响。
“我只说一次，不要去碰那孩子。”斯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脸孔逼近魔兽，让它看清楚自己的眼睛。
看到那双眼睛，即使是身为魔兽的阿尔法也不禁瑟缩了一下，它知道这回斯汀是说真的。
“……好了，不吃就不吃……那小鬼也没有美味到那种程度，真不知道你在意那小鬼什么……忽忽……”阿尔法不情不愿地嘟囔道。不过是个干瘦的小鬼，都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呢，魔兽有些悻悻地想。
“你以为那孩子能活下来只是一个偶然么？”
“……忽忽……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有兴趣养一个人类的小鬼，又在计划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可惜不能吃到美食……”阿尔法颇有些遗憾地舔舔嘴唇。真遗憾，人类的兴趣往往和自己的相去甚远。
“……做完你想做的事情以后就可以吃了吧？……”突然想到这一点，魔兽继续不死心地追问道。
“……”
“…………”
“……………………”
“随便你，只要你还能吃得了的话。”到那时候，那孩子应该也成长起来了吧，只是阿尔法还有没有能力吃掉他，就不是自己考虑的事情了。
没有注意到斯汀异样的眼神，阿尔法高兴地在自己长长的预备菜单中又加上了一个名字：库洛洛。
“滴滴、滴滴”。斯汀掏出怀中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猎人协会那边刚刚传入消息，几名音乐猎人在西北方向140公里外的魔鬼沙漠中发现了黑暗奏鸣曲的踪迹，我想你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话筒里面的声音生硬而刻板，就连最后发出的一连串笑声也是用机器合成的，听上去极其不自然。
不方便说话么？斯汀忖量道。
“知道了，情报费之后我会直接转到你的账上。”
“呵呵~之前那笔情报费你已经给了很多，这个就当免费赠送好了。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呢？”尽管只是冷冰冰、毫无起伏的音调，但是斯汀足可以想像出话筒对面那个人手舞足蹈、得意洋洋的狡黠模样。
“呵~随便你。你现在在那里不方便和我联系，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
“啊？！喂！喂！”
“嘟……”
“什么嘛，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呀。”褐发青年撑着脸，显得颇有些无可奈何。
“在这个鬼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居然那么快挂我电话。”抱怨归抱怨，费奇多也清楚对方说得没错。看了看两头黑洞洞的走廊，费奇多知道时间不早了，一直待在这里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收起悬浮在手指下的电子显示屏，费奇多清清嗓子，又换上了一副谦卑恭顺的面孔。
“……樱花……樱花……何时飞舞……”静谧的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低语，伴随着一下一下节拍敲击的声音。
被看见了吗？费奇多眼中光芒一闪，随即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就在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短襟和服的黑发小女孩站在那里，一下下拍打着红色的皮球，同时用稚嫩的声音轻声唱着歌谣之类的东西。
是个小鬼呢。费奇多在心中叹了口气，一直待在这种鬼地方，连反应都变得有些过敏了。
“小孩子晚上要乖乖睡觉，到处乱跑可不行哦。”
玛迦停下拍打的皮球，抬头看向对自己说话的人。
带眼镜的褐发青年半蹲着看着小女孩，笑得很温和。（﹤—— 诱拐犯的先兆= =！）
“没有乱跑，只是在唱歌。”玛迦盯着青年认真地说，宝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人气。
要不是知道这孩子的身份，费奇多还真以为自己撞到鬼了，想想这宅子里面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再想想他们死时的惨状，就算真有鬼也不足为奇吧。费奇多腹谤道。
“哦？”费奇多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听起来很特别呢，是谁叫你唱的？”
“妈妈。”玛迦偏头想了想，随即回答道。
“……妈妈啊……”注意到小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费奇多不禁想到，作为鲁西鲁家的孩子应该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吧，可是这双眼睛还是这么清澈明亮，一尘不染，好像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呢。
“你妈妈呢？她现在在哪里？”费奇多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出声问道。
“不知道。大人说妈妈生病了，所以才会一直哭叫。妈妈看到大人的时候病会变得严重，大人不喜欢妈妈这个样子，就叫人把妈妈送走了。”玛迦平直地叙述道，好像口中的“妈妈”仅仅只是一个词，只有在最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加上一句，“嗯，妈妈唱歌很好听。”然后没了下文。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又是个可怜的女人。虽然心里想着可怜，费奇多可没生出半点怜悯的心情来。至于玛迦提到了“送走”，费奇多在心里撇撇嘴，那个男人会这么好心？大概是杀掉之后令人抬走处理掉了。
这个孩子大概也吃了不少苦吧。
费奇多叹了口气，把手伸向衣服口袋。真是的，好久没做过哄小孩子这种事了，记得口袋里还有一块糖果来着，就当物尽其用好了。
“咦？不会吧，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玛迦抱着皮球，安静地看着青年有些好笑地翻捣着全身上下的口袋、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人，玛迦心里想。
“呐，这是给你的。”找了半天，费奇多总算掏出了糖果放在玛迦手心。圆圆的粉色糖果晶莹剔透，外面还包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很漂亮。玛迦很喜欢这个东西。
“为什么？”玛迦偏着头，有些不解地问。
“因为玛迦是个乖孩子，这是奖励。”费奇多直起身，“好了，快回去吧，这么晚了被鲁西鲁大人发现在外面他会很生气的。那么，晚安了~” 费奇多朝小女孩挥了挥手，很快离开了走廊。
“奖励——啊……”玛迦看着掌心中的糖果。幽蓝透明的蝴蝶不断从玛迦的衣服上飞下来，围着她上下飞舞，然后，停落在粉色糖果上轻轻扑闪着纤弱美丽的翅膀。
“……你们……也很喜欢吗……”蓝色大眼睛里映照着蝴蝶的幽光，变幻出美丽的色彩，玛迦又像低语又像疑问的声音渐渐地消散在无声的黑夜中。
*
收起手机，斯汀又回复成原先的样子。
“……忽忽……我记得你很想要那个叫做‘黑暗奏鸣曲’的东西吧，不用马上出发吗？万一被人拿走了……”盘踞在斯汀手上，拥有金色竖瞳的魔兽嗤嗤问道。若是让别人看见一个人头在黑衣男人身上游走，该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吧。
“不用，再等等吧。”明早垃圾船进来的时候出去会更方便一点，至于会被人拿走？呵~对于音乐猎人来说，暗黑奏鸣曲的诱惑是他们绝对无法抵抗的，所以，只要在第二批猎人到达之前取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时间还有很多，何况……
“……想再多看一会儿，这样美丽的夜晚啊……”
半垂的眼帘下，暗紫双眸仿佛投向那遥远的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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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所不知道的剧情）
回到屋里的库洛洛：。。。
飞坦：你在乱翻什么？
库洛洛（沉着脸）：。。。我身上的食物不见了。
飞坦（吃惊）：是不是掉到什么地方了？你再仔细找找看。
库洛洛（托腮回忆）：我很确定回来的时候东西还在身上，那么，只有在找斯汀的时候。。。难道说。。。—— ——〉斯汀发现了我的饼干—— ——〉他很想吃—— ——〉所以趁机偷走了。。。。。。。。。。。。多么可怕的推断= =！
。。。斯汀。。。偷走。。。偷走。。。偷走。。。（库洛洛脑内无限次回响，风中凌乱ing~）
飞坦：库洛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哼，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是因为今天失血过多吗？
库洛洛：。。。。。。没什么。（实在不想说出原因来。。。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捂脸）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父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