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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春曳里》
      文/宴时陈羡
      2021.10.3

      京市的春天最爱下雨了,淅淅沥沥来一场,个把小时雨转小了也不会停,绵绵的细雨一直在掉,声音打在芭蕉叶上,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窝在房间里睡觉最舒服。

      陈恹整个人捂在被子里,眼神放空呆呆趴着,床边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浴室里传来淋浴喷头放水的声音,她才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凭着感觉去摸放在矮桌上面的手机。

      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刚过十四分。
      十四分钟,比上回也没长多久,女人的眼皮子耷拉下来,仅留一条眼缝,微看着手机页面弹出来好多未读的微信消息。

      她平时不用这个手机,侧边的音量键是关着的,平时也不开声音,所以刚刚消息过来没有打扰到。
      一条接一条,很快速地弹出来,眼看着就要接近99+,陈恹看也不看,按下锁屏键丢了手机,整个人又窝进去被子里。

      外面的雨好像大了,传过来的雨声快要盖过浴室传出来的淋浴的水声,陈恹迷迷糊糊蒙着头听着,一下子又要睡过去。
      就在她蜷缩着快要睡着的时候,背后猛窜进来大片的凉意,整个背都起了大片鸡皮疙瘩,被冷得快速醒了神,瞬间睁开眼睛,很不情愿睁开眼转身往后看过去。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身上收拾得不沾一点女人味,坐在床边看着她。
      手搁在她额头上轻轻揉着。
      “我得走了,钱刚转到你的微信上。”

      看着被子里眼睛水雾雾的女人,那微微快要将阖未阖的眼皮子上上下下就能叫人看出她的倦意,没陷入被子的半张脸柔和白腻,微嘟的唇珠,俏丽泛光。

      床边的男人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冲这她的嘴巴来,要亲她,陈恹垂下眼睛,撇开头,男人的嘴转个弯,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

      咬来咬去的不肯停。
      她看着明黄的暖灯,感受到湿润的发拱着下巴,讨厌的黏腻感让她一阵阵难受,实在烦得很,伸手推了。

      那男人被她推得抬头说,“怎么了,不喜欢?还是在生气我要走?”
      陈恹巴不得他走,但她还是违心点了点头,嘴巴上说,“能不走吗?外面下雨了,留下来。”
      男人皱了皱眉,低头又亲她几口。看她手臂冷得哆嗦,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下回来,今天忙,公司要加班推辞不开了。”

      陈恹没说话。
      她倦到没气,还在陪着脸打发,是不想在这里撕破脸,下回是没有下回了,但她不想节外生枝,忍了这么久,等的时间也足够长,再忍一会也没什么。

      三个月一直都是这样,陈恹习惯了,也厌倦。

      看着陈恹不开心,男人本来还想着好好哄哄,但手里一直在振动。
      他接电话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三点,接了电话捂着听筒,嘴边的话模模糊糊。
      瞧着样子,像是安抚什么,顾不上哄这边的人,拿过一遍的衣服匆匆往外走。

      轻轻重重,穿上衣服下了床的男人分得最清楚。

      脚步声渐渐小了,门关上后,静得只能听见窗外越来越大的雨,陈恹的脸上才浮现出本来的厌恶和疲于应对的懒怠。
      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天花板,春天的雨催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
      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先去了浴室防水,刷了牙洗好脸贴了一张面膜,眼看着浴缸的水快满了,她才出去拿了手机进来整个人泡在水里。

      屏幕一亮。
      微信消息毫不意外破了99+,还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打进来。
      有房东打的两个,陈恹没接就直接发了短信过来,说是租金同意降下来了,答应给她租两年,让她抽个时间过去面签合同。

      陈恹要开个工作室,挑地段挑了好几天,眼看着选了一个满意的,但是对方看她脸嫩以为是个刚出社会打拼的,抬着价不肯压下来。
      陈恹跟对方打了几天拉锯战,终于今天搞定了,还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再往下点有个家里弹过来的电话,也是见她没接,所以发了短信说了事情。
      剩下的就是林惟声的了。
      他的好几个,陈恹没回,打开微信一看,他的消息弹出来十几条,有两笔转账,剩下的是每间隔一段时间问,怎么还不收钱。

      还有个陌生号码,呼叫她这边的秒数够长,是等到没接,而不是主动挂断的。
      陈恹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但为着这个足够的秒数,她收了林惟声的转账以后,盯着号码看了一会,按下了拨号。
      陈恹一只手拨着浴池里的水数,电话响到第三声,有人接了。
      没等她开口,一道通透清亮,略显年轻的男声从听筒里传过来。
      “川余旗袍店。”

      听着像是刚过变声期的干净,很年轻。虽然他报了名字,但声音清冷、纯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店里的店员。

      短短的问候前面,连简单的问候都没有,这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客服,话里没有恭维,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
      陈恹愣了一会神。

      电话那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细碎听不清楚的交谈声。没等她开口,听筒里的声音就变了。
      换成一个更偏中性成熟的男声,是中规中矩的客套问询。
      “是陈小姐吗?我这边是川余旗袍店的,早上打您的电话没接,你之前在我这边订的旗袍布料到货了,您的尺码是发微信呢?还是过来量量?”

      旗袍?
      噢,想起来了。
      前不久刮起了一阵拍旗袍变装的大风,陈恹做网络直播的,靠拍视频吸引流量,当然要跟潮流风向。
      所以她也打算买旗袍。
      那天晚上刷了一个晚上的橙色软件,终于看上了一件合眼缘的绿色旗袍,那家店网上风评不错口碑不错,但适合陈恹的尺码买断货了。

      她的身材很挑,大码的旗袍穿不出效果,怕网上买来的不合适。

      本来想不拍了,但殷姐磨磨唧唧个没完,陈恹还是在美团上订了一个号,她只能搜索附近的旗袍店去定做,好在有一家口碑不错。
      当下陈恹就定了好几套,她挑布料得很,旗袍变装的风大,想要的好多布料都断货了。
      商家当时联系她没布料了,有了通知她,这段时间被工作室选地段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
      这不就忘了。

      “喂?陈小姐你在听吗?”
      陈恹的意识被惊得回笼,她单手撕下脸上的面膜,从旁边拿过淋浴头往脸上浇。
      顺势回了一声在。

      耳边都是水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刚那声好听的川余旗袍店,来了那么一点兴趣。
      陈恹就说了好。
      “你把地址发过来,待会我开车过去量一量吧。”

      上回量三围是什么时候,她都记不得了,衣服全挑s号买,谁会费心记这个,旗袍的确是要合码合数的。
      最近忙得很,林惟声抱她的时候,倒说她瘦了,净身没点肉全是骨头。

      陈恹那时候听见这句话在心里笑,狗净爱啃骨头,也不知道这句自嘲骂自己还是林惟声。
      “好,我们这边为您留个上午时段的号,期待你的光临。”

      电话挂断以后,陈恹又淌水里泡了半个小时,才慢吞吞起来收拾,洗好头发化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纯白短袖,外套了一件黑白菱格相间薄薄的春潮毛衣开衫,下面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和白色的老爹鞋。
      背着一个L家的斜挎小香包。
      头发没扎分成两鼓拢在旁边,头顶戴了一个牌子的黑色鸭舌帽,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浅色瞳孔的眼睛。

      她今天没带美瞳,但看上去又像是戴了美瞳,她妈怀她的时候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医生说波及到了眼睛。
      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看着好看也特别,陈恹也懒得管了。
      拿上钥匙出门。

      这边是林惟声给她买的房,房产证上是她的名字。
      A层1户。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不大,但是在市中心,地盘很贵,陈恹很少在这边住,只有林惟声找她的时候,才会过来。

      陈恹在这边的东西少,大多数都是林惟声买给她的,住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就算转手要卖的也不会怎么清理,厨房干净,很少用过。
      陈惟声不会在这边吃饭,她也不会做。
      两个人的活动场所只在床上或者浴室,其余的一点温热人气都没有。

      陈恹做直播的,不起眼没名字的烂泥塘出身,小地方乱爹是谁都不知道,小时候她妈没钱供她,很年轻就出来混了。
      那张脸长得清纯,腰细胸又鼓屁股还是蜜桃型,虽然没读两年书,但是胜在漂亮,她的漂亮是有个性的。

      直播做了没多久,在网上积攒了大票的粉丝,现如今已经是名气很高的女网红。
      就仗着那张脸,不开美颜任谁都猜不出来,她现在已经25岁了。
      虽然不像明星那么赤手可热,但是出门还是要防护一点,网红圈比娱乐圈更乱,她的脸有辨析度。
      要是被人拍了,指不定要怎么传。
      前段时间打pk赢了不少人赚了不少钱,指不定那些眼睛热的私底下会怎么搞她。
      她不想活也不想死得拉跨。

      她出门一般都打车,要么自己开车,但是这时候快赶上下班高峰期了。
      出了门,她本来想打车,透过落地窗往外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想想算了。
      陈恹的车技不好,手指拨动着界面的地图,那家旗袍店的地址也在市中心,在过去没几个地铁站的位置,出了站口步行至需要两百米。

      她收起来车钥匙,准备进地铁了。
      市中心的地铁人流量很多,下班族学生党,挤得要命。

      坐的位置满了,还有一些下班累了的年轻人赖在老弱病残的位置上装睡,真正的老弱病残挤进来,都摊着装聋作哑,总之就是不让。
      站的位置都不好找,好早陈恹进来的及时她还能拉到一个拉环,下一站停靠的位置是学城站。

      地铁门一开,拥进来很多的面相稚嫩青涩穿着校服的学生,都是一些弟弟妹妹。
      大家都怕错过了不想等下一趟,后面的拥着挤,前面的快要摔倒了,都把地铁秩序员的话当成耳旁风。
      蜂拥而至,生怕落在后面吃大亏。

      有个背着书包穿jk百褶裙的女生被后面的人挤得往陈恹这个地方冲,脚步踉跄,前脚拌后脚,头往陈恹肚子那块来。
      陈恹只要侧身让一让,她就会置身事外安然无恙,那妹妹脑门磕到地铁框上,脑门起个包。
      她最终还是没让,伸了一把手替她拦了,那女生才没有摔。

      站稳后,那姑娘回过神,拉着一边的栏杆,抱着歉意腼腆朝陈恹道谢。
      “谢谢小姐姐。”
      陈恹点点头,松开拉环给她让了位置,示意让她来自己这边站。

      那女生不好意思,摆摆手说不用了,陈恹没说话,这时候地铁启动了,女生单手没抓稳,一个惯性又要摔,陈恹伸手拦住她的头。
      栏杆上全是手,她另一只没地方放,地铁一停一靠,指不定要踉跄几回。
      陈恹默不作声又给她让了一回位置,那女生这次没推辞了,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偏头尴尬朝她的同伴吐着舌头缓解她的脸热。

      站到陈恹身边后,这位女生大概是想和她搭话。
      旁边的姐姐身材好,包裹在牛仔裤下的腿又修长又笔直,她瘦,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虽然帽子和口罩遮了看不清脸,但她身上的气质好,那女生小声说了一句。
      “姐姐你好漂亮。”

      身上那种处事不惊的淡定,还有落落大方,是她们这个年纪身上没有的东西,为一点站不稳摔了会出丑的小事就尴尬得吐舌头缓解脸红。
      陈恹抬抬眼睛,看着对方齐刘海下那双试探怯着窥视她的眼睛,终于开口给她回了一句谢谢。
      “啊,姐姐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
      陈恹嘴一勾,没说话。
      “........”

      小姑娘没有再多话,意识到对方是个沉默高冷的姐姐,她走了没多久的尴尬卷土重来,识趣闭上了嘴,眼睛飘忽不定看着窗外。
      陈恹抽空回了微信,没站多久,她的站就到了,好在这一回开地铁门就在她身后,不用再往前面挤。

      C出口,淮海路。
      顺着导航走了一小截,本来以为是在写字楼那边的层座。
      但是转了一个弯,陈恹拐进一条青石路铺巷子里,墙角都堆了苔,两旁都有盛开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垂在墙上,昨天下雨,花瓣上的水汽到了中午还没有干透,湿答答,含苞待放。

      巷子的尽头就是旗袍店,不同于周围的楼盘,屋檐瓦下的装潢挂着一个木字牌匾,上面写着川余两个字。
      能在这截地段盘下来这种店铺,难怪销量爆表了。
      上了台阶,陈恹进去,门面虽然不大,但是店的空间很宽,里面的装潢很老式,墙上挂着几件做好的旗袍样式。
      还有大大的缝纫机和做旗袍的桌子,上面摆着很多做旗袍的工具,长尺,剪刀等等,木篓垃圾筐里堆满了很多剪废的布料。

      屋内弥漫着清幽的淡香。

      陈恹抬眼扫看了一圈,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侧面青色沙发窝坐着的那个人身上。

      很瘦啊,但能看到被毛衣勾勒出来的线条,领口空荡荡的,能看到他一边的锁骨。
      脖子上坠着一个单调好看的项链。侧脸流畅,下颌角清晰分明,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银圆框眼镜,半边身子都笼着一层薄薄的光,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斯文又禁欲,干净又撩人。

      陈恹打滚在网红圈里,身边都是一些好看的小年轻,但是没有哪一个比眼前这个天然滤镜还要让她觉得好看。
      至少她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了很久,直到对方感受到她炽热不礼貌而冒犯的视线,放下手里的书朝她看过来。

      他的头发黑的软软垂在眼睛上方,扭过来陈恹才看清楚他的一张脸,看起来很稚嫩。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要命的直觉,抨击着陈恹的大脑。

  •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
    1、姐弟恋。年龄差7岁。
    2、1v1,结局he
    3、男主身处心洁;女主身非处心洁(女主幼年被强过,后怀有一个孩子,没结婚)
    4、女主没当三,男二和女二早离婚了,女主知道。
    5、成长救赎,男主略慢热,男女主都是不完美人设,有缺点有优点,跌跌撞撞互相扶持,最终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我,完善自我。
    隔壁有本《春厌》预收,是这本的姐妹文,讲哥哥妹妹的故事,有喜欢的宝宝可以留一下。
    推一下我的古言预收《小公主怀乐》(追妻火葬场)
    文案如下:
    怀乐公主是个天生单纯,说话磕磕绊绊的小结巴。
    傅忱被当作弃子扔到梁国当质子,处处受人挤兑,被人算计,他成了怀乐公主的第一个男人。
    小结巴觉得她占了傅忱的便宜,心里有所亏欠,
    对他捧了心肝的好。
    被人克扣后所剩无几的吃食给他,过冬的棉被都给他,傅忱被人打的时候她扑身抱着傅忱,替他挡灾挡难。
    她总想着对忱哥哥好些,忱哥哥开心了,就会在梦里叫三姐名字那般,叫她的名字了...
    傅忱接受她的好,却不领她的情。
    从来都是给她都是冷言冷语,漠视不见。
    小结巴话都说不清楚,人也那么傻,床榻之事一窍不通,怎会懂得他的感情啊。
    ***
    后来傅忱逃离梁朝,拥兵城下,他如愿以偿要娶到三公主的那个夜晚。
    扫积雪的宫人颠颠撞撞跑来,大喊着怀乐公主死了。
    死在无人问津的冬夜里,手里攥着一个灰扑扑的平安穗。
    那是...傅忱扯下来不要的东西。
    傅忱仿佛被雷击中,他不信,怎么会死呢,那个小结巴命最硬了,任他辱骂驱赶永远在他身后的。
    傅忱发疯了跑过去。
    再快一点,仿佛再快一点就能奔回小结巴的身边。
    泪水模糊了眼,失足从长阶上滚下来,面色悲绝,心如刀绞,疯癫无状。
    “死了,死了...”
    永远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死了。
    再也不会有人陪他过完这个冬天,再也不会有人漫漫长夜抱着他说忱哥哥不怕。
    到了春天,一切都会好的。
    ——原来在我不知道岁月里,我已经偷偷爱上你。
    p:封面感谢@约栎跃
    -
    女主假死,结巴会好。
    男主没碰过别的人,追妻火葬场(又是一个伤害了女主要好好爱她的狗血古早狗男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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