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薛华笙

3、贫穷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坐下弟子，虞山派大师兄！

　　听到这句话时，林元结内心一片激荡，建功立业无上武功妹子成群就在眼前！

　　幻想着自己马上就可以拥有的美好人生，林元结不禁嘿嘿直笑。旁边的天元子苦于端着架子不能说话，怀疑自己新收的徒弟被初秋的天气冻坏了脑子，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咳！徒弟啊，这有杯茶，你给我敬一下，再给我磕个头就算入了我虞山派了，不可反悔！”

　　唉？这师父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林元结迷迷糊糊敬完茶又磕了个头，整个过程连床都没下！

　　“师父…拜师这种事不是应该很…庄重吗？”还是掌门收徒，门派大师兄！这随随便便就在床上拜了，连个香也不点，钟也不鸣是怎么回事啊？我莫不是进了骗子门派吧？

　　天元子随意地摆了摆手“那都是虚礼，咱们虞山派不讲究这个。”

　　感觉更不靠谱了！

　　“那咱们讲究什么呀？”弱小卑微又无助的林元结降低了声音问道。

　　说着林元结还偷偷往周围看，观察环境。可是越观察林元结的心越凉，这就是一间普通的木屋，屋子不大也没有什么摆设就一张木床，床边放着张桌子，连桌子上放着的茶壶都是竹制的，泛着青色。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一定是高人不慕名利生活清雅，并且虞山派一听名字就是一个门派，自己刚来就把自己安排在了杂役房。

　　天元子听到林元结的问话呵呵一笑，开始解答：“我虞山派不像外面那些劳什子门派，规矩不多，不过仅有的几条一定要记住不可违背。一旦违背便会废除武功，喂食除灵散，逐出虞山派！”

　　林元结被吓得一激灵，万万没想到当头一个杀威棒就下来了，都不看看自己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吗！

　　看到面前的孩子吓的头一缩，整个人又往被子里挤了挤，眼上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天元子发现自己就变成了欺负孩子的恶老头！

　　“咳！倒也不必这么害怕，我们门规还是很松散的呀，你看从立派到现在都三百年了，犯门规的才三个人，说明门规还是很好遵守的嘛！”

　　林元结并不想吃这个安利：“那我可不可以不加入了？”

　　“不可以！”

　　林元结又焉了下去，这是什么霸王门派啊！

　　斜眼看了看焉了吧唧的可怜孩子，天元子内心稍稍愧疚一把：“门规也不是严格，只不过违反的话处罚重了些。”

　　“师父，那除灵散是什么药啊？”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灵之药，一旦服用便会神智全失，形如行尸走肉！”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向天灵盖，这还不如直接死了！

　　“门派门规有三：其一不得无故而伤人命；其二不得同门相残；其三不得改投他派。”

　　听完之后林元结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为新世纪的新新人类本来就不敢杀人，来到武侠世界其实还是有一些害怕的，前两条对于林元结来说并不苛刻。至于第三条，既然已经入了虞山派要是不出什么违反自身底线的事，林元结也不会叛出门派，这样一来门规就离自己远远地了。

　　看到新收的小徒弟确实有些吓到了，天元子心中一软便又细细解释道：“我虞山派并不要求弟子有多大成就，但弟子绝不能是大奸大恶之人，故祖师爷便定下了这三条门规。”

　　顶着天元子‘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信任目光，林元结尽管明白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还是隐隐有一些压力。

　　“咕咕…”

　　林元结的脸突然红了，然后捂住肚子不动，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不争气的肚子给丢光了！

　　天元子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后看到小徒弟的表现才发觉小徒弟是饿了，随后扬起一抹笑容，放轻了声音说道：“你先忍忍，我去找你小师叔拿些吃的。”

　　林元结闷着头点点头，羞愧地抬不起头。要真是一个小孩子也就算了，可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竟然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

　　沉浸在羞愧的情绪中，林元结直到被便宜师父拿着糕点喂到嘴边才反应过来，赶快把师父手里的糕点接过来自己拿着吃，还差一点噎着，还要师父喂水喝，吃到最后林元结都已经羞愤欲死了！

　　放下盘子，天元子摸着自家弟子的头，笑着说道：“徒儿，你才五岁，可以不用这般要强。”

　　林元结悚然一惊，差点吓的整个人从床上蹦下来。自己的表现太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了，这人要是知道自己不仅仅五岁会不会把自己当作妖孽烧掉。

　　不…不…冷静一下！古代的人多早熟，师父定是把自己也当作被家人扔掉的早慧孩子了！至于为什么是被扔掉的孩子，普通的受尽宠爱的孩子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深林里吗？古代的深林可是很危险的，可是会死人的！

　　林元结还不怎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低下头装作心情低落的样子。

　　过了一会用无岁幼童特有的软糯声音问天元子：“师父，我能参观一下咱们门派吗？”将一个孩子来到陌生地方的好奇与害怕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元结，相信自己的演技！

　　“那徒儿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

　　合着刚才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收我为徒了呀！

　　“师父，我叫林元结。”

　　“那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虞山吗？”

　　原来这座山叫做虞山呀！这门派名字还真是朴实无华，虞山的帮派就叫做虞山派。

　　“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树林里…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元结眼中一片空茫，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了，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了！

　　天元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是卜卦出来的徒弟，但每一代虞山派弟子都与外面关系淡淡，这也是虞山派弟子大多不出现在江湖上的原因。

　　轻轻抚摸林元结的头，天元子软下了声音：“从此以后虞山派就是你的家，师父师叔就是你的亲人！”

　　话虽不多，含义却重！

　　林元结红了眼睛，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林元结是害怕的。

　　害怕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其他人！在这个时代他就是无根飘萍，既无来处，又无归处。

　　但是天元子的一句话不仅点出了林元结的恐惧，还给了他一个归处。

　　虞山派就是你的家！

　　你不再是异于时代的孤魂野鬼，你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唉！哭吧！”天元子把林元结抱到自己怀里，让小小的孩子尽情地哭泣，哭掉恐惧，哭掉委屈。

　　林元结钻进天元子的怀里，感觉到一丝温暖。紧绷的情绪突然放松下来，转变成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出来，最后变成嚎啕大雨。

　　终于收拾好情绪，林元结从床上下来，想去看看未来自己多年要生存的地方。打开门，林元结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一下子惊呆了。

　　最后还是不死心地发问：“师父，这只是虞山派下人住的地方吗？真正的虞山派在山的另一边，对吗？”

　　天元子笑眯眯地答了一句，打碎了林元结最后的希望：“不，这就是虞山派！”

　　末了，嫌打击不够大，又补了一句：“虞山派一共三人，你出来的那间屋子就是你师父我的！”

　　林元结面前有三间小茅屋，茅屋并不大，看起来就像林元结在电视里看过的山间猎人住的小屋子。屋子前种着一溜的不知名花草，散发着香味。不远处还搭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凉亭，凉亭边种了藤曼类花草攀附到凉亭上，看着很有意趣！但这所有的所有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穷！
　　整整一个虞山派，连一个厕所，一个厨房都没有！

　　这实在不能忍！

　　“师父，你不觉得，我们门派有点小了吗？”这就是名扬武林的虞山派，骗人的吧！

　　天元子环顾四周，回答道：“不小啊！”

　　听着天元子真情实感的回答，林元结窒息了，他决定打破天元子虚假的幻想：“那我住哪？”

　　“哦！今晚你和师父一起住，明天就让你二师叔给你再搭间屋子。”

　　“可是这里连厨房和茅厕都没有，师父你怎么吃饭和上…如厕？”

　　“去山下！”

　　“那我怎么办？”林元结都要哭了，这山这么高，等到我下山，早饿死在半路上了！

　　天元子点点头：“那就让你二师叔给你盖个厨房，盖个茅厕，让他给你做饭吃。”

　　好可怜的二师叔！